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男人举起手道歉,“是我不对,兄弟别生气,气出病来可不值了。诶我说兄弟,不是我说,你这么喜欢这个哥,是为什么?”
“他对我好。”莫旌鸿放下手,回忆走到了从前,“我从小父母就不管我,他就像父母一样照顾我,关心我,没有他,我就没有活下去的意义。”
“呃,”男人卡壳了,他是知道莫旌鸿性格偏激,却没想到偏激到这么中二的程度,“其实还有很多人都对你好,没必要吊死在一棵树上。你看咱们大哥不是对你挺好的么?”
“那不一样!”莫旌鸿瞪圆了眼,“没人能比宫哥好!”
“好好好,你的宫哥最好。”男人不敢再多说了,摆摆手,“行了兄弟,别想那么多了,你的好宫哥肯定会来找你的。”
“他不会来找我了,不会了……”莫旌鸿无神地望着地板喃喃自语,“他一定是心里有了别人,对,就是那个该死的俸迎,就是他抢走了宫哥!”他一声暴吼,“我要是见到他,一定打死他!”
男人打了个抖,这小子发起疯来怪渗人的:“那个,兄弟,先别激动,你可以问问你朋友,看有没有你宫哥的消息。”
“朋友?我哪来的朋友,”莫旌鸿一顿,看向眼睛发亮的男人,“你是说……”
萧湛被莫旌鸿找到时,正在吧台前调酒——盛名让萧湛做了半个月的服务员,熟悉商业礼仪后,便让他做了更适合他的酒保,学习调酒。
萧湛看着近在眼前的莫旌鸿,愣了好一会。他退圈后,就跟莫旌鸿断了联系,也没说自己去了哪,莫旌鸿是怎么找到他的?
“萧哥,你果然在这里,我打你电话都打不通,还是我让兄弟们翻遍了地皮才找到你的。”莫旌鸿激动地握住萧湛的胳膊,“不说那么多了,快快快,萧哥,你快帮我联系宫哥,我联系不上他。”
萧湛微微一笑,不着痕迹地推开莫旌鸿紧抓的手:“你说什么呢?我跟宫哥已经断了联系,叫我怎么联系他?”
莫旌鸿语塞,他才想起来自己耍了小心计,断了两人的关系:“呃,我……你们真的没联系了?”
萧湛低下头,掩盖了脸部表情,看起来像是很伤心:“怎么可能还会有联系。”
莫旌鸿心里喊了一声“靠”,这真是狠狠地打他一掌,离间他们是他自己,现在他却反过来要求萧湛联系宫绛,他的脸都被打肿了!
莫旌鸿讪讪地堆笑道:“萧哥,你还有没有办法联系上宫哥?”
“没有,”萧湛低头摆弄调酒器具,他不会说谎,以防自己说漏嘴,只能尽量少说话,“都过去了,不说了。”
“可是,我要找宫哥怎么办……不对,”莫旌鸿单线条的神经突然开了窍,“你怎么退圈到这来打工的?没有宫哥帮助你怎么可能出来?”
萧湛指尖一颤,手里的调酒杯差点摔落:“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莫旌鸿眼尖地捕捉到了萧湛的不自然,立马双手撑住吧台,身体前倾,就怕听漏了什么讯息:“快,告诉我,你是不是还跟宫哥有联系,是不是他帮你的?”
萧湛心虚地目光闪躲:“没有,我……”
“萧湛,有客人要马丁尼,你去调一下。”盛名来得太及时太巧合,萧湛立刻顺着这根救命稻草,爬去给客人调酒了。
“不好意思,我们仍在工作中,如果您有什么话,烦请下班后再聊。”盛名面色冷峻地将酒水单推给莫旌鸿,“请问客人您要点些什么?”
莫旌鸿瞪了萧湛一眼,掉头就走。
过后,像见到瘟疫刻意回避一样,莫旌鸿一来,萧湛就没个人影了。早上来,说萧湛上晚班,晚上来,说上早班,坐一天等,说萧湛请假,连坐几天,得,直接说萧湛公休。
这摆明就是有问题故意躲着他。
“你什么意思!”莫旌鸿多次见不到萧湛,暴怒地一拳锤到吧台上,“今天萧湛不出来,我他妈就赖这不走了。”
盛名低头擦拭调酒棒,爱理不理:“我们开门做生意,有客人喜欢我们这里,不愿离开,是我们的荣幸。您请便,这是酒水单,有需要您叫我。”说完,捋下一张酒水单便去招呼别的客人了,把莫旌鸿当成一张被墨染脏的纸,晾在那里,嫌弃地不闻不问。
莫旌鸿压制的怒火彻底爆发,他把酒水单砸到盛名身上:“你他妈有种,信不信我砸了你的酒吧!”
