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辰拧着眉,“还没做手术,他手肿的太厉害,要等明天消肿才能做。”
安洋顿了顿,忽然试探着问道:“庄辰,你们能不能发一条微博啊,安抚一下粉丝们的情绪,现在外面什么样的传言都有,粉丝们都担心的厉害。”
庄辰道:“其实对她们来说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如果只发一条干巴巴的官方微薄,没有姜哥的照片,只会让那些媒体猜疑的更起劲,粉丝更容易被带节奏。”
“那、那不能放一张照片吗?是姜哥剧里的新造型不能透露?”
庄辰摇摇头,脸色严肃,“他头上有伤,没法拍照片,怎么拍都会看起来很严重。放以前的照片也不行,那些粉丝都是显微镜女孩,怎么样都能给她们看出来。”
安洋一听到“头上有伤”,脸色白了,一下子紧张起来。
庄辰:“没事,伤口不严重,就是包得吓人了点。不过还有点脑震荡。”
安洋脸更白了。
她的手已经放在了病房门的把手上,庄辰停住了脚步,说:“我就不跟你进去了,我在外面看着点,万一我们经纪人来了就糟了,你别被他看见,他不喜欢随便让人来探视姜哥。”
安洋咬了下嘴唇,点点头:“知道了,我尽快出来。”
“对了,忙晕了都忘了跟你说不用给他做饭,你带的这个他可能吃不了了,”庄辰指指她手里的饭盒,“他现在什么都吃不了,脑震荡还没恢复,头晕恶心,而且一直睡睡醒醒的,刚才又睡了。”
安洋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点点头,进了病房里。
姜无住在一间高级单人病房里,房间很大,有点像酒店房间,里面开着恒温空调,空气有点干燥。
姜无就安安静静的躺在病床上睡着,没有凌厉的眼神和刻薄的冷笑,头上缠着一圈绷带,几乎让安洋觉得有点陌生了。
时间没过多久,安洋就放下东西从病房里出来了。
庄辰靠着走廊的椅子闭目养神,她一出来他也跟着睁开了眼,“这就走了?”
安洋点点头“待会儿真碰到经纪人就不好了,我先回去。你进去吧,姜哥还没醒,我明天再来。”
庄辰点点头,看着细瘦白皙的少女一个人从安静的走廊里离开,然后转身回到了病房。
庄辰今天从姜无出事到现在,忙得像个陀螺一样,累得找不着北,一口饭都没吃,安洋送了饭来,姜无也不能吃,正好他拿来充当晚饭。
怀着“浪费了还不如我吃了反正姜哥也不知道”的心情,庄辰打开了便当,用安洋配带的筷子夹起温热软烂的小酥肉。
才吃了两口,忽然从病床上传来了一声嘶哑的:“安洋来过了?”
庄辰手里的筷子猛抖了一下,浑身都麻了,不可思议的想:真是狗鼻子?安洋做的菜他一闻就知道?
他僵硬的抬起脖子来,干笑着说:“姜哥,你醒了?真是不巧啊,安洋刚走,你要是早点醒还能跟她说句话,她可担心你了。”
庄辰抬起眼,正对上姜无箭一样射来的目光,差点屁滚尿流的跪下,忙哭喊道:“别这么盯着这饭盒啊让人害怕!你又想吃了?不是闻什么都想吐吗?就算你想吃也不行啊,吃完了你就能给我吐一地,把伤口也崩开!”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六碗饭
安洋夜里打车回到家中, 然而却见到了一个她今天刚在手机上看到的人——林汲雅。
她应该也是刚到,安洋进门的时候, 她才摘了身上的挎包,坐下端起方姐给她倒的热茶。
姜哥还在医院,林汲雅又不请自来, 安洋心情郁卒,不欲说话,就当没看见似的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热水暖手。
方姐问道:“安洋啊,姜先生怎么样?”
