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看向他,明明表情温和,嘴角带笑,眼神却一片冷漠:“开车就该看着路,眼睛不要随便乱转,当然平时也是如此。”
说完就道了声失陪,和江慕提回了房间。
季家表哥姓魏,名字叫做魏新,魏家当然不能和季家相比,但也是从小跋扈惯了的大少爷。
小时候和季非时一起玩,因为姨妈的偏爱和客气,从来来这边都是让季非时让着他的。
可没想到这小子长大后越发不顾情面,连威胁他这种事都做出来了。
又明知对方是护着自己女人生的小心眼,一时间又气又愤。
而魏新的母亲也就是季家大姨,岂会听不懂外甥的言外之意?
只是她不敢将错处怪季非时身上,毕竟小妹运气好年轻的时候得了妹夫的青眼,是整个家族里嫁得最好的。
傻子都不会放弃季家这颗大树。
于是只得迁怒到别人身上,对季母抱怨道:“我之前劝你什么来着?你说非时自己乐意,他爷爷奶奶爸爸也不说什么就不想管了。”
“你这亲妈是这么当的?妹夫成天这么忙能知道女人圈子里的事?更不用说老爷子他们离那么远,当然是非时嘴里一夸就千好万好。”
“刚刚看见了吧?来人家里,见了长辈连个招呼都不打,和男孩子搭话的时候倒不见她害羞了?张口就问别人看她,那撩拨劲是哪家正经女孩子会说的”
季母天生对人情往来察言观色缺根筋,这些年又被季父保护得好,没什么长进。
她也不知道今天为什么说几句话就突然闹不愉快了,便道:“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那孩子来这儿玩过不少次了,每次也还好,挺有礼貌的。”
大姨恨铁不成钢:“你也说了是一开始,日久见人心不懂?到底是小孩子,能装一时还能装一世?”
“或者说,咱们没来就没事,咱们在这儿就正正闹出不愉快,怎么?这还没进季家们,就开始嫌弃穷亲戚了?皇帝老子还有几门穷亲戚呢。”
“行行,你要是不乐意听,我也不在这儿碍你,省得你为难,反正再亲厚的姐妹也成家立业几十年,情分早该淡了。”
季母一听,忙拉住她道:“姐你跟我说这些几个意思?我是那样的人吗?”
这才把人哄了回来,又话题转来转去的聊着闲话。
只是时不时的会提起江慕提戳一下——
“她来你家玩两人就这么进房间的?”
“啧啧!哎哟这都多久了还没出来,都是大孩子了呢。”
总之时不时的念叨一句。
而江慕提此时在楼上,倒是不知道长舌妇没命编排她,不过以她的尿性,这种程度的编排也浑不是事。
她打开衣橱,替季非时选了几套礼服出来让他去试,趁他换衣服期间又选搭配的领带领结袖口手表这些装饰物。
季非时出来,看着她若无其事的侧脸,满以为她会问,结果没料到全没那意思。
自己倒是有些憋不住,然后外套也没穿上,就直接把人抱起来,放她坐木桌上,自己则亲密的和她面对面站着。
“对不起,让你不舒坦了。我明明说过在这里你不用忌讳任何人的。”
江慕提看他样子,知道他估计是怕她有气憋心里,等秋后发作。
于是双手插/进他头发里,捧着他的脸道:“最不舒坦的是你吧?说吧,什么过节?”
季非时见自己反应瞒不了她,便笑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无非是小时候的官司。”
“外公家某些人吃相难看,被我爸爸剁了两次爪子,安分了些,不过仗着妈妈耳根子软好说话,总还是会时不时添些麻烦。后来这些倒是小事,只要他们自己认清楚斤两,很多时候爸爸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是亲戚。”
“但是一方老想着钻营另一方,这难得的亲戚缘分还怎么维系?中间有些龌龊再错难免,你也不用在意,除了我妈妈拎不清还听他们几句话之外,也就是面子情。”
这倒是一点都不意外,江慕提又问:“那你那表哥怎么回事?”