盛名捡起酒水单,平静无波地放回吧台上,眼色一使,便有两个彪形大汉围住了莫旌鸿。
莫旌鸿模特出身,身高至少一米八几,可这两人比他还高大半个头,横结的肌肉像坚硬的巨石将他们塑成伟岸的高山,莫旌鸿的细胳膊细腿跟他们的比,简直就是豆芽跟树干的区别。
莫旌鸿还不知所谓,挺起胸膛就想跟人家干架,上次给他出主意的男人一瞧形势不对,立马连抱带拽地把莫旌鸿脱离危险地带:“兄弟有话好好说,这青天白日的要是打起来,惹来条子就麻烦了。”
“陆军,你放开我,今天不见到萧湛,我就不走!”莫旌鸿奋力挣扎,可这点豆芽力气压根就撼不动陆军这棵巨树,很快就被拖走了。
“兄弟,你冷静点。”陆军把莫旌鸿拉远了,抬手勾住他胳膊防止他乱来,“大哥警告过我们,不准在外惹事,你都忘了么?”
“什么狗屁大哥,”莫旌鸿青筋凸起,挣开陆军的钳制,“他就没管过我们,出了事他才出来露面,平时人影都不见,他哪比得上宫哥!”
“哎哟卧槽,这话你跟我说就好,别千万别在兄弟们面前说,要是传到大哥那去,咱们都有好果子吃。”
“你怕他?”莫旌鸿冷哼一声,“我不怕,我虽然是他收留的,但我至今只见过他一面,他一点也没大哥的气势,要不是我无处可去,我早走了,他一点也不管我们的死活。”
陆军见莫旌鸿一根死脑筋通到底,不劝了,眼珠子转一圈,想出了个损招:“兄弟,要么这样,你不是想见萧湛和宫绛么,我给你出个主意,包你能见到他们俩,只是可能要委屈兄弟你了。”
“什么主意?快说快说。”
陆军在莫旌鸿耳边低声细语,莫旌鸿唇角随之扬起诡异的笑容。
“盛名哥,”莫旌鸿离开后不久,萧湛从后厨方向走出来,不解地问,“虽然这么问不好,但我还是想知道你让我避着莫旌鸿的原因。”
盛名擦拭着手里的酒具:“你觉得莫旌鸿这人以前怎么样,我指的是你们在太纪的时候。”
萧湛回想了一下:“应该说挺单纯的吧,那时候他刚入圈,初次接触社会,什么人情世故都不懂,谁对他好,他就对谁好,所以他对宫哥很好,但对他不好的人,他就不理,也不会去跟人搞好关系。也就是因为这样,宫哥离开后,太纪一片混乱,他不满公司赶走宫哥,跟领导顶嘴抬杠,就被雪藏了。后来他发生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盛名将擦干净的酒具放回架上,一一摆放整齐:“重逢后你觉得他为人怎么样?”
萧湛眉头一皱:“感觉变得很偏执,性格也很极端,想要做什么,就一定要做到,做不到就穷尽手段得到。”
“那就是了。”盛名放好酒具,擦干净手,“在太纪的时候,他只有宫哥一人依靠,就把全天下最好的都给他。宫哥一走,他无依无靠,还被雪藏,性格就发生了变化,认为所有人都在害他,丢下他一个人,世上没有人值得他信任和依靠。与宫哥重逢后,误会解除,他能信任和依靠的人就只剩下宫哥,所以他想宫哥心里只有他一个人,不能有别人,如果宫哥心里有别人,他会想尽办法将那人赶走,独自一人霸占宫哥。”
萧湛恍然大悟:“难怪那时候他离间我跟宫哥。”
“宫哥的品性你也清楚。”盛名的指尖敲了敲玻璃酒杯,“他的心就像这玻璃一样,一敲便碎。他经不起背叛和离弃,对他好的人,他会加倍对对方好,你说过,在太纪的时候,莫旌鸿曾对他很好,那么反过来,宫哥在知道莫旌鸿只是人品有问题,但没犯大错的情况下,会主动远离莫旌鸿吗?”
萧湛叹了口气,答案显然是否定的。说实话,莫旌鸿离间他和宫绛的事,还是俸迎透露给他的,宫绛明知中间有诈,却只字不提,由此可见,宫绛还是袒护着莫旌鸿。
“你的意思是,我主动避开莫旌鸿,是为了让他远离宫哥?”
“他现在的性格,接触宫哥对宫哥没有一点好处,尤其宫哥最近很忙,没空理他,身边还有俸迎,我担心莫旌鸿会做出更极端的事情来。总之,宁愿联系不上,也不要联系上了被骚.扰。”
“受教了,”萧湛微笑道,“盛名哥你又给我上了一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