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筠声音低沉:“好,麻烦医生了,我这就去。”
萧梦见罗筠出了神经科,赶紧将科室的门儿给关上,反锁;
随后握住女医生的手,可怜兮兮望着女医生:“医生!你要帮我!一定要帮我!多少钱都行!其实我没有失忆,脑部也没有淤血,我都是骗我男友的;当时我们还没在一起,他家里安排他娶一个他不喜欢的女人,而我喜欢了他整整三年!为了阻止他去订婚,我就装病……先前那个医院的医生帮了我,你也要帮帮我,就帮我瞒着病情就成,等有了合适的机会,我亲自告诉他!医生!拜托了!你要多少钱都行!”
萧梦说了这一长串,女医生的脑子自动整理成了一个词:小三。
女医生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小三,嫉恶如仇,脑子里已经将萧梦拉进了黑名单;她一把甩开萧梦,冷冷道:“你们这种女人,我见多了;专以破坏人家庭为己任,简直是社会的残渣!”
萧梦啊了一声,愣住,她和社会残渣又扯上了什么关系?
萧梦拿出杀手锏:“医生!你就帮帮我吧,如果你不帮我……如果你不帮我,我就……我就……”
女医生:“你想干嘛啊?”
萧梦指着窗户:“我就从窗户跳下去!血洒当场!”
女医生哦了一声:“跳吧。”
萧梦快急哭了,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先开始她就不应该答应罗筠来这里!她本来以为自己可搞定医生,哪儿知道医生就是一灭绝师太,狠心哪!
萧梦当真就直奔窗户而去,她踩在凳子上,踏上了窗台,一只脚跨出了窗框:“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真的跳了!”
女医生头也不抬,低头写东西:“跳吧,跳完了记得回来。”
砰一声,科室门被撞开;罗筠手里握着橙汁,站在门口看着萧梦,对她喝道:“闹够了没!下来!”
萧梦嘟嘴,脑袋已经木了。
只听女医生抬头对罗筠说:“这位小姐没有脑部淤血,也没有失忆,既然没病,赶紧带走吧,你们两人的事儿私下回去谈。”
罗筠眼眶发红,紧捏着手中的橙汁,眸中的红血丝依稀可见;他声音又沉了几分:“下来!”
萧梦头一次见罗筠这么凶,吓得手一软,腿一麻,身子朝后仰去,跌出了窗户。
完了;
萧梦觉得自己死定了,连命也搭上了,绝望的闭上了眼。
坠下去的那一瞬间她并没有觉得撕心裂肺以及碎骨的疼痛,只觉得胸口重重一闷,身下一片软绵。
罗筠手扶在窗台上,冷眼看着她:“起来。”
萧梦抬手,摸了摸身下,心里咦了声,怎么地这么软?她坐起身一看,妈呀,自己竟然躺在被褥上!
神经科科室窗外是一个露天阳台,平时住院部的被褥都是在露天阳台上晒;护士小姐刚把十几床被褥抱过来,还没来得及凉,萧梦却恰巧脚滑栽了下来,正好掉在了那堆被褥上;护士小姐低头看了她一眼:“这位小姐,您……没事儿吧?”
护士小姐望了眼神经科室,叹了一口气,心想:“这是精神病患者错进了神经科吧?”
萧梦从被褥上爬起来,恹恹地看了眼罗筠,朝楼梯走去;露天阳台没有和神经科打通,而是是另外的楼梯,下去正好就是医院停车场。
萧梦下去的时候,罗筠已经等候她多时,罗筠沈着脸看着她:“你,还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萧梦低头,拉住罗筠的手,却被罗筠一把甩开。
萧梦尴尬的捏了捏拳头,低头对他说:“对……对不起阿筠,我不是故意要……”
“对,你不是故意,是有意。”罗筠从兜里掏出萧梦那只旧手机,说:“今天早上你没有和我说实话,我很难过;我想到了医院,面对医生你总会和我道歉,承认错误吧?可你还想继续骗我?你打算骗我到什么时候?昨天在酒店我隐约听见你和陈沐说‘装失忆’,我以为是我听错了;凌晨我帮你修手机,修好后开机,恰巧就接收到了陈沐的短信,寥寥一句话,却让我对你很失望。”
萧梦抿着嘴,短信上有她和大嫂的对话,包括她大嫂教她怎么“勾引”罗筠。
罗筠:“知道他发的什么信息吗?”
萧梦摇头,瘪嘴看着罗筠;
“她说,‘装失忆不是长久之计,早点做下一步打算'。”罗筠将手机递给萧梦。
萧梦接过手机,望着罗筠:“你看我短信?”
罗筠:“我没看人*的习惯;”
萧梦摁开手机,手机依然是锁屏状态,锁屏状态上是陈沐发来的信息;一条短信赫然出现在屏幕上,但凡开机的人,不用解锁就能看见这条短信;恰巧这条短信又是那么的简短,那么的精准……
萧梦伸手去拉罗筠的胳膊:“那个,阿筠,我保证,以后不骗你了,好不好?以后都不会了。你知道,我喜欢了你这么久……”
罗筠沉默,转身便走;走了几步,又停下,背对着萧梦说:“走,回家。”
萧梦这才松了口气,他气归气,并没有说分手之类的话;萧梦紧跟在罗筠身后,低头跟着罗筠上了车。一路上罗筠车速不似往常的平稳,时不时来一个动人心弦的急刹车,好几次差点儿追了尾,闯了一次红灯。
罗筠开车向来平稳,今个儿却一反常态。
萧梦知道罗筠很生气,但他又不肯多对她说话,哪怕是发发牢骚,骂骂她也是好的;表面上越平静,萧梦就越不心安。
回到家时,护士医生已经搬走了,屋里恢复了以往的平静。罗筠进屋后没有搭理萧梦,独自上了楼,进了卧室。萧梦跟着罗筠进了卧室,罗筠却把她当空气似得,他从柜子里取出一只行礼箱,开始往里面塞衣服。
萧梦急了,张口问他:“你收拾东西是要去哪儿啊?”
罗筠没有回头:“想一个人,静静。”
萧梦心里像是被玻璃渣扎着似得,隐隐作疼;
她抿着嘴:“你是不好意思赶我走吧?没什么的,我骗了你,我活该,这是你家,该走的人应该是我。”
罗筠微顿,手中的动作挺了下来。
萧梦看着罗筠的脊背,深深鞠了一个躬:“对不起。我……我这就走。”
萧梦回房,想收拾东西,可她扫了一眼,整间屋子,包括她穿的那些衣服竟没有一样是她的东西;不知道从哪儿开始收拾,她又厚着脸皮去了罗筠卧室,站在门口对他说:“我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我……我这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