安洋闷声道:“手指骨折了, 具体情况明天再看, 没有生命危险。”
“哦,那就好。”方姐转而又鼓动起林汲雅:“林小姐, 您看您这么晚还专门赶来家里,姜先生知道肯定很欣慰呢,不过他一定更想见到您, 要是您明天能抽一点时间的话, 就去医院看看他吧。”
安洋扁起了嘴, 心说这里恐怕只有方姐执着的这么以为,林汲雅自己都不敢这么想吧,姜哥一定不想见她。
林汲雅偏过头, 优雅的拧了拧细长的脖颈,柔声抱怨道:“是啊,姜无一个人在医院,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照顾的好。可谁让那些粉丝把医院团团围住了, 我根本没法靠近医院,一靠近医院就会被她们发现的,只好先过来帮忙照顾着点草莓了。”
方姐:“能多带带草莓也是好的,跟草莓培养培养感情,姜先生知道了也高兴。”
“哎,我今天录了一下午节目,收工以后累得要命也得赶过来看一眼才放心,就算是这样,那帮媒体还揪着我不放,非说我不关心姜无,肯定是跟他分手了。哼,那要怎么样?非得我放了全体节目组的鸽子,飞奔到医院被媒体和粉丝抓个正着才好吗?”
方姐安慰她说:“您工作那么忙,肯定耽误不得,不过要是抽出点时间来去医院看看,他们不就没法造谣了?”
林汲雅不耐烦的拧起眉心,“早上十点半以前是查房时间,禁止探视的,过了早晨肯定只会有更多的人堵在医院,我哪有那么多时间被那帮媒体抓着问东问西,再说了我要是上去肯定不能马上下来,要是不陪到他出院,肯定又会被说成是做戏,他们没准儿都敢发文说我连病房都没进去!”
安洋不屑的偷瞄了林汲雅一眼,愤愤的想她分明就是不想去招惹那些麻烦事,要是真的担心姜哥想照顾他,就算是丧尸围城也拦不住啊。
方姐竟煞有介事的替她忧心起来:“怎么才能堵住这帮人的嘴啊……”
林汲雅轻轻一叹,又笑了笑:“放心吧,既然我已经住在这里做他的后盾,就是最有力的说明,我自己会想办法运作的,不会永远被媒体带节奏。”
方姐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哦……”
安洋心说她肯定又要来自己拍照找人发微博那一套,心里很是不屑,鼓着脸回房去了。
安洋想躲着林汲雅走,可她还记得林汲雅说的那句“帮忙照顾草莓”,她要不说这话还好,说了安洋怎么能放的下心来。
第二天草莓醒来以后,安洋就没回过房间,视线一直没离开草莓,不想让林汲雅跟草莓单独相处,怕她这种心血来潮的人会搞什么骚操作。
林汲雅上午没工作,还真下楼来照顾草莓了,草莓哭了,她说:“孩子怎么哭了?是不是肚子饿了想喝奶?”
方姐笑道:“可能是,我去给她冲点奶粉。”说完抱着草莓要走。
安洋怕她为了顺着林汲雅还真要给草莓喂一次奶,忙拦住了,“草莓刚喝过奶没多久,她应该是尿了,给她换块尿不湿吧。”
林汲雅一听换尿不湿,又把手缩了回去,悻悻的“哦”了一声。
方姐眼睛抽筋似的给安洋使眼色,安洋就跟瞎了一样,无辜的说:“要不我来换?”
方姐七窍生烟的抱着草莓走了。
后来玩了一会儿,草莓又闹起来了,这回林汲雅有了点经验,说:“她这是又尿了吧?该给她换尿不湿了。”
安洋看了一眼时间,“她应该是饿了,一直习惯了这个时间喝一次奶。”
林汲雅跃跃欲试的说:“让我来喂她喝一次奶吧。”
安洋有点尴尬,正想该怎么拒绝,结果林汲雅伸过来的手还没抱着草莓,草莓立马就躲开了,扭着身子把脸躲进脸安洋怀里。
安洋干笑一声:“草莓可能是想睡了,有点闹脾气,我带她上楼去睡。”
林汲雅脸色不虞的坐回沙发里。
草莓一直不大喜欢林汲雅,刚才还这么明摆着拒绝了她,草莓不肯让她接近,安洋总算稍稍放下了心。
安洋把草莓哄睡了,跟方姐交代一声,让她盯着草莓别离开,然后就带着刚做好的病号饭去了医院,
这时候才刚到下午,医院里的盛况让已经见识过昨晚的安洋又是一惊,花了好些力气才穿过人山人海上到了病房去。
结果病房里竟然是空的,安洋又去看了好几遍门牌号,确定没找错房间,后背一下就汗湿了。
给庄臣打了个电话,他急匆匆的跑回来告诉她:“姜哥正做手术呢,刚进去没一会儿。”
安洋闻言紧张起来,“那你赶快过去盯着吧,不用管我。”
庄臣说:“没事,在他手术室门口盯着的人多着呢,他就一个半麻的小手术,比人家生孩子产房门口的人还多,我在不在问题不大。不过,你待会儿可能也见不着他,传娱的高层都在呢,等他出来了肯定要陪他说会儿话,要不你先回去?”
