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他们之间确实缺少一场促膝长谈,最好是能够交心的那种。
长久以来,他们很少谈心,尤其是涉及到苏缈的问题。他从来没有在她面前详细谈及过苏缈。不然两人也不可能一点敏感度都没有,不知道苏缈就是她一直经常的老师。
谈心不多,就不能把自己的全部想法告知给对方。知之不多,自然不能很好理解对方的想法和感受。
这三年他反思了很多,认为这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很多时候,有些事情讲开就好了。可他们就是讲不开。
贺清时搂着霍初雪,她听见他低沉缓慢的声音,娓娓道来:“从你知道真相那刻我就一直试图和你好好谈谈,可你总是那么抗拒,甚至不惜逃到梵于。很多想法我都没有机会告诉你。”
“最初那会儿我和你一样无助焦虑,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不敢面对苏缈,更不敢面对你。我的震慑程度不亚于你,很愧疚,也很担心你。想得越多就越是彷徨迷茫,不知所措。那段期间我备受煎熬,没有睡过一天安稳觉。”
“直到有一天我在一本杂志上偶然间看到周将的一首小诗。”
“《沙漠》?”她福临心至反问。
“这里荒芜寸草不生,
后来你来这走了一遭,
奇迹般万物生长,
这里是我的心。”并循着记忆读出来。
“就是这首诗。”贺清时细细地告诉她:“读到这首诗,我几乎是醍醐灌顶,大彻大悟。一切都放下了,只想和你好好在一起。我跑去找你,想和你好好谈谈。可惜那个时候你已经离开了青陵。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我跑去医院找你,乔小姐告诉我的。你竟然那么狠心,不跟我道别就走了。”
听到这里,霍初雪沉默了。离开青陵是一瞬的决定,买了票就离开了,没有和任何人告别。
方茹接到她在火车上的电话时,杀了她的心都有。
她低低地说:“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只能离开。”
“你走以后,我就等你。我想总有你会想通,然后回来。可我等啊等,一直等了三年,你都没回来。我突然意识到我不能这么干等下去,所以我从a大离职,来了梵于,打算把你抓回去。”
“小雪,这段感情我问心无愧。我和你在一起时,早就放下苏缈,摆脱执念,没有愧疚,更没有三心二意,全心全意地爱你。我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如果让我重来一次,我还是会义无反顾地爱上你,然后和你在一起。”
“前半生我的世界只有苏缈,后半生我的世界只有你。”
第59章 第58棵树
天光大亮, 阳光越过窗帘, 明晃晃地投在地板上,一室明亮。
霍初雪蜷缩了下脚指头,醒了。
咋一醒来,脑袋有些晕。
她坐在床上沉淀了好一会儿。
放纵过度的后果就是全身酸疼, 绵软无力,感觉骨头都要散架了。
拔掉床头柜上充电的手机,瞟了一眼屏幕, 已经十二点过后了。还好轮休, 不然早就误事了。
昨晚经过一场交心的谈话,两人又纵情做了一次。比第一次还要销魂蚀骨,足够让人刻骨铭心。
四十岁的老男人体力不减当年,精力旺盛,她都有些招架不住。
这次睡过去再醒来就已经中午了。
肚子咕噜咕噜唱空城计, 饿得厉害。
跳下床, 拉开窗帘,满城素白。皑皑白雪,阳光分外明媚。
大晴天,天朗气清。这么好的天气,一觉睡到大中午, 简直不能更惬意了。
踩着拖鞋走出房间,闻到了阵阵馨香。厨房里翻炒声不断,滋滋作响。
她倚靠厨房门,静静地看着贺清时炒菜。
贺清时围着围裙, 动作娴熟。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龙虾香。
听到她的脚步声,他霍然转身,冲她柔和一笑,“快去洗漱,马上就开饭了。”
“你没上班啊?”
“今天周六,你忘了?”
