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样一来,他倒是有更充足的时间来为付安歌的剧本把关了。其实若是换个新人,不管剧本怎样,最重要的其实还是要抓/住一切机会,保证自己的曝光率,这样才能慢慢站得住脚,才能有挑三拣四选择剧本的机会。付安歌现在就开始挑剧本,其实算是有些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宗平作为他的经纪人,本是应该为他担心的。
但宗平心里总有种感觉,付安歌缺的不是曝光,只是一个一飞冲天的机会。为此,他宁愿惯着付安歌的“臭毛病”,也不愿意让太多换汤不换药的庸俗套路剧本毁了他身上的灵气。
这种感觉说起来很怪,但总能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他是见过付安歌演戏的,见了很多次,却每一次都情不自禁地受他感染、被他触动。这种能力当真是难得,除了当初的俞间,他还没见过第二个有这样表演张力和感染力的演员。他还这么年轻,似乎天生就是为了演戏而生的。
……
俞间放下工作,顶/住来自宗平的压力也要出国,确实是为了沉淀演技一下的。他之前演过很多电视剧和电影,几乎每一个作品都被观众给予很高的评价,但那时候他收获的东西,却还没有重生以来这一年的多。
原因无他,那个时候他出演过很多角色,虽然观众看起来都是不一样的,似乎每个角色都有着鲜明的个性和魅力,但真正扮演过每一个角色的俞间心里却清楚,那些角色身上有很大的特征是重合的。对于他来说,以往那些让他收获了无数荣誉和赞美的角色,实际上都只是他重复着相同的演戏套路而已。
而这次重生,使他的事业也有了焕然新生般的新生。抛开偶像既定印象的枷锁,他在观众眼中不再是铁血硬汉英雄情怀的俞间,而是重新变成了一个有着无限可能的演艺新人。
他放开手脚,大着胆子去试了不同的角色,也在角色中找着不同的自己,这种体验是很新奇的,俞间喜欢这种感觉,更是在这种新奇的体验里不断总结经验,充盈自己。演技一途是没有终点的,作为演员的他们一生都在学习的路上。
也就是说,适当的休息、沉淀、总结、学习是必要的,但出国这一点就……不是那么必要了。
“必须要去吗?”俞间最后一次问。
他其实不是很喜欢国外,国内的环境和文化氛围最令人舒服。虽然他有着进军国际影视市场的野心,但在那个野心有实现的可能之前,他还是更喜欢待在自己的国家。
就算他以后真的在演戏一途上走出国门走向世界,他也肯定是只在工作需要的时候出去,一有机会还是会立即回国的。
张岳渊皱眉:“这么不喜欢国外?”
俞间斟酌着开口:“其实,如果你给我一个非去不可的理由,我们去也不是不可以。”
换作以前,他反对的话,张岳渊立刻就会改主意了,可是现在他突然这么反常地坚持又问了一遍,俞间不得不多心了。
若只是旅游的话,国内也有大好河山任凭玩耍,何苦跑国外去。事出反常必为妖,张岳渊肯定是瞒了他什么事情。
张岳渊犹豫了一下,还是坚持道:“这次就听我的,好不好?”
