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终于空无一人了。
只是白景的手还被任越拉着, 他转过头来目光冷冷的看着任越, 说道:“你想干什么?”
“你的耳朵后面好像发炎了。”任越指着白景的耳朵背后,说道,“有些红肿, 好像还有点流脓,你应该去医务室处理一下。”任越注意到这个位置好像是他上次用笔划过的位置,所以那是他当时用的笔尖太过锋利,然后把脆弱的耳后肌肤划伤了?在这点上面, 任越认为自己有一定的责任。
白景却一点都不在意,他甩开了任越的手,冷淡的说道:“与你无关。”
任越并不是一个喜欢强行负责的人, 既然当事人表示事情与他没有关系,而且还保持着这样抗拒的姿态,那么他也没什么耐心与好心去纠缠——他没有热脸贴冷脸的嗜好。只是任越收回了手,却还是提醒了一句:“早点去医务室处理一下。”
白景也不知道应了没有, 只是甩给任越一个越来越远的背影。只是这个背影虽然看上去没什么毛病,一样的傲冷,一样的孤独,一样的如裹着风寒,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一个独特的背影,在这时候似乎多了几分仓皇逃离的感觉。
任越:“……”
林河一直安静的站在旁边看着任越和白景的互动,期间他没有发出一点的声音,不过是静静的站在一边。直到白景离开了,而任越的视线重新落在了他身上的时候,他才主动走出背景板,微微一笑的说道:“你们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任越没怎么隐瞒,而他觉得那也不是一件需要隐瞒的事情,于是他坦白的说道:“我之前用利器伤到了他,那个伤口到现在还没好。”
“利器?”
“就是在学校小卖铺买的一支签字笔,笔尖有点儿细。”
“原来这样。”
林河像是明白了,接着他就直接略过了这个问题,没有再继续追问了。任越就是特别喜欢发小这种云淡风轻的心态——虽然说在某些方面,比如成绩之类的,林河会相当的较真,但是在个人隐私方面他的这种不过分深究的距离让任越觉得相当的舒服。也正是因为林河这样的性格,任越才最喜欢呆在他身边了。
这么想着,任越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一个反面例子——白先生。那位先生大概是从出生开始就一直高居人上,所以控制欲特别的大,对什么事情都喜欢了解透彻。这种被人看透了的感觉是任越最讨厌的,而且白先生他看透了就算了,还喜欢摆出来明目张胆的告诉他他又发现了他的什么秘密。
……就这智商和逻辑,没准下一秒就要被人推翻了。
任越的脑洞不知道怎么突然的就变大了,他开始顺着这一思路想象着假设白先生破产了会是怎么样的下场。任越虽然对这样的话题很感兴趣,但是他也只是简单的做了个假想。
白先生现在看起来都特别的厉害,好像无所不能的样子,但是他这几天貌似收购了不少的公司……也就是说得罪了不少的人。那就是万一白先生不小心失势了,那些人肯定会扑上来把白先生撕成碎片。不过白先生这样爱收集别人资料的人就算是失势了,他手上肯定也还有着不少人的把柄,这样那些人可能反而不敢反扑。
原来白先生还是很聪明的啊。
林河正在和任越聊天,忽而听到了任越笑了一下,他就侧头好奇的问了一下:“我刚才说的话很好笑吗?”
