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虽有烧好的温水,但阚羽萱偏要再从井里打一桶凉水来泡茶。
不单如此,她还在院子里亲尝各种树叶,偏要采几片特别涩特别苦的叶子来充当茶叶!
“你又在做什么?!”
白泽路过含光院时,正巧就撞见了阚羽萱扶着院墙头,站在树枝上,采着看起来多汁的嫩叶。
“嘘——”
闻声,阚羽萱低头看到白泽,忙是冲他比了个静音的动作,然后小声道:
“我在采树叶泡茶!”
“采树叶泡茶?!”
白泽挑眉,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对啊!
白丘的娘带了个女妖精来给白丘相亲,还指望我用好茶来招待小三吗?!
我要给她泡一杯特凉特苦特涩的茶,让她喝进去就恨不得一口吐出来!
看她还怎么装淑女!”
阚羽萱得意洋洋地趴在墙头上与白泽说着自己的计划。
“你不是淑女,还见不得别人淑女?”
白泽淡淡地哼出一个笑气。
“我管她淑不淑女,她在别的男人面前如何淑女我都不会看不过眼,但她现在是来我的男人面前摆谱,我当然要拆她的台!”
阚羽萱愤愤不平地说着,又用力地扯了几片嫩叶下来。
树枝颤动,连带着一些枯叶也飘落而下,落在了白泽的身上。
白泽拍了拍肩上的落叶,又道:
“男子三妻四妾很是正常,你赶走了这一个,也还是会有下一个。
与其日后遇到一个和你旗鼓相当,不好对付的女人与你争宠,倒不如选一个不如你强势的温婉淑女做你的姐妹。”
“你这是说的什么屁话!”
阚羽萱闻言,却是不乐意地一把将采下来的叶子都砸向了白泽。
“你……我是好言相劝!你怎么这般不识好歹!”
白泽退开墙根两步,又忙是拍起身上、头上的落叶。
“你那是鬼话!才不是好言!
我阚羽萱的男人,这辈子都只准娶我一个!
除非是我不要他,否则他这辈子都休想再找别的女人!
哼!”
阚羽萱说罢,就随意揪了一把树叶,然后跳下了树去。
“……呵!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奇怪的女人!”
白泽愣了几秒后,忍不住笑了出来。
“主子,您这两日都特意绕路去西院请安,就是因为这女子么?”
一旁的谷申见了很是诧异,他跟了白泽几百年,还是第一次看到白泽对自己的母亲和妹妹以外的女子笑。
“咳!你多想了!走吧!”
白泽不会和谷申多做解释,咳嗽一声又摆回了以往的冰山脸,领着谷申往西院去向祖父祖母请安了。
而另一边,阚羽萱跳下树后,就跑回厨房,将树叶捣出汁液,加入到泡好的凉茶之中,然后再泡了三杯温茶,将四杯茶放在了托盘之中,随即就端着托盘去前厅上茶了。
“……我平日也喜欢弹琴,听雪姨说,三少主的琴艺也是极好的,而且还能自己做曲谱曲!乐华若是有幸,很希望能与三少主切磋切磋琴艺!”
前厅内,乐华正在说着自己平日的兴趣爱好。
阚羽萱端着茶走进来,心中只有一万个不屑的“切”字!
但她仍要保持着脸上的假笑,为乐华上茶道:
“姑娘请!”
“娘请!”
阚羽萱又笑盈盈地为雪衣上了茶,然后就端着剩下两杯走到了白丘身边坐下,递给了白丘一杯。
白丘一边观察着阚羽萱的表情动作,一边心不在焉地回答着乐华:
“若有机会的话,一定。”
“嗯!”
乐华应着便是端起茶杯来要喝。
阚羽萱一脸激动地盯着乐华,正当她看到茶杯送至嘴边时,雪衣一句话又是打断了乐华喝茶:
“择日不如撞日!
丘儿,你房里不就有琴吗?
不如你们合奏一曲,权当切磋交流了,也让娘好好享受一下你二人的琴音!”
“乐华愿意献丑,就是不知三少主可是愿意赐教?”
乐华又放下茶杯道。
“丘儿!”
雪衣暗示地给白丘使了个眼色。
“好吧!