俞间看着他认真的表情,突然就笑了:“好。”
其实去哪里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去哪里都是甜蜜的。他只不过是想看一下张岳渊对这件事的态度,果然如他所想,他是有着别的什么打算。那就陪他去吧。
长时间的飞行总会让人有些不适,张岳渊已经尽量准备充分,想要减轻俞间的不适程度,但到达L国机场时,俞间整个人还是有着没精神。他不太习惯在飞机上休息,因而格外不适应这样长途的飞行。
张岳渊看着他有些苍白的脸色,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他其实有可能安排得更为周全一点的。俞间拍拍他的手,看着他的脸色也有些心疼。
好在这个时候提前安排好的车已经在外面候着了,两人匆匆上了车,俞间靠着椅背,在汽车行进的轻微颠簸里不小心睡了过去,张岳渊把他的身体靠在怀里,小心翼翼地为他调整好姿势,这才带着眼底轻微的乌青,轻轻地笑了。
莫名的紧张已经伴随了他几天,他其实也很缺觉了,却依旧只是小心地护着怀里的人,满脸上挂着的都是焕发的幸福光彩。
两人到达提前预定的下榻酒店,好好休息一天用来倒时差,这才算调整好状态。
L国知名的景点很多,两人在这里也不需要担心有粉丝或者记者的围堵,放下工作抛开顾虑,游玩得确实很尽兴。
终于就要到行程的最后一天了,这天晚上张岳渊和俞间不约而同地都失眠了,他们聊了一整晚,回忆了之前经历的点点滴滴。
张岳渊记得俞间对他所有的好,从最初的相遇到之后的陪伴,哪怕只有一点点,哪怕他自己都已经忘了,张岳渊还清楚记得。
俞间心里软成一团,叹息着和他拥在一起。他何德何能,让一个这样优秀的男人十年如一日地为他牵肠挂肚。
张岳渊同样紧紧拥抱着俞间,他在俞间的话语里可以听出,他以往在俞间心里是多么干净多么值得在乎的存在——这些都是他营造出来的假象,可是这个男人不仅信了,还在谎言拆穿后宽容地选择了原谅。
俞间不清楚,他自己却是清楚地明白,正是俞间这样全身心的信任和包容,才让他在屡次的极端想法中找到了救赎。
他们两个人,彼此拥有,相互陪伴,这是他从来不敢想象的美好,如今却已经实现了。这感觉真像是梦,他期待这梦永远不会有醒的一天。
第75章
天色乍明, 初生的朝阳洒下第一缕柔光。
张岳渊找个借口起身,去卫生间将自己收拾整齐,这才把揣在口袋里用手指摩挲了一整晚的戒指拿了出来。
鲜红的丝绒小盒透着优良的质感, 张岳渊手指有些颤, 看着镜中的自己有些恍惚。
真的要得偿所愿了吗?如果这一切只是梦,只是他一个人的幻想, 如果打开门他就会回到那个夜晚,走廊尽头的病床/上躺着已经发冷的人……
卫生间的门传来两声轻响, 张岳渊收回思绪, 压下心底潜藏的恐惧, 打开手心的小盒,轻轻在那枚戒指上烙下一吻,这才仿佛汲取到了勇气, 对着镜子露出个微笑,转身将门打开。
“又没锁,你敲门……”他眼睛因为惊愕微微睁大,没说完的话全都哽在了胸口, 只留下一片滚烫的情绪在用力翻滚。
“怎么?不想接受?”俞间笑了一下,偷偷吸气,用力稳住声音, “我们结婚吧,今天就去,好不好?”
他单膝跪在门口,手中托着的戒指似乎在闪光, 晃得张岳渊恍惚了一下。
“我爱你,真的爱你。”等不及他的回应,俞间借着自己这时候的勇气,努力把心底的告白清楚地表达出来。
张岳渊眼底微微潮/湿/了,他已经很久没有落过泪,这个时候他也控制住了。
“好。”他的声音微哑,“我也爱你,只要你不走,我永远都是你的。”
他也跪了下来,接过俞间手中的戒指盒,拿出一枚为他戴上,又把盒子还回他的掌心,伸出手掌静静等待着。
俞间被他这样郑重的态度感染,本就在硬压着的紧张有突破心脏跳出来的冲动,他深吸一口气,同样郑重地为他戴上同款的戒指。
俞间这才扶着他,两个人一起起身。张岳渊看他的眼神太过深邃,俞间心头直跳,只能故作轻松地说:“我觉得,这里可能是我见过的最浪漫的卫生间了,它见证了我们这个庄重的时刻。”
张岳渊这才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我本来没打算在这里求婚,现在……”
俞间有些窘迫,他就是一时紧张,又想在张岳渊行动之前作出表态,这才一时忽略了,好在结局还是美好的。
“没关系,这个房间我们定下来,以后再也不许任何人入住。”张岳渊揽着他的肩,“不过我们接下来要赶快去现场了,你准备好了吗?”
俞间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他早就猜出了他的意图,但现在却还是忍不住紧张起来:“礼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