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盏知她会医术,若她弟弟病了, 为何不请自己去看看?
还是说,白盏与她有隔阂,觉得这等事开不了口?
叶念凝觉得越想,头便越有些疼。
用了晚膳后,她便回了屋子, 让白盏替她熄了油灯。
叶念凝躺在床上。
有些辗转反侧睡不着。
许是现在时辰太早了。
她不得不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秦季珣的脸总是不由自主地浮现在脑海里。
今天白盏说,她即将去一个陌生的府上。
秦季珣已经另立了门户,皇上赐了他一座府邸。
去了丞相府。
叶念凝就是当家主母。
可她从未学过这些,她能管好那么一大堆人吗?
想想就有些困难。
突然,屋里头卷起了一阵风。
还有窗扇开合的声音。
叶念凝突然有些头皮发麻。
因为她听到了细微的脚步声。
她正准备大声呼救。
突然嘴被人捂住,干净温暖的手掌,熟悉的苏合香的香味。
是秦季珣?
“是我。”秦季珣清冽的声音传来。
如玉石叮当作响,在这浓重的夜色里,显得格外的悦耳。
但他压低着声音,不敢被外头的人听见。
秦季珣这些日子都是掰着手指头数着过的。
他已经有二十一日未见到她了。
且还要再过三十七日这般痛苦的日子。
叶念凝想要张嘴说话,但因被秦季珣捂着嘴。
所以说不出来。
反倒是柔软的嘴唇在他掌心蹭了蹭。
痒痒的。
像轻拂过的羽毛。
与这屋子里弥漫着她的香甜味道一起,令秦季珣的眸子暗了暗。
幸好,这夜色浓重。
他们彼此看不清对方。
秦季珣松开了手。
掌心一片湿漉漉的,是叶念凝刚刚呼出的热气凝聚在了他的手心里。
叶念凝能说话了。
立马噘着嘴瞄向床边的那团黑影。
“你怎能到我房里来?”
这半夜三更偷偷摸摸的。
完全不是正人君子所为。
“想你了。”
秦季珣清冽的声音,如此直白的说着。
尽管夜色浓重,伸手不见五指。
叶念凝也能想象到,他说此话时,脸上风轻云淡的表情。
叶念凝不禁脸色有些发烫。
是因为整个人捂在褥子里,太热了。
刚刚明明没觉着这褥子很厚的。
最终,叶念凝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你想我了,也不能到这来!”
秦季珣轻笑一声。
“我为何不能来?反正只有你知,我知,不是吗?难道念念要告诉旁人?若是让旁人知晓你的夫君德行有失,念念脸上也无光,不是么?”
叶念凝轻啐一口。
“还没成亲呢!你才不是我夫君!”
“还有三十七日就是了。”秦季珣突然轻叹一声,在这寂寥的夜色里,便显得格外清越。
其中的失落之意,也格外明显。
“念念,我从未觉得,每一日都过得如此长……”
“……”叶念凝把头已经藏进了褥子里。
尽管知道他看不见,但叶念凝也总觉得奇怪得很。
她如今可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里衣躺在褥子里啊!
“三十七日……你竟算得这样清楚……”叶念凝闷着声音说道。
声量也越来越小,如同蚊子哼似的。
秦季珣突然伸手,开始扯她的褥子。
叶念凝慌得声音都有些发紧了。
“秦……秦季珣!你要作甚!你干嘛要……扯我的褥子!”
秦季珣轻轻笑一声。
仿佛在这夜色中能升腾起无数的烟火,悦耳至极。
“念念,不许将头藏进褥子里头。闷坏了谁与我成亲?”
明明依旧是那副长辈训晚辈的语气。
但此时此地,此情此景,却总能生出些旖旎的别样滋味来。
叶念凝为了不让秦季珣的魔爪再伸过来。
她立马乖乖的将小脑袋伸了出来。
可刚伸出来。
就感觉到宽大温暖的手掌放到了她的脑袋上面。
秦季珣轻轻摸着她的脑袋:“真乖。”
“!!!”叶念凝有些不悦,“谁许你摸我脑袋的!”
“我只是瞧瞧你有没有乖乖听话,从褥子里头出来。”
“……”叶念凝觉得,秦季珣说瞎话的本事,真是一套一套的。
真不知他是在那些地痞流氓那学的这些,惯是讨厌!
索性噘着嘴,不与他再说话。
秦季珣过足了手瘾,才收回手掌。
摩挲着指尖,还带着她温热的气息。
鼻息间,皆是她朝思暮想,魂牵梦萦的香味。
其实从秦季珣踏入这个房间的时候,他就后悔了。
这是叶念凝的闺房,满屋子都是属于她的味道。
独特而深入骨髓,令他日思夜想。
他本来是想来一解相思之苦的。
可他现在知道,他从这再回了府,只怕是更叹相思苦了。
秦季珣清清嗓子,打算还是为这回的夜探香闺说个理由,免得这小白眼狼心里头,又责怪他几分。
于是他轻声说道。
“其实我来是想问你,还需要我再在府里备些什么?”
秦季珣的丞相府是新府邸,如今只有他一个主子。
他是个男子,衣食住行并不计较。
但叶念凝不同,他是要把她接去丞相府里头如珠似玉的宠着的。
所以只担心她去了以后,去了府上有不如意的地方。
叶念凝憋着气。
就是不同他说话。
她哪知道丞相府现在备了些什么,没有对比,又哪里能知道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