那就请娘和乐华姑娘移步到后院。”
白丘只得无奈答应。
而阚羽萱整蛊人的希望落空,自然不甘,她将茶又摆回到托盘上一并带去后院,企图再找机会让乐华出洋相。
众人移步后院,阚羽萱将托盘放在院中石桌上,然后去帮忙白丘搬琴、琴架和长凳出来。
“乐华姑娘,请。”
白丘请罢,乐华入座在右,白丘入座在左,二人商议了曲目之后,乐华先弹,白丘再临场创作地加入几个琴音附和,使得曲子比原曲有了更丰富的层次,味道变得更加不同。
看着白丘和乐华摩肩接踵、对视相笑、乐在其中,阚羽萱自然是醋意十足。
“好好好!
你们二人共奏的曲子果然格外好听!”
曲毕,雪衣便是捧场喝彩道。
她见曲子弹完了,就赶忙去端托盘递茶。
“乐华姑娘的琴弹得确实极好!”
白丘弹毕就不吝啬地夸赞道。
“三少主才是琴艺超凡,只不过是不时地加了几个音,就让曲子变得如此丰润!
我的琴弹得再好,也只是流利地照本宣科罢了,与三少主比起来,还是差得甚远!”
乐华娇羞地低眉谦虚道。
“来来来!弹了这么久一定渴了吧!”
阚羽萱插话地将托盘递上,但是有一瞬却愣了一下,不知乐华的那杯在哪,她只能凭着记忆地将她觉得是的那杯转到了乐华面前。
“谢谢。”
乐华如阚羽萱所愿地拿起面前的一杯。
接着白丘也拿了一杯,阚羽萱也紧张地拿起了一杯。
阚羽萱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乐华喝茶,白丘则是盯着从之前就不知道在打着什么鬼主意的阚羽萱。
乐华将茶喝了一口,却是什么反应都没有,这让阚羽萱觉得十分奇怪。
她心想着“不应该啊”,自己将手里的茶喝了一口,却是没想到那杯特别的茶在自己手里!
“呸!”
大早上的突然一口又苦又涩的凉茶入嘴,阚羽萱直接吐了出来!
“哎呀!三少主的琴!”
谁知,阚羽萱却是一口喷在了琴身上,惊得乐华大呼一声。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阚羽萱连忙将茶一放,拽起衣袖就去擦琴身上的水渍。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喝口茶都能惹出事来!
你是不是自己不会弹琴,妒忌乐华的琴艺,见不得乐华和丘儿弹得这般默契,就企图毁了这把琴?!”
雪衣见状,自然借机发难。
“不是!我没想毁琴,我是想……”
阚羽萱一脸憋屈,却又无法解释自己真正的意图。
她总算知道什么叫做弄巧成拙,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害人终害己啊!
“你说啊!你是想什么啊你想?!”
雪衣一再咄咄逼人,白丘见阚羽萱憋屈地说不出话,便是插嘴解围道:
“娘,不过是一点水渍罢了,不至于说得这般严重。
来,帮我把琴搬回去吧!免得再晒坏了!”
白丘抱起琴借故让处境尴尬的阚羽萱离开。
“嗯。”
阚羽萱沮丧地应罢,就又帮忙着将琴架搬回了寝室。
白丘将琴在琴架上放好后,看了一眼还郁郁寡欢的阚羽萱,忍俊不禁道:
“你在茶里放了什么?”
“我!
什么都没放!”
阚羽萱心虚地低头否认道。
“就你这演技还想骗我?
真想害人,哪有你这样一直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把茶送上去的?
人家喝茶的时候还一直盯着人家看,是个有眼睛的人都看出茶里不对劲了。”
白丘泼着冷水道。
“没错!她那杯茶是我特制的超苦超涩超凉的茶!
我就是想害她出洋相!
我就是想赶她走!
我就是不想给你和别的女人任何机会!
你一日是我的男人,一辈子都是我的男人,你除了我,不可以再娶别的女人!
你也说过就算我死了,你这辈子也只会有我一个妻子的!
虽然你是什么都忘了,但我可替你记得清清楚楚的!”
阚羽萱眼眶含泪,委屈又强硬地用手指一下下戳着白丘的心窝,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惹得白丘心疼。
他立时什么也没想地,就捉住阚羽萱的柔荑,一把将她拽进怀里,按住她的头后,就激动地吻了下去。
“唔!”
白丘突如其来的吻让阚羽萱吓了一跳,但惊吓过后,她就得到了一些安慰地抱紧他回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