季非时没料到她这么敏感,无奈笑道:“小时候来家里玩,他因为想抢我一个玩具,闹起来把我推进了水里,那时候是冬天,被捞起来后生了很大一场病。”
“我母亲被他们和稀泥几句就也跟着认为这只是孩童之间玩闹,本质上只是意外,就是运气不好而已。”
季非时看她一脸不可理喻的表情,笑道:“她不是不爱我,生病那几天,她天□□不解带的守在病床前,病好之前没一天睡过好觉,煲汤喂药擦汗什么都要亲力亲为。”
“她只是拎不清而已,觉得那些人还是和自己从小扶持长大,彼此毫无私心的兄弟姐妹,所以别人哭一哭,便认为对方也是和她一样心如刀绞,愧疚无比了,却不想人家病房外都没来过。”
“又想着两面都好,舍不得放下任何一方,所以——”
季非时耸耸肩:“之后爷爷奶奶就把我接到了首都。”
不是生母照顾不好人,而是怕这拎不清把孙子脾性养的绵软犹豫。
完了季非时松了口气,低头沮丧道:“啊~,这种事本来一点不想让你知道的,别别别,别让我看见你的眼神,一定跟看小可怜一样。”
“可我不想被怜爱啊,果然我还是希望一直形象帅气。”
然后江慕提就捧着他的脸,舔了舔他的嘴唇,笑道:“你确定不想被怜爱?”
季非时心尖一颤,头皮都麻了,说话语无伦次:“我,我没想到是这样,接下来这么好吗?”
“比这还要好。”江慕提笑得眉眼弯弯。
季非时立马改口道:“请怜爱我吧!”
第62章
一直到晚上了江慕提才从季非时的房间出来, 小脸粉嫩嫩的,嘴唇光彩照人。收藏本站
而随后出来的季非时神色却有些意犹未尽, 他忙把人搂进怀里:“下次你别再手脚不规矩了, 我也不是每次都——”
“那以后不这样了?”江慕提挑眉。
这季非时又不干了, 女朋友主动取悦当然是极致的福利, 就是吧, 这家伙偶尔使起坏心眼来, 真叫生生的磋磨人。
随着交往时间的沉淀, 感情越发浓郁, 本就举止亲密的两人,最近是越发有些肆无忌惮了, 毕竟一切都已经水到渠成。
季非时敢打赌刚刚要不是他引以为豪的自制力发挥了作用, 这会儿估计都被推了。
没错, 两人之间他才是更加保守慎重的那个,要反应慢点估计早就被她生吞活剥了。
他是既欣喜享受, 又得小心防备, 越是珍惜便越是小心翼翼, 以至于很多时候会手忙脚乱无所适从。
倒是她好像从中找到了乐趣, 成天变着法折腾人,并以此为乐。
季非时能怎么办?要让她老实点?那自己首先是第一个不干的,所以只能暂且先熬着吧。
两人亲密的从楼上下来, 那两位大姨居然还没有离开。
季非时本来看天色晚了, 想留江慕提在这里吃了晚餐再送她回去的, 现在也没这心思了。
不说江慕提自己不会乐意, 就是季非时自己都顿时没了晚餐的胃口。
便对母亲道:“妈妈你们先吃,不用管我,我先送她回去。”
季母忙道:“不吃了走吗?我还特意让厨房做了小江喜欢的菜呢。”
江慕提来这边好多次了,作为季非时坦然公开的女朋友,肯定是得举家细心讨好的,所以厨房那边对她的口味也颇有一些了解。
既然长辈都客气到这份上了,江慕提也不好无视人家的好意,于是便留了下来。
季家的餐桌口味和江家差别不大,毕竟除了季非时,季父季母都在这边待了这么多年了,而季非时虽在北方长大,但也过来好几年,口味本身喜好范围挺广,也就适应良好。
和男朋友吃饭与跟哥哥吃饭当然不一样,干活养家的哥哥用来伺候的,但男朋友就是用来伺候自己的。
