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大惊,一时也顾不得其他,连忙劝阻道:“王妃不可!”
“你们放心,王爷那边若是有什么不满意的,我会亲自去说。”宁暖说:“只是王爷一人去了曲州,前方多磨难,又有疫情即将爆发,我实在是放心不下。”
“可王妃如今身子重,若是出了什么好歹,王爷也会放心不下。”暗卫急忙道:“王爷就是顾忌这个,才不愿将此事告诉王妃,若是王妃出了什么事情,不是还要让王爷担心吗?”
宁暖揉了揉额角,有些疲惫。
晌久,她才道:“那王爷瞒着我,究竟做了些什么,你们不可隐瞒,全都老老实实的告诉我。”
暗卫生怕她会再说出什么要去曲州的话,哪里还敢隐瞒,连忙将他们王爷偷偷做的事情全都秃噜了出去。等他说完以后,再走出屋子,见着了自己的同僚,顿时瑟瑟发抖:“我将所有事情都说了,王爷该不会还要怪到我头上吧?”
同僚们同情的看着他,一言不发。
宁暖将楚斐的事情问了出来,心中担心着,也没忘记和宁朗说一声。
她拿了药材的单子,虽然知道楚斐准备了不少,可还是让宁朗多准备了一些,又去书房里查阅资料,凡是与水患、疫情相关的,也一并整理出来,全都让人往曲州送去,生怕他们王爷少准备了一样。
自从宁暖写信过去质问以后,从前楚斐每日都要给她送信,告诉她自己经历了什么,可自接到了宁暖的信以后,第二日,宁暖竟然没有如同往常那样接到他的信。
宁暖差点气笑了。
他们王爷这是也知道心虚了?
没收到楚斐的信,宁暖也就不给他写信了,十分明确的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告诉他自己正在生气。尽管如此,可两边的暗卫倒还是在互相通信,当宁暖想知道楚斐消息的时候,只要问问暗卫就可以了。
至于楚斐回来以后,打算如何和她解释,又如何征求她的原谅,宁暖也无心顾及这些,满心满眼就只有楚斐的安危。京城里,宁朗费心找全的东西,也装满了马车,启程开始前往曲州了。
……
这边,楚斐也一时想不出来该如何给宁暖解释。
他甚至还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这么快就暴露了,在他的预想之中,应当是曲州爆发了疫情,消息传到京城,才会传到宁暖的耳中,到那个时候,他只要说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就好,谁知道这么巧,宁朗竟然想起了这回事?
楚斐暗恨。平日里可没见宁朗这么机灵过。
只可惜,还没等他想出应对的法子,第二日夜里,他的队伍就遭了难。
一队训练有素的蒙着脸的“山匪”包围了他们队伍,兵器指着他们,逼他们将赈灾的钱粮交出来。
楚斐心情正不好,闻讯而出,看见这些熟悉的“山匪”,脸色更加阴沉,他也懒得与这些人多周旋,一声令下,所有士兵都抽出了武器,迎了上去。
他从鲁将军那儿借来的,本来就是精锐部队,是从战场上回来的将士,而杨真借给他的人手,从前也都是刀尖舔血的真山匪,后来也被杨真亲自训练过,甚至还带到了战场上,如今也是杨真的得力部下。
楚斐早知道这群人会来,因而也让人做好了准备,如今这群假山匪果真如同上辈子那样出现,可是正正好好撞到了他的枪口上。楚斐正愁有气没处发,正好就拿着这群人出气。
“给本王打!”他狠狠地道:“连赈灾的钱粮也敢偷,我看你们是活腻了!给本王狠狠的打!”
有他一声令下,其他人更是下狠了手。
这些来劫粮的哪怕不是山匪,面对这群训练有素的将士,他们本就有些心虚,一时也慌了阵脚。他们连忙拿起武器应对,可气势哪里敌得过正在气头上的楚斐,两方过招以后,很快就败下阵来。
将士们挑开蒙面山匪们脸上的布巾,见到了他们的脸,人群之中,顿时有人诧异地“咦”了一声。
众人刷刷转头朝那人看去。
楚斐阴测测地道:“你认识他们?”
“王爷,这……”方才出声的将士迟疑地道:“我见他的确是眼熟的很。”
闻言,众“山匪”纷纷转过了头,不敢让人见到自己的脸。
楚斐道:“都过来认认,谁要是认出来了,本王重重有赏!”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按着他的话,纷纷走过来认人。
先前有一个将士觉得眼熟,如今每个人都看了过去,众人还当初从其中找到了几个熟人。
“你不是……”有人惊叫道:“你不是二营的张二虎吗?!”
“这是李大牛,我认得,我们是一个村的。”
“这人我也认得,先前我在京城见过。”
“……”
众人你一言我一言,竟是当真将这些人的来历认了出来。
楚斐说到做到,让汪全拿了一钱袋的银子,给方才指认的将士分发了下去。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这些假山匪,道:“连赈灾的钱粮也敢劫,你们的胆子实在是大得很,等这天一亮,我就将此事禀告皇上,至于你们如何处置,自然也有皇上来定夺。”
假山匪们闻言,一时面色惶惶,互相对视了一眼,却是又奇迹般的镇定了下来。
楚斐挥手让人将这些假山匪带下去关好,等着天一亮便将人送走。
“王爷。”汪全凑了过来,问他:“此事是否要告诉王妃。”
“自然不用。”楚斐瞪眼:“本王都还没有和王妃写信,难道你还要越过本王,和王妃联络?”
