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熟悉的“阿黄”二字,黄大郎的眼泪又要喷薄而出,被大师父一把按住了:“好好说话!”
黄大郎哽咽道:“师父,我再也不要成亲了……我不要媳妇……我要去当和尚,我不跟您做道士了,我要出家。师父——”
大师父心里是真开心,“你有这样的觉悟很好,师父本来就是和尚。”
黄大郎愣了。
师徒俩小别重逢,有说不尽的话,两人边说话边往黄大郎老窝去。黄大郎空降的时间点早,在此间已经修行了两百年,功力比当初更胜一筹。大师父的眼睛在黄大郎精心调理下,没两年也治好了。此时的华夏大陆,灵气充裕,因此才妖孽横生。大师父与黄大郎师徒二人在深山中修行,无人惊扰,也无俗事烦恼,功力进展速度之快,大师父都感到惊讶。
此前,黄大郎自己瞎摸索了两百年,小有心得,能与五百年的九尾妖狐势均力敌,开始还有些洋洋得意,几次三番怂恿师父与自己比划比划,演习作战,好占点儿便宜,看师父的笑话。可跟着师父传授的心法、诀窍修炼了一段时间,黄大郎便绝口不提师徒对战的事了,他怕死得太难看。
这一晃就过去了十年,每年的秋天,大师父都会回一趟桃山,看看能不能找到杨戬杨婵两兄妹,可桃山山势险峻,有暗洞、阴沟无数,搜寻起来无比艰难,一直都没有找到他兄妹二人。最奇怪的是,当初在桃山袭击大师父的那黑雾也不见了。桃山仿佛只是一座平常的野山,半点妖气都没有,山脚下也渐渐有了人家。
着实奇怪。
这一日是中秋节,此时的人不过中秋,不用农历,可大师父与黄大郎还惦记着,两人商量了一番,想着下山去好好搓一顿,去人间耍耍。
他们不知道,俗世此时虽无中秋,却有秋季祭月,是一年中最热闹不过的节日之一。
☆、第99章 劈山救母二郎神
按照以往的经验,附近几座小城基本就没有什么能买的,师徒俩一鼓作气,直接飞到了都城毫州,想着随便买点儿黍面、蔬果,买两件新衣裳,也就算是过节了。莽莽撞撞飞过去,落脚在城外的荒山上,两人整整衣服往城里走。
距离了两三千年,谁又知道今日是师徒二人的团圆节呢?这话说得伤感,其实师徒二人还挺高兴,毕竟还有个人作伴。山中修炼清苦得很,两人好多年没下山浪了,这一趟就算是放风,两人边走边看,看这都城的酒肆门店,饶有兴致,稀奇得很。
瞧瞧,也不是很落后嘛,也有卖酒的铺子,也有饭店水铺,热气腾腾是刚出锅的饼,香味四溢是现烤的肉。路上的人也很多,挨挨挤挤的,人们也都有衣服穿,哟,有几个穿得还很鲜艳,身上画着缤纷的彩色,手上双手都捧着碧玉祭器,后面还有唱歌的,呜啦啦地唱着。
黄大郎听得陶醉,半眯着眼睛跟着节奏拍手,心思跟着飞得很高很远,仿佛看见了自己未修炼成功的当年,坐在农户的房顶上,抬头看月亮。
这音乐有毒。
大师父心神坚定,在黄大郎后脑勺拍了一下,黄大郎恍然醒来,睁着眼睛看着他师父,大师父一招手,避开司乐队,把徒弟带到了一边的巷子里。毫城是都城不错,可这年代,要啥没啥,连口铁锅都没有,连米都难找到,出门游历的人都少,遍地是穷困的奴隶,谁有功夫在街上瞎逛,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呢?毫城热闹得不正常。
抓了个老乡问了问,老乡说,你们是乡下来了的吧?