霍初雪:“……”
忙得团团转,她确实忘了。难怪贺清时有时间在家里烧饭。
这个场景她其实并不陌生。过去贺清时也为她下过厨。可熟悉的场景时隔三年再现,一时间她竟然很想哭。
情绪涌上心头,来得突然。心里骤然很空,很感动,就想落泪。女人是感性的生物,任何一点细枝末节都能触碰到她心底最柔软的那根弦。
她踏进去,从身后抱住他,脸颊贴在他宽阔硬实的脊背上,没由来觉得安心。
执念纠缠了她那么久,突然放下,豁然开朗,一切都变得这么美好。
贺清时不禁失笑,“小雪,你这样我不好炒菜。”
“让我抱五分钟。”她低低地说。
“好。”他索性关了火,转了个身,将她揽进怀里。
双眸剪水,漆黑灵动,蒙着大雾。
他一念心动,喉咙一紧,捧起她脸,唇贴上去。
“唔……”霍初雪偏头避开,“没刷牙……”
他咧嘴一笑,嗓音低迷,“不怕,我不嫌弃你。”
霍初雪:“……”
他细细地吻她,很温柔,眼睛明亮,蓄着一团火焰。
原地亲了一会儿,他不太满足,拖住她臀,抱她坐上厨台。
这个姿势更便于他干坏事。手悄悄探进衣摆……
男人指尖微凉,还沾了些凉水。划过她皮肤,惹得她全身颤栗。
也就这样温存了一小会儿,贺清时松开她。拉下她衣摆,“去洗漱吧。”
霍初雪被他亲得晕头转向,脸颊通红。
简单的三菜一汤,都是一些家常菜。贺清时的手艺是真练出来了,几个菜味道都很不错。尤其是那道焗油虾,深得霍初雪的喜爱。
霍初雪:“微微呢?”
“不知道。”贺清时耸耸肩,“我起来的时候她就已经不在家了。”
她赶紧去拿手机。微信里傅凉微给她发了条消息。
傅凉微:「给你们腾场地,我回父母家了。」
霍初雪:“……”
“微微回她父母家了。”
贺清时点点头,“小雪,你搬到我那里去吧,你这里我不方便。”
霍初雪想想也是。毕竟和傅凉微住在一起,很不方便。
“行,我明天收拾一下就搬过去。”
她难得这么好说话。贺清时颇有些意外。这也代表她确实是放下了。
贺清时在梓树花苑租了套两室一厅,都是精装修,拎包入住即可。霍初雪却是一次都没去过。
吃过晚饭,贺清时就拖着她去他家参观。
说是参观其实就是变相地换场地温存。
霍初雪发现贺清时现在特别粘人,一刻都不想放开她。而且比过去简单粗暴多了,一言不合就亲她,把她往床上带。
不过倒也没做什么,只是腻歪在一起。
为此贺教授的解释是:空虚寂寞了太久,如今都要一起补回来。
***
霍初雪和同事调了个班搬家。贺清时早早就到家里帮她。
搬去贺清时家,傅凉微喜闻乐见。
她住了两年,各种东西一大堆。贺清时找了搬家公司过来。
收拾行李,霍初雪意外地在衣柜的缝隙里发现了一个文件袋。这只文件袋她过去从来没有注意过。
她有些诧异,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
找来撑衣竿挑出来。打开,里面装了厚厚的一沓纸,各种复印件。其中还有一本房产证。
她轻轻掀开扉页,户主一栏霍然写着贺清时的名字。
原来她住的这套房子并不是傅凉微的,而是贺清时的。
一时间所有的细节都串起来了。之前有隐隐有预感,如今看到这本房产证倒也不会太过意外。
到梵于第一年,她一直都是租房子住。她跟房东签了一年合同,到时间后想续签。可房东却把房子给卖了。无奈之下,她只能在网上重新找房子。
看了很多都不满意。最后看到傅凉微挂在网上的招聘信息,求合租。本来也不想跟人合租,可当时情况紧急,她没有落脚的地方。就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联系傅凉微看房。没想到两姑娘一见如故,特别合拍。一住就是两年。
如今看来一切都是贺清时安排的,他和傅凉微一早就认识。
其实她一早就开始怀疑傅凉微了。他们重逢那日,在停车场碰到傅凉微,贺清时特意感谢她。她当时就留了心眼。
后面她敏锐地注意到好友每次都能未卜先知,知道贺清时会什么时候出现。而且话里话外全部都在替他说好话。
她和贺清时分开三年,他从未问过她这三年的情况,因为他对她的情况非常熟悉。
她大胆地猜想,圣诞节前段时间她重感冒,他其实一早就已经知道了。直奔公寓,直接带她去了医院。
这个男人在她身后默默地替她安排了一切。不可为不用心。
原来这几年她一直都活在他的庇护之下。而他隐藏得好,她竟然一无所知。
之前她就有所警觉,觉得贺清时和傅凉微这两人是认识的。可没有证据,她也只能当做不知道。如今这本房产证很好地验证了她的猜想。
看到这本房产证,一时间五味杂陈。这个男人竟然为她做了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