黑澈根本不想见我,安乔有点难过。
但是,我今天必须要见到他,进行一场深入的谈话,否则,明天也没有办法顺利工作了。
于是安乔一咬牙,从院墙上爬了进去。
黑澈家这边的房子只有黑澈自己住,黑澈对自己的人身安全非常的放心,所以这栋房子的警卫系数并不高,甚至都没有报警。
安乔观察了地形,决定先爬到树上,然后跳进二楼那扇半掩着的窗,再去寻找黑澈的房间。
算是豁出去了,安乔悲壮地想。反正都已经私闯民宅了,他就再进一步吧。
长这么大,安乔还从来没有翻过墙,爬过树。
安乔在树上摇摇欲坠,黑澈在浴缸里伤春悲秋。
安乔努力伸手,勉勉强强拉开了那扇向外开的门,试图跳进去。
“扑——通!”
空中翻腾半周,难度系数1.0,完成分,零。
主要是水花没压住。
安乔是横着栽进去的,脑袋砸在一个硬邦邦的胸上,砸得他晕头转向。
黑澈猛地从浴缸中坐起来,扶着眼看就要滑进水里的安乔的肩膀,神情茫然。
“难道。”黑澈喃喃,“我已经出现了幻觉?”
黑澈伸手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胸。
“嗷~~”
安乔本来就不大清醒,被这一声高亢的尖叫直接震得咯噔闭上了眼睛。
*
安乔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豪华的大床上,黑澈正忧郁地跪坐在自己面前,眼睛瞪得老大的盯着他。
“安安!”见安乔醒了,黑澈立刻兴奋地爬了过来,殷勤地拿毛巾给他擦脸。
安乔有气无力地自己拿过了毛巾,勉强道:“你不是已经找回记忆了么,为什么还要继续叫我安安。”
黑澈犹豫道:“你……你都知道啦。”
安乔用冰毛巾揉了一遍脸,整个人恢复了理智和清醒。
“我就是来和你把这件事说清楚的。”安乔努力冷酷地看着黑澈。
安乔盯着面前这张黝黑而又可怜的脸,黑澈的五官十分粗犷而有男人味,并不是安乔喜欢的类型。
或者换句话说,安乔单身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究竟喜欢什么样的人,他连明星都没有追过。过去也有一些人向他示爱,但是安乔显然在感情上十分迟钝,因此从未修成正果。
不过,这张糙汉的脸,如今却让安乔产生了从未有过的心动。
黑澈看他的眼神总是非常专注,就好像世界上只有他一个人值得注意一样。
所以尽管知道一切只是一个误会,他还是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安乔为自己鞠了一把辛酸泪。
黑澈茫然回视着安乔,满脑门问号。
突然,安乔向前倾身,单手食指挑起黑澈的方下巴,黑澈不得不抬头以四十五度角仰望安乔。
安乔逐渐向黑澈逼近,黑澈的脸越来越红,越来越红……
安乔诧异地看着黑澈的脸色:“原来你的脸也可以这么红。”
黑澈粗声答:“哦,那是因为天气实在是太热了。”
“安安……”
“安安是谁?”
安乔从来都是以医生面对病人的温柔耐心来对黑澈说话的,这是黑澈第一次听见安乔这种冷酷的声音。
“是你。”
黑澈伸手抱住安乔的后背,把通红的脸埋在安医生微凉的肩膀上。
脑残的时候告白一百次也不会脸红,脑残一治好叫一声安安就害臊成这样,可见脑残也有脑残的好。
安乔的脸也红成番茄,掩饰性地轻咳一声,拍了拍黑澈的背。
“你的病已经好了,黑澈同志,请不要轻易撒娇。”
当晚黑澈就跟着安乔回家了。
安乔走左边,黑澈走右边,安乔的右手和黑澈的左手手牵着手,那样牵的。
空出来的另外两只手在干嘛呢?