两人点头。
“嘿,还真叫我猜着了!算你们运气,今日年中月圆,王宫有祭月大典,祈祷秋冬丰收,可热闹了。”这人说完,眼见着那冗长杂乱的祭祀队伍走远了,连忙追了上去。
没想到三千年前也有中秋佳节,虽说味道有点儿不对,但这师徒二人心中欢喜得很,好像这样就跟这个时代多了一点儿融入感,两人商议了一番,在城中买了些酒水、瓜果、粮食,又置办了两身衣裳,放置妥当了,天也到了晌午时分,正好去祭祀殿吃饭去。
人家大王请这两位吃了吗?没有,不过耐不住这两位神通广大、嘴馋胆肥、目无法纪。黄大郎说得很有道理:城里再好吃,能有宫里好吃吗?人生一世,草木一春,没吃过御膳,算什么英雄。
这就是妖精,你没法跟他讲道理。
祭祀殿就在王宫边上不远,之前在城里走了一圈,祭乐有妖力,勾人心魄,这会儿老百姓都跟着跑了过来,远远围着往场地中间看,场面热闹非凡。这块场地有三四亩地大,方方正正,中间划了好多方形,里面撒了白色、黑色的泥土,远远看着,空旷肃穆无比。正中间有四十米见方的石台,一层层往上,最上摆了一口大鼎,鼎前木案上摆了小鼎、玉器、龟壳等一应物件儿,有礼官、祭祀官在上面忙活着。
一会儿大王出来了,身后跟着文武百官。乐队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吹的敲的吟唱的,一个个恨不得拿出命来表演给心爱的大王看。当然大王也没看他们,在礼官、巫官的跟随下,径直都上祭祀台,先是咕咕叨叨念了一大通祭祀文,听得人昏昏欲睡,继而又让人送上了五牲,摆在了案前,最后又抱上来两个婴孩。
黄大郎问,师父,这是要吃孩子吗?
大师父瞪他一眼,内心太阴暗,这估计是商王的子嗣,来乞求上天的祝福的。师父跟你讲,按照王朝的规矩,能跟着父王一起祭天祭地祭日月,那估计就是接班人了——
话还没说完,那边“苍啷啷”刀剑出鞘,一刀砍在婴孩身上,扔进了大鼎里。老百信有激动的,也有闭上眼睛不敢看的,倒是商王身边的巫师团都很兴奋,伏在地上,继而仰起上半身大声赞美着什么。
黄大郎说,师父,这当爹的有点儿狠啊。
大师父说,什么眼力劲儿,这哪儿是父子,这是拿小孩儿祭月!徒弟快快快,再晚就救不了人了!一拍黄大郎的肩膀,黄大郎扭身化作妖形,大师父跨坐其上,黄大郎蹿飞而出,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旁边的人眼睛一眨都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就见到那妖怪冲到了祭台上,它背上的少年从巫官手中抢过另外一个孩子,一脚踹在了大王脸上。大王跌倒在地,高声呼救,祭台上的士兵拿着青铜戈,跳着往空中怼黄大郎。
黄大郎看巨鼎中那孩子小声啼哭着,还没死透,找着空隙要下去捞,他俯身而下,一个侍卫割到了他爪子上,黄大郎吃痛,却没闪躲,一个猛子扎到巨鼎中,大师父长臂一挥,把那孩子也捞了上来。黄大郎急忙往上冲,头顶上铜戈寒光闪闪,他头顶被削秃了一大块毛。黄大郎气极了,这都什么野蛮人,既然如此,怪不得我也卑鄙一把了!黄大郎高喊一声,“师父,捂好了口鼻!”说罢一个浓稠得几乎能看到实体的屁喷薄而出,直冲祭台上众人而去,而他宛如一直探月火箭,直蹿而上。
大师父瞪大了眼睛,他两只手都抱着孩子,怎么捂?虽说只闻到了一点儿余味,大师父还是吐了。没好意思吐徒弟脖子里,一扭头往旁边张口,呕——
祭台上,商王到底是王,有武功在身,第一个吐完站起来,抬头张嘴大骂:“哪里来的妖物!来——咕——”不偏不倚,不早不晚,大师父的生化武器正落在商王脸上。
别忘了,商王还张着嘴呢。
就不说那味儿了,堂堂一代大王,差点儿被呛死。一边咳一边吐,商王折腾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喊道:“大巫师,你快去追!”