这亏得是在长辈面前,又有这么多不合时宜的人,不然以江慕提的矫情劲,又刚刚亲密完心里作劲未散,真能干出让季非时喂她的事来。
不过此时季非时也在旁边替她挑刺剥虾,夹菜盛汤不亦乐乎。
季家大姨便掩嘴笑道:“非时这劲头,和你爸当年一模一样,以前你爸来咱家吃饭也是,岳父岳母都忘了讨好,一个劲的只顾着你妈了。”
这话有意思,听着好像是就是句调侃,还是善意的调侃,可季母还有她们两个长辈就在面前,以下午上楼前的气氛微妙,真让人不多想也难。
季非时估计是早已习惯对方有事没事的膈应人,各种角度打着提醒他将父母长辈放在第一位的主意,实际是只是一种低级的感情操控。
正常人听了都只会觉得不耐烦,人家却屡试不爽。
他笑了笑:“我可不敢抢爸爸的活儿,他要是听到自己不在家的时候,别的男人讨好他老婆,会不高兴的。”
季母立马脸色羞红了,嗔怪的瞪了他一眼:“哎呀,你这孩子,说什么话呢?”
季母脑子拎不清是一回事,但爱情这回事,又不凭能力性格处事圆融或者外界是否一致好评而决定,这是极其私人的东西。
就像季非时喜欢江慕提,实际上江慕提也不是大众意义上让人称赞的那种家长希望的子女找的类型,相反一般人通常对她这种性格感到头痛。
她太跋扈也太张扬了,极度自我中心,又不怎么考虑气氛,惹她不舒服上来就是一蹄子给你撅回来,相比起季母其实都还让人愁。
只是季非时心里明白,他父亲也明白,父子俩都是明白人,知道自己找的是什么样的,并且随别人怎么说,只管自己乐意。
所以说季父季母也是不掺水分的真爱,知道自己老婆蠢,这些年也保护得很好,娘家的人喜欢占便宜,但只要能哄人开心,时不时丢点蝇头小利也没什么。
所以几十岁的人了,内心还是没什么长进。
能让人护着蠢一辈子也是福气,所以季母一听儿子调侃,立马就羞了,想到丈夫心里也乐滋滋。
本来就听不怎么懂别人的言外之意,这会儿更是把自己姐姐的话忘九霄云外了。
大姨见状一噎,心里撇了撇嘴,她这妹妹一辈子确实是有福气的,傻人有傻福。
却听季非时又道:“表哥离这么近不给大姨布一下菜吗?大姨碗里没东西,嘴都空下来了。”
大姨一听脸上有些热,狠瞪了眼没眼色的儿子。
要说季非时只顾着伺候女朋友没照顾他妈这边,那是因为餐桌太大和对面离得远,但她儿子就坐自己旁边,这就是说人前先抽自己巴掌了。
见惹了外甥不高兴,那女孩儿反倒老神在在的该吃吃该喝喝,全然不觉得尴尬,依旧我行我素让人伺候。
大姨越发看不顺眼之余,也有眼色的不再说话,没见外甥看不得人受半点委屈嘛。
也是这人从小在爷爷奶奶那边长大,和外祖家反倒不亲,到这会儿更是连在他面前说话都不好使了。
季非时对于外祖家态度越是淡淡,他们就越是不安,毕竟季父走了,这边做主的人就是他,要想受惠于此,必定也绕不过去。
所以修复下一辈之间的关系,有着迫切的动机,而季非时这边偏偏油盐不进。
思路苟且之人,自然难免另辟蹊径。
又见江慕提一副冷淡不饶人的德行,要外甥媳妇是这样的人,这门亲戚以后还不越行越远?
所以越是见两人感情好,就越是扎眼,要别的孩子可能不会心急想太远,可有季父的例子在前。
这一门子的男人可都是长情专一不听劝的痴情种。
饭后季非时送江慕提回去,两人都没拿餐桌上的插曲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