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各项因素催人早熟,加之自动驾驶技术愈发成熟,前两年法律修缮,刑事责任年龄下调,学车年龄也提前到了十六周岁。
在座六个人,三辆车。许文昭陪李知,陈启礼陪齐霁,柳若自然坐到了林行野的副驾。
本来不应如此,只是因为男生说:“帕米尔食府吗?好巧,我和朋友晚上也约的那里。”
陈启礼啧了一声,而后在齐霁瞥过来的视线中悻悻咽下了原本的话。
……皇帝不急太监急!
“你们今天大概什么时候结束?他们约我吃完饭去骑车。”四五点的阳光拉得长而热烈,直朝人脸扑来。碳灰色的跑车驶出停车场,左侧的男生漫不经心扣下墨镜。
“不知道哎。”柳若的话音里有后知后觉的一个停顿,“那天我成人礼…没去,今天不好早退。”
那天为什么没去,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可是男生的墨镜遮去了大半的表情,柳若来不及辨认他嘴角是否出现过上扬的弧度。
无所谓的时候,怎么做都信手拈来,想要的多了,反而变得畏手畏脚。
她随即接上,不是以退为进,是怕目的暴露的及时补救:“你不用来接我,我可以自己回去的。明天才去家宴的话,今天是回山上那幢别墅吧?”
“想回哪里都可以。”红灯,林行野停下来看她,墨镜冰冷,他的声音却很温柔,“快结束了给我发消息,不用怕麻烦我,姐姐。”
柳若想,她无法相信易变的人心,也许恰恰是因为深知,心动是最难控制的事情。
对皮囊和声音的爱,都只停留在浅表,还可以轻易地剥离。
可是对心呢?
如果她想要一个人的心,应该怎么获取?
她曾经试图用完整的自己,赎买一整个对方。却立刻被她的自我保护机制截断,而林行野好像也并不认可这样的游戏规则。
那要怎么通关呢?
没有模板可以参照,她向来还算灵活的脑子,此刻也只会在迷雾中畏葸不前地左右兜圈。
这种感受太陌生了,她应该害怕的。
但像漂浮在云端之中的心,却没有那么惴惴不安。
只因它的每一次下坠,都会被接托。
帕米尔食府的庭院位,虽是露天但并不草率,脚底是据说从帕米尔高原金草滩迁移而来的草坪,周围一圈则用裸眼3D的技术造了延伸的雪山景观。
雪山脚下,有几位高眉深目的青年人正穿着民族服饰载歌载舞。
烤全羊的炉子,油烟被即刻吸走,而香味远播——新鲜空运而来的羊肉,并不腥膻,有的只是动物油脂被炙烤过后醇厚的香气。
“你是真的骚。”王宇尧落座林行野对面,举起大拇指感叹。他来的时候已经和柳若打了个照面,也不可避免地与自己的二表哥点头致意过一番。
“你也可以。”林行野翻看着羊皮纸做成的菜单,并未抬头。
“我倒是想,可是钟钟还要练功的,能抽出时间陪我散会步已经很好了。”
“随你,我的原则是机会要靠自己争取。”林行野掀了掀眼皮,被对面的愁眉苦脸吓得一滞,“不过你这样都受不了,以后异国怎么办?”
没想到王宇尧表情更不好了:“我之前旁敲侧击问过她要不要出国念书,她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节奏,能够同频过一段就很难得了,如果注定有分岔路,那就各走各的,不必强求。”
“我说你语文怎么变好了呢,原来是有大师指导。”任川笑道。
“伤心着呢,别逗我。”王宇尧瘪嘴道,可能是因为发自内心,这种委屈的表情出现在一个一米九二的寸头壮汉脸上竟意外地并不违和。
“事在人为。强求确实累人累己,但如果换一条路也能到达自己的终点,还能刚好和她同行呢?可不可以,努力过才知道,被想象吓退太亏了。”
王宇尧后面的某一桌,聆听邻座同学说话的柳若,神态认真,笑意宣软。天光早已不再刺眼,只是柔和地为她收拢一个鎏金滤镜。
林行野本只想看一眼,却久久不能收回。
还好对面的人并未留意,只是举起羊排,恨恨咬了一口:“可我连自己的终点都不知道在哪,我的一切都是父母安排好的。钟钟跳舞真的很好看,她也为此付出了很多。我呢?这么多年什么事都没干成。”
“野哥,我真的很羡慕你。”他最后说。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时区,你没必要跟谁比较。”林行野往前碰了碰王宇尧的杯子,“而且她如果喜欢你,必然是因为你身上有能够吸引人的、独特的东西。”
他还想说些什么,最终只是举杯喝了一口。
羡慕什么呢。
道理谁都懂,可情绪是情绪。
他也很怕被她落下。
————
熟悉我的朋友们都知道,我的一天,截止时间可以很晚……
本来想在这一章结尾卡肉的……但是氛围这么好,再纯爱一下下吧。
下章!绝对!有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