被唤作大巫师的老头,留着两撮山羊胡,他刚刚也是愣住了。自从他当上国师以来,一路顺风顺水,没遇上过这种超出想象的突发状况,吓到了。这会儿反应过来,急匆匆下祭台,往祭祀殿里跑,他的坐骑还栓在那儿,跑了一半儿,大巫师提着袍子又跑回来,爬上祭台,气喘吁吁道:“大王,恐怕不行,追不上了。”
商王捶地。
“他骑的东西会飞!”我的又不会,对手指。
商王吐得要昏过去,目眦尽裂道:“大巫师,你就这点儿本事,那本王不必用你!来人,把大巫师扔进鼎里!”真有士兵围了过来。
大巫师急中生智,道:“大王莫急!下官师门中多的是能腾云驾雾的能人异士,下官这就回去搬救兵。”说罢提着袍子狂奔而去,礼官勉强把大王扶起来,下了祭台,一步一晃往殿里去。祭台外围的老百姓也全都跑光了,大王的热闹好看,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命看,一会儿大王万一想要消灭目击者,留这儿填鼎吗?
人是都走了,可很快城中有流言在静悄悄的传播:吾王不仁,以婴孩来祭天,妖怪都看不过去了。
是呀是呀,听说还打了大王一顿。
我早说啊,用人祭祀不行的,看吧,大王被按在祭台打了屁股。
是吗?我听说是吊打啊。
流言越传就越乱,最后什么版本都有,甚至还有说大王在祭台被妖怪凌.辱了的,反正这年头没什么娱乐活动,大家全靠嘴皮子一动,造谣解闷。商王在宫中慢慢就听说这事儿了,想要阻止却晚了,照说杀了造谣的人就行,可这一杀不仅是毫州的老百姓和奴隶,连朝中的大臣都得杀光了!到时候就剩他一个坐在毫州城里,真成了孤王了!这件事目击者众多,流传太广,根本就压不住。
商王在家里想着对付的法子,还没等法子想到,大巫师回来了。不知道他这半个月都经历了什么,衣衫褴褛,面容枯槁,哭丧着脸劝大王,以后用猪用羊哪怕你用老虎祭祀都成,求您千万别用人了。
商王一脚把他踹了出去,你娘的,当初建议孤王用人祭祀的就是你!
大巫师说,以前都是我错了,咱们改吧,改了还是好同志,还是王朝的好栋梁。大王啊,不是巫师不争气,是在是对方太坏了,他们里应外合啊,兄弟俩把我师门给掀了,以后月圆人不圆,老巫师我都没家了。
大巫师越哭越伤心,没看到商王听完这段话面黑如墨,商王道:“朝中大臣果然没说错,我殷商的风气都是被你这种人带坏的,拖下去,以后再不要信你们这种坏人!”笑话,你后台都没了,留你何用?不如顺坡下驴。
“拖下去,水牢关押!”商王看着大巫师被拖了下去,想想不解气,又恨自己祭月那天被妖人耍弄。恼羞成怒,他把这一切一股脑都怪罪到大巫师身上,要不是他搞些妖魔鬼怪的东西,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怎么会有妖怪!我们要破除迷信!又下令,“废除巫师一职,凡我殷商子孙后代,不准再信歪门邪道,要正派!”又命人记下来。
大王受辱,王朝内部便容易有人乘机煽动民意,夺取王位。不得不说这位商王也是个聪明人,一场政治危机,被他这样生硬地化解了,民间的声誉不降反升——谁想自己的孩子被挑了祭天呢?以后都不必提醒吊胆担心这事儿了。
这件事越传越远,传到了轩辕坟,小元托着下巴听了手下的报告,她一眨眼,道:“是吧,我就说人不好吃了,月神都不吃了,你们以后也别想了。”
狐狸们纷纷点头,到底是九尾狐一族,瞧瞧人家的思想觉悟。
谁会想到,原故事中,这只九尾狐在五百年后,狂性大发,以人为主食,以虐人为乐呢?最后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九尾一族覆灭。这中间有什么,我们暂且不提,只回过头来看,那天大巫师追出去,到底发生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大师父:同在异乡为异客。
黄大郎:每逢佳节倍思亲。
大师父:在想谁?
