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韩风会立刻表示感谢,接受大卫的援助。
然而,两分钟过去了,韩风始终低着头,一言不发。
威利斯轻轻咳嗽了一声,像是提醒一样。
这才见韩风抬起头,轻笑了一声。
“大卫首领的好意,我心领了,目前华国军队什么也不缺,不劳烦你们了!”
大卫脸色一僵,暗想着,眼前这个家伙在逞什么能?
“不是我说,你们军队的弹药库存严重缺乏,伤员过半,拿什么应对敌方的下一轮攻势?”
“这些是谁告诉你的?”
“刚才过来的时候,听见青龙和朱雀的谈话,我并非有意,是他们路过我的时候没注意,嘚吧嘚的说了一大通!”
韩风笑着摇了摇头,现在这个情况,就算没有人告诉大卫,他自己也能猜到。
威利斯凑了过来,压低声音问道:“你真的不要他们的援助?”
“将军,难道你以为他是免费帮你的吗?”
“此话怎讲?”
“我针对的不是大卫,而是他背后的军队,即便这个人再好,他也是一名军人,军令如山,很多时候都身不由己。”
听到这里,威利斯便了然了。
也没再想着继续劝下去。
可对面的大卫不知道,他还以为自己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得罪了这位韩首长。
“大卫首领,我这就派车护送你们离开,这段时间在海珠市的所见所闻,务必要保密。”
韩风站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或许我们留下还能帮你们一些忙!”
“不用了,我自己有分寸,如果你们在这里受了伤,那我可不好对你的领导交差啊!”
韩风故意笑了几声,对潘峰使了个眼色。
潘峰立刻会意,打开了会议室的大门,恭敬的请他们离开。
见状,大卫只能是对自己的部下挥了挥手,一脸沮丧的走出了会议室。
护送车辆准时到达楼下,在韩风复杂的眼神中,大卫几人踏上了返程的路。
威利斯站在韩风身后,悠悠问道:“你不会感到后悔吗?”
“不会,大卫一直是我心口的巨石,我担心他在这里遭受变异者的袭击,或是因为黑龙会的攻击而受伤,送他离开是最好的,怎么来的怎么回去,我也能对他的领导和部下有个交代。”
“可我觉得,大卫对我们是真心实意的。”
韩风转过身来,诧异的说道:“将军从来不会轻易相信一个人,难道是被惩戒室关久了,连嗅觉都变得不灵敏!”
“哈哈,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谁让你是首长,我是部下呢!”
眼见天色已晚,韩风和威利斯打了声招呼,便去了一趟集中营。
杜伟被送回军队之后,就被安排在这里休息,说来也是惊险,遭遇了黑龙会的团攻,却只是胳膊被子弹穿了一条口子。
“韩首长。”
看见韩风出现在面前,杜伟立即撑起了上半身。
一声韩首长,足以说明他已经臣服于韩风。
“先别乱动,你的身上虽然是轻伤,但却有轻微的脑震荡,不能动的太猛。”
杜伟自嘲的笑了笑,说道:“那颗炸弹,如果能炸死我就好了。”
“捡回一条命,难道不好吗?”
“让我看着那么多人为我送命,我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感觉自己还处在炮火之中,那些死亡的士兵,在我眼前晃来晃去,这种感觉,生不如死。”
韩风坐在了床沿,点燃了一根烟。
吐出一口烟雾,缓缓说道:“这就是战场的残酷,不过你也不用感到自责,这是突发事件,就连我也没有料到。”
“别安慰我了,如果不是我质疑要离开,也不可能撞上这伙人,归根结底,都是我的错!”
“死伤对于军队来说,再平常不过,但你能顿悟出这个道理,我倍感欣慰。”
韩风将抽了两口的烟递给了杜伟,示意他接过去。
杜伟犹豫了几秒,伸长了脖子,一口咬住了烟嘴。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韩风看着他吞云吐雾的样子,沉声开口。
杜伟轻轻一点头,调整好了坐姿。
“其实这个问题,我很早就想问你了,可你一直抵触我,抵触这个军队,让我根本没机会开口。”
“到底是啥?”
“你为什么会对我们军人,产生这么大的敌意?”
韩风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如果杜伟说谎,他能在第一时间察觉。
沉默了一两分钟,杜伟将抽完的烟头扔到了地上,缓缓勾起了嘴角。
“我小时候,曾有过一个梦想,成为一名合格的军人,保家卫国。”
“在我十几岁的时候,一直引以为傲的军人舅舅,突然休假回来,正好我的初恋女友也在家里做客,他那双猥琐至极的眼睛,盯着我的女人看了许久,我觉得不太对劲,便让她赶紧收拾东西离开。”
“一整晚,我都没有她的消息,电话不接,短信也不回,担心了一整夜之后,在第二天的报纸上,看见了她被杀害的消息,恰好那天晚上,舅舅外出喝酒。”
“具体发生了什么,我想你应该猜到了,我的女人死的很惨,他被我的舅舅拖进了树林里,为了防止她逃跑,割断了她的手筋脚筋。”
“你问我为什么憎恨军人,因为他们不仅是杀害了我的女人,还……还毁掉了我对军人的憧憬!”
杜伟说到这里,已经红了眼眶。
韩风想过无数种可能,偏偏没有想过,原来杜伟也曾想做一名军人。
这个故事,无疑是令人惋惜心痛的。
杜伟对军人憎恨至今,却因为一场突发的战争,又对军人重燃了希望。
“韩首长,是你教会了我做人,从今往后,我不会再和你对着干,如果有需要的地方,我也会倾尽全力帮忙!”
“能这么想就太好了。”
韩风看了眼门外偷听的几个人,对他们打了个响指:“既然来了,就进来坐会儿,正好我也有话要对你们说。”
几个偷听的人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均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