当然是在拼命给自己的脸扇风了。
*
陆铭时回到家,玖津就醒了,一个劲闹腾要抱抱。
陆铭时给他抱起来,在屋子里晃来晃去,晃得小朋友很快露出了笑模样。
玩了一会儿,陆铭时的手机“叮咚”响了一声。
“老公,你帮我看一下吧。”陆铭时正掀起衣服给崽喂奶,腾不出手去。
顾奕新拿起来,是安乔发过来的微信。
看到安乔的名字,顾奕新有一点紧张,他点开那个通讯记录的时候,忍不住摸了摸自己头顶的毛。
安乔刚发来一张图片,图片上是交握的手。
看清了这个肤色,顾奕新起先释然,然后惊讶大喊:
“亲爱的!!不得了了,安医生竟然在和黑少……扳手腕!”
陆铭时一脸茫然:“什么玩意儿?老公你拿来我瞧瞧。”
顾奕新于是拿着手机过来给陆铭时看。
陆铭时:“……”
“哪有人扳手腕是一只左手,一只右手的?”陆铭时腾出一只右手,抓住顾奕新空着的左手,牵住。
十指相扣。
“这不叫扳手腕。”陆铭时道,“这是在告诉我们,他们在一起啦。”
第86章
爱情的力量促使安乔青春焕发, 精神抖擞,卡在88%的研究进度一天之内就升到了98%。
而陆铭时却体贴地没有再去催促安乔。
应该给两名终于脱单的黄金单身汉一些独处的机会, 这是对好员工应有的尊重和爱护。
*
话说那天安落雨从赌船上下来, 把钱乖乖分给了自己的十八个……现在是十六个小妈。
附送的, 当然还有如今身无分文, 蓬头垢面的便宜爹。
曾经的赌王看也没看那些在自己发达之后娶的小老婆, 因为他知道, 这些他爱过的女人从来就没有爱过他。
她们只是和他做一场交易,各取所需。
但是,春娟, 春娟应该还是爱我的吧?
浑身破烂的赌王先生自信地由安落雨搀扶着,走向在他患难时便结发的妻子。
可是妻子并未像他所想的那样将自己搀扶过去, 嘘寒问暖,而是用一种冷淡的目光扫了他一眼, 就好像看路边的一个电线杆。
在场的十六位太太听安落雨结结巴巴小声讲述了船上发生的全部事情,都面如土色。
要死,应该早点多存些私房钱的!
这一刻,不知道有多少太太在羡慕携手私奔的七太和八太。
直到安落雨说出还有一百亿可以分给太太们, 骚动才渐渐平息。
她们因为刚才做好了一无所有的心理准备, 因此对于钱具体谁分得多分的少, 倒是没有太大的意见了。
反正都够她们挥霍一辈子,还不用再伺候赌王了。
“那个,各位太太,罗斯柴尔德先生当时说了, 分这个钱之前,需要先和爸爸离婚。”
安落雨说出这个条件的时候,明显感到面前的十六位女性,包括大太在内,都非常的开心。
放飞自我的十七太甚至当面感叹出声:“天呐,你们在船上遇见了一位什么样的大好人!简直就是解救我们于水深火热之中的大英雄了。”
赌王则完全呆住了。
他根本没有想到,那个看起来毛还没长齐的年轻的罗斯柴尔德先生,心思竟然是如此的缜密和狠辣,根本不给自己留一点东山再起的余地。
赌王看着眼前这些叽叽喳喳的太太们,已经有一半掏出手机在给离婚律师打电话了。
赌王把最后的期盼的目光投向了大太。
“春娟。”
赌王深情地试图握住她的手,大太却把手揣进了裤兜。
拿出了一支笔。
“栓柱,这是我最后一次请求你。”
大太叫出了一个整整二十年没有叫过的名字。
赌王在成为赌王之后,便再也不许别人叫他的本名。他痛恨自己的出身,于是刻意地忘记了自己的出身;一如他也忘记了,曾经自己也对眼前的这个女人许下过山盟海誓的信约。
如今,这个称呼代表了很多没有说出口的话。
“在这份离婚协议书上签名吧。”大太请求道,“让我拥有一个幸福的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