黄大郎:想我媳妇……师父你呢?
大师父:我、我、我也想我……媳妇。(啊呜:不要脸,一厢情愿,你哪儿有媳妇儿? 大师父:去!)
黄大郎:师父你脸怎么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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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元:月亮……真好看。
狐狸某:想吃。
小元:吃个饼啊吃吃吃。
狐狸某:想吃饼。
小元:吃你个月饼。
狐狸某:(冲出去)小元说请大家下山吃月亮饼啊!!
中秋夜,狐下山,烟尘三百里,不见天月,入凡尘,伪作人,讨面要糖,回洞中做月饼。人畏之偷食鸡鸭,先下手为强,故中秋夜,必烹鸡鸭,遂成传统。
☆、第100章 劈山救母二郎神
捉贼反被贼捉,说得就是那位大巫师。出击时志得意满,只等拿下那骑黄毛的小贼,回来商王为他封官加爵,回来时垂头丧气,惶惶不可终日——老窝被人顺便端了。
大巫师事后想想,我错了,我从一开始就错了,一切都是那小贼做的局,只等着我钻。他远远追着,那小贼竟然落了地上,荒郊野外生了火,拿出一口小圆鼎似的玩意儿,跟边上那黄鼠狼妖吵架,又拿着小铲子在里面翻动,那小圆鼎中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他本躲在树林里偷看,可飘来味道太香,让人咽口水。一定是那口古怪小鼎的缘故。
上去抢!结果那小贼还不肯。大巫师很生气,你把这玩意儿拿出来不就是想引本巫师出来吗?我出来了,你怎么不给我?那只能杀了你了!杀人夺宝,家常便饭,这巫师头子身上一大半法宝就是这么来的,他一点儿罪恶感都没有。趁着对方还笑眯眯跟他说话,此巫师斜眼儿出暗器,又使出法宝,漫天的刺针扑面打了过去。
来吧,再收获一个大刺猬!大巫师想得很简单,一手拿着法宝“混元暴雨针罐”,一手空出来,志得意满摸了摸胡子。
对面那小子果然毫无招架之力,只能下意识拿锅挡脸。这巫师大笑三声,“哈哈、噶——”第三声没笑得出来,飞出去的毒针打在小圆鼎上,全反弹了回来。巫师自己被扎成了刺猬,一声怪叫,转身就跑。
毒针淬的毒,是从师门批发来的,他只想过害人,从没想过救人,又自负功力高强、身居高位,浑身上下一摸,一粒解毒的药都没有。鞭子催打着马,恨不得马蹄子长在自己肚子上,没命地朝师门奔去。
这一跑就跑到了黄昏,晚霞千里,皓月将从东升。巫师到了山下,弃马而行,一路山上狂奔。他跑得太急了,一路都没回头,就没看见那小贼骑着黄鼠狼远远坠着,跟着过来了。
“大师伯,您回来了!”有看门的童子笑脸迎上来,巫师一扬手把人推开,“去!”那看门童子被推了个大趔趄,也不生气,挤着笑又凑上来,弯着腰仰着头,“大师伯,您回来看师尊?师尊他老人家刚闭关。”这大童子上来卖好,他知道大师伯有本事,在王城谋了大官,他想着什么时候能让师伯引见引见,也去凡间搞个官儿做做。十多年了,功力总不见涨,个儿不小了站起来有门高,可还在门口当个开门的童子,他也想过上幸福富裕的日子。
巫师听他一说,心下高兴,被自己误伤这种事儿不能让师父知道,丢人。他快快往药房去,抓了一剂解药,心急火燎煮开了,倒在碗里放桌上,看着它热气腾腾。太烫了,喝不下去,巫师开了窗子,把碗捧过去,对着窗口吹气,心想着赶快凉吧,再晚一会儿,命就要没了!黑气原聚在眼窝,这会儿蔓延到额头,整个脸都是乌青麻黑的。又吹了两口气,边上闪来一个人,“大师伯,您要蜜饯吗?我看您这药太苦。”