“王爷,奴才不是这个意思。”汪全说:“王爷您看,您本来就瞒了事情,惹王妃生气了,若是王妃知道您遇刺,又不告诉她,说不定王妃就更生气了。”
楚斐低头摸了摸下巴,觉得很有道理。
将那些假山匪的事情都处理了,他才将暗卫叫来,问了宁暖今日做了些什么。
楚斐听完,又不放心的问了一句:“王妃还在生气吗?”
暗卫迟疑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楚斐纳闷:“这是什么意思?”
“王妃模样瞧着是不生气了。”暗卫说。
楚斐心头一喜,又听暗卫道:“只是王妃又提起王爷,说……”
见暗卫停顿,他连忙追问:“王妃说起本王,都说了什么了?”
“王妃说,王爷此次太过过分,等王爷回了京城,会狠狠责罚王爷一番。”
楚斐心头又是一惊。
他面上顿时露出了几分苦涩。
听阿暖这话,这是还没有原谅他呢!
也是,他瞒了这么大的事情,阿暖哪里会这么快消气。他昨日没有给阿暖写信,阿暖一定更生气了。
楚斐在心里头叹气,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该怎么讨好宁暖。
“王妃还说了。”暗卫又忽然出声道。
楚斐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急忙追问:“王妃还说了什么?”
暗卫低着头,如实禀报说:“王妃还说了,要是王爷……王爷还不将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那王妃担心,就要亲自跑过来监督王爷了。”
楚斐:“……!!”
他顿时皱起眉头,刚想斥责一声,可想起自己瞒着的事情,顿时心里头一虚,一时所有的斥责都被他憋了回去,连个理直气壮的理由都找不到了。
第154章
曲州赈灾的钱粮遭遇了劫匪,第二日,消息便传到了京城里,圣上又惊又怒,连宁家三人也凑在一块儿逼问宁朗。
“上辈子还发生过这种事情?”
宁朗绞尽脑汁地回想:“我……我不记得了。”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也不记得?”江云兰忍不住埋怨。
宁朗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他那时已经进了大牢,唯一听到外面的消息,也是从狱卒的只言片语之中,哪里能全部知道,能想起曲州发生疫情,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只是他记得,上辈子安王去了一趟曲州,回来时就是遭了难。要是事事都如上辈子一样发展,或许这赈灾钱粮被劫的事情,就是安王上辈子遭遇过的。
或许安王上辈子在这件事情栽了跟头,可这辈子,安王却是完美的避了开来。如今满京城可都在议论赈灾银粮被劫一事,安王带着手下抓住了劫匪,保住了钱粮,大家也都纷纷称赞安王,满京城找不出一句不好的话。
而宁暖,问过了暗卫,知道楚斐无事,这才放下心来。
“王爷还有一事要小的转告王妃。”
宁暖挑了挑眉:“转告我?”
“是。”
“他既然有事找我,为何不亲自和我说?”
暗卫低着头,不知道该如何说。
显然,某个做错了事情的王爷如今还在心虚之中,还是不敢给她寄信。
宁暖没好气地道:“说吧,又是什么事情?”
“是关于此次赈灾粮被劫一事。”暗卫说。
听闻是和这件事情有关,宁暖也不由得认真了起来。
“王爷说,虽然抓住了劫匪,但这些劫匪是京城的人。”暗卫含糊了一句,接着道:“皇上有可能不会下重手处置,还需要王妃多走动。”
“京城的人?”宁暖一愣,继而很快反应过来,他所说的京城的人是什么意思。
那些劫匪是在京城去曲州的路上出现的,距离京城甚远,又哪里是京城的人?除非……除非这些劫匪本就是从京城出发,受了谁的指使。
宁暖连忙追问:“此事可有证据?”
暗卫点头:“此次护送赈灾粮去曲州的将士之中,有不少人都认了出来。”
这些将士本就来自京城,认识的,当然也是京城的人 。
宁暖将此事记下,等暗卫一走,便立刻出门去了祝家。
祝寒山在朝中经营,他还是薛大人的女婿,自然也有无数官员想要巴结,如今在朝中也有了人脉。可此事事关重大,祝寒山根基还不稳,却不好牵扯祝寒山下水,因而宁暖想要找的,也是兵部尚书薛功礼。
薛大人向来刚正不阿,从不站队,一向是为理出头,有些时候,连皇上也拿他没有办法。此次赈灾粮被劫一事,由他出头,也是再合适不过。
让薛明玉帮忙,见了薛大人,宁暖说明来意,薛大人沉默了良久,也点头应了下来。
哪怕不是为了安王,此事也要查清楚。
而后宁暖又联系暗卫,让他们注意几个皇子的动静。在表面看来,安王与三皇子站到一块儿,安王立功,就是给三皇子立功,三皇子可是蹭了不少功劳和美名,为着这个,三皇子也不会急着出手。因而宁暖还给三皇子递了消息,隐晦地提醒他,这是一个机会。
等楚斐到了曲州时,此事已经在京城闹得极大,而楚斐抓住的那些劫匪也被他送到了京城,那些劫匪一入京,果然是很快就被认了出来,又听是薛大人接了此事的调查,一时满京城人心惶惶,生怕会被抓到什么尾巴。
而楚斐到了曲州,上辈子,他弄丢了赈灾粮,灰溜溜如败犬,曲州百姓上下都他没有一个好脸色,唯有曲州的官员碍着他的身份还算是礼待。而这回,楚斐带了一车又一车的赈灾粮,却是曲州所有百姓欢呼不已,连那些官员对他也是笑意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