任越回过神来了,他回答道:“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林河看了任越好几眼,然后笑了:“看来你这段时间过得很开心。”
“还行吧,跟以前没什么区别。”任越想了想,觉得这么说有点不对,于是就补充道:“不过比起以前就是身边多了一只纯白色披着狼皮的哈士奇吧。”虽然说这么形容可能不太对,但是这已经是任越能够想到的最贴切的形容词了。
林河这是多聪明的一个人啊,他自然很轻易的就解码出来任越说的是谁,只是他并不像任越那么积极乐观。林河回想起自己那一晚一个人跑到别墅看到的那个男人,那个被人尊称为“白先生”的男人,根本没办法把那个男人和任越口中的“哈士奇”放在一起。即便只是悄悄的回忆一下,林河依旧能够清楚的回想起当时那个男人看着他的可怕的眼神。
林河抿了抿嘴,说道:“你要小心那个男人。”
任越接受了发小的忠告,他说道:“你放心,我一直都很小心。”
林河将双手背在身后攥紧了,他说道:“我会继续努力的。”
任越拍了拍发小的脑袋,就算是回应了这个有时候特别爱操心的发小。虽然只是一个无声的肢体动作,但是已经足以让林河放下表面上的担忧,重展笑颜了。这时候他们已经走到校门口了,任越跟林河也就分开了。
没过多久,任越就回到家了。
任越单手点着桌子发出一下又一下清脆的响声,他另一只手托着下巴,目不转睛的盯着白先生。任越是个十分会利用身边资源的人,比如上次他想要让发小林河的学业水平更进一步,于是就利用了白先生的资源;而这次校园的八卦谣言时间——“林河和任越是一对”这事情,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也是利用白先生。
虽然说这样的事情任越自己也能够解决,而且是完美的解决,但是这么强大的白先生放在他身边,不用白不用。既然白先生这么闲,那么他就没必要自己冲上前去跟那些无聊的人斗智斗勇的浪费时间了。
白先生注意到了任越这样专注的眼神,他摘下了眼镜,然后温声缓缓地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如果你不说的话,我想我应该不知道有什么事情。”白先生的脸上带着淡淡的温柔,他动手为任越换了一杯热茶,然后说道。
“哦……”任越拖长音的懒懒的说道,“你这人真是一点就通,昨天我说了讨厌,今天你就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了?”明明之前还对他的事情了如指掌,他什么都还没说呢,白先生就能提前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呢。结果他现在却说他猜不到,这反差可真的是不要太大了呢。
本来任越只是简单的想直接让白先生出手,只是这位假装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的反应让他没有了直接拜托的想法了。
白先生并没有因为任越的质疑而变得慌乱,他依旧淡定的坐着,甚至还能安然自若的喝一口茶。如此平缓的情况下,他淡淡的回答道:“你想我知道,我就知道;你不想我知道,那么我就不知道——也许你现在愿意为我说明一下情况?”
“这太浪费口水了,我不想说明。”任越为证明自己是一个人性的人,所以很嚣张的表示道,“这样吧,你自己看情况办吧。”如此说完之后,任越就拿着书包回到房间里了。
白先生一个人被留在客厅里了,不过他脸上并没有什么失落的表情,他还是那样面无表情的坐着。不一会儿之后,他就戴上眼镜重新审阅起文件了。只是在这期间,他似想到了什么的勾了勾唇。
第二天早上上学的时候,任越感觉到学校里的谣言并没有被清扫。周围还有不少人在议论着他和林河的点点滴滴。任越的眼神沉了沉,就在他想做什么的时候,第二节下课的课间操广播响了起来。
任越跟着大部队走到操场上排队,列队的音乐刚停下来,广播室那边不知道是不是设备出了问题,开始传出了“沙沙”的声音。就在全校学生不明所以的时候,广播里传出了一个清冷的声音。
“我是白景。”
“最近学校漫天的污秽传言让空气都变脏了,我在此警告所有人管好自己的嘴巴。我不仅讨厌同性恋,更讨厌将相关话题挂在嘴边的人。”
全校师生哗然。
第28章 028
任越在队伍后面都能看到前方教导主任脸色大变的样子, 周围的老师的脸色也没有好看到哪里去,他们四处奔走,似乎正在暴走。学生也骚动起来了, 他们窃窃私语着这一件事, 有的人脸上露出几分玩笑,有的人一脸的后怕, 有的人一脸的茫然。
白景的话音落下,广播体操的音乐就继续响起来了。这个音乐的重新启动似乎提醒了那些老师们, 负责维持纪律的老师和纪律委员们纷纷开始巡查, 前方拿着小喇叭的老师大声的说道:“开始做广播体操!认真做!做的不好或者被发现在聊天的……扣班级分十分!”
老师的话到底还是十分的有震慑力, 因此即便白景那些话依旧深深的影响着同学们的心情,但是他们也都听话的乖乖举起手来做广播体操了。只是在广播体操音乐结束的那一瞬间,同学们就像是被解放了一样聊起了刚才的话题。
“白校草好酷!”
“白校草他吃错药了吗?怎么突然到广播室说这些事情?他难道就不怕被找家长或者被直接开除吗?就算他家世再怎么强大, 他也还是一个学生,而且他在众目睽睽下发表了疑是歧视同性恋的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