“吓我一跳,去你的!”一扬手把药碗扣了上去。巫师受了伤,心神不宁,正是容易被吓的时候,边上闪来这么一个大个儿,扎着俩童子的揪,他一惊,惊了又一怒,脾气本来就不好,喜欢伤人,扬手就把碗砸那人脸上了,砸完他就后悔,这是我救命的药!翻过窗子跳外面来,捧着那人的脸、衣服就舔,嘴里哀嚎:“我的命哦——”
那大童子本是一肚子火,师伯这样他反而不好意思了,连忙道:“师伯,您、您别这样,咱进去再说。”杨戬那小子没骗我,果然是我的好时候到了,平步青云、扶摇直上那是指日可待!“师伯,咱先进去,光天化日的……”
药汤泼就泼了,覆水难收,如何舔得回来?巫师一把将人扔到地上,越看越恨,一脚踩在此人的心口,碾得他口吐鲜血,眼球暴起,又给他戳了几根毒针,拔腿再去药房。
药房滚滚浓烟,着了火。这一窝的徒弟有会制毒的,有会杀人的,有精通酷刑的,有能歌善舞的,就没有一个会吐水下雹子的,大家就站在药房外看着,山里又没有大湖大泊,怎么办呢?药房里干草药太多,烧得噼里啪啦的。厨房里的几桶水被抬了出来浇上去,没用,巫师挣扎着喊:“挑水的呢?快去让挑水的再挑来!”
有人恍然大悟,连忙去下房找干杂物的弟子们,拎出来让他们快快去挑水。下房的外门弟子这才刚歇下,一会儿晚上还要起来巡夜,饭也没吃多少,都指着睡觉熬过饿劲儿,眼睛刚合上,被喊了起来,一个个慢腾腾站起来。催他们的着急了,一鞭子又甩了过了。
人都有点儿起床气,尤其是刚睡下被闹醒了,叫你起来还不是吃饭,是让你干活,遇上个脾气差的,就能炸了!
“这才刚睡下,把人喊起来,挑挑挑,你们怎么不去挑?”有人不满地嘟哝着。
那甩鞭子的气得大骂:“我是什么身份人?我能去挑水吗?让你们进了我气仙门,就是你们泼天的福气,挑水锻炼筋骨是为你们好!”他嫌屋里阴暗矮小,也不迈步进来,只拿着鞭子往屋里甩。此人有几分道行,一条鞭子长了眼睛似的往杂役弟子身上打去,打得人皮开肉绽。
有人冒死拽住了鞭子,慢慢走了出来,沉声道:“我等亦是弟子,非你奴隶。我等来此处,少有三五年,多有三五十年,却从未学得一星半点儿的本事,这算是什么道理?我等要见师尊!”
甩鞭子的定睛一瞧,气得骂道:“杨戬,又是你这厮挑事,我不打死你!”
有几个杂役弟子跟杨戬关系好,走出来了,拦在中间,道:“您别生气,杨戬他说话冲,您又不是不知道。话说回来,我等确实心中不解,要是说进门有先后,那为什么有些同学进门晚许多,却进了内门,我等还在外门呢?”
甩鞭子的气笑了,反问道:“你们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天下还有这么蠢的人,竟要我亲口说出这些世俗的话。你没瞧见能进内门的都是些什么人吗?东伯侯的公子,北郡侯的姑娘,要么有钱要么有势,你们就一膀子的力气,你不卖力气,还要怎样?气仙门给你住给你吃,就是你救命的恩人,如今药房失火,你们还在此磨磨唧唧,等药房烧干净了,你们以后生了病就熬着吧,熬死了你。”
众人无话可说,拿了扁担、木桶,去河边挑水。杨戬也跟着走,只等走远了些,有意无意地问同伴,你们觉得逢安师兄说的有道理吗?
大家点点头,有啊。
杨戬又问:“那反正是干杂活,咱们干嘛跟他在山上干呢?吃不饱穿不暖,咱不如就去什么伯、什么侯家里干活,一样有吃有住还有工钱。”
有人说,那能一样吗?咱这可是仙人洞府,能学大本事的。
杨戬问,师兄你比二郎早来了五年,三郎问你句不该问的,你学什么了?他教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