听他语气还算轻松,安洋也放松了些,继而点头答应,“好,你们先忙,我晚点再来。”
庄臣说:“放心吧,姜哥这个手术就是装个克氏针,医生说用不了多长时间的,等他出来了我就给你发短信通知结果。”
安洋点点头,“好。”
可姜无还在手术室里,安洋一点也不想回去,她就坐在同层的家属等候区里等着。
好在这一层不止姜无住的高级病房,还有不少其他的病房,来来往往的家属不少,她混在里面并不起眼。
安洋后来是看着姜无被推出电梯回到病房的,虽然他被一大堆人围在中间,安洋看不着他,还是看见庄臣才知道那是他们,不过她听到了医生在叮嘱庄臣术后护理,想来手术应该是成功的。
姜无的手术只是局麻,出来之后意识保持着清醒,可他身体也不是不疲惫,但传娱高层和他新戏的导演一直跟他回到了病房,姜无即便对他们啰里啰嗦的叮嘱爱答不理,可总归不能睡过去。
好不容易把一大堆探病的人都打发走了,就剩下一个庄臣,姜无露出了满脸不耐烦,打发庄臣去把病房门锁上。
这时候,房门却又从外面推开了,却只是谨慎的推开了一条缝,一个棕色头发的脑袋在往里面探,小声的问:“我可以进来吗?”
屋里的俩人一愣,姜无昏昏欲睡的脑袋好像被打了一针,一下子清醒过来,“进啊。”
庄臣拉开门让她进来,见她手里拿着的还是刚才的便当盒,“你刚才没回去?”
安洋耳朵有点红,“嗯,我在外面长椅上坐了会儿,看见病房里的人都走了才来的。”
庄臣“啧”一声,“你这一坐可坐了好几个小时。”
安洋坐在椅子上,抱着饭盒好脾气的笑:“没有……”
姜无眉心拧了起来,一对黑眸盯着她,说:“我这没什么大事,住不了多久就出院了,你在家忙你的就得了,这里人这么多,跑来干嘛。”
安洋局促的说:“我、我怕你吃不惯别人做的东西,虽然姜哥可能没胃口,但身体恢复还是需要营养的,说不定你想吃一点呢……”
庄臣忙出来打圆场,“没事没事,来看看怎么了,咱们这病房大,又不是没地方。不过下次再来别带东西来就是了,做饭挺麻烦的,姜哥还吃不了,浪费了多可惜。”
然而这话说完,姜无一对黑眸却瞬间凌厉起来,扫向了庄臣,说:“你想饿死我?我怎么吃不了了?”
“……”庄臣一脸无辜,“你不是、不是一闻着味道就想……”
姜无面无表情:“两天没吃东西饿死了,拿来。”他朝安洋伸出了手。
安洋抱着饭盒稍微往后躲了一下,“姜哥,这个时间有点长了……可能已经凉了,还是别吃了,我去买点别的来吧,明天,明天我再做饭送来。”
姜无:“这牌子的焖烧杯放到明天都凉不了,你少骗人。”
“……”安洋无法,只得把便当交出去,羞耻的看着庄臣把已经放了几个小时完全没有卖相的食物打开。
然而尽管小菜已经有些过于软烂了,味道还是随着暖暖的白烟飘出来,喷香扑鼻。
姜无用左手拿着勺子几大口就把安洋煮的皮蛋瘦肉粥和小酥肉炖包菜吃得一干二净。
庄臣目瞪口呆,几乎想不起刚才那个闻到一点小米粥味就要把碗踢飞的男人是谁。
姜大爷酒足饭饱,懒洋洋的缩回被子里,立即满足的昏昏欲睡起来。
姜无虽然一只手被包成了粽子,但人的精神状态还好,也能好好吃饭,安洋总算是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安洋把便当盒收拾起来以后无事可做了,就显得有点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放。
这里暖气开的太足了,安洋被熏得脸色发红,屋子里属于姜无的气息也被烘炙放大,连呼吸都有点要命。
她终于待不下去,匆忙从椅子上起身,“你们早点休息吧,我先回去了,姜哥,明天想吃什么可以发短信告诉我,我做好了带过来。”
姜无一瞥她,几不可查的点了下头,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嗯”来。安洋拉开了门正要走,又听他说:“让庄臣给司机打电话送你回去。”
安洋顿了下,没拒绝,“谢谢姜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