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既然救不了人,那么,弃了又何妨。佛,若救得了人,可他掌心最重要的破碎在地,那么便是救了万千性命又有何意义。最重要的护不住,便是全天下的人都还活着,那也与他再没有关系了,他也不过穿梭于人世间的一缕游魂罢了。无来处,无归处。
是执念了是魔障了。在这个魔头在他身后一句句唤着他的时候,在这个色彩鲜明好似倾尽了时间最艳丽的颜色出现在他的生命里又突然暗淡的时候,他早就是他的执念了。
净离解下自己的僧袍,慢条斯理的,像是往常他帮着睡得迷迷糊糊的他套上衣裳,系上衣带一样,指尖修长而又灵活,像是上好的白瓷。
他这个人呐,做事总是极认真的,便是为你穿上衣裳这样的小事,都会让你觉得这整个世间对于他来说只有手上这一件事可做,眼中便只有你一个人可看。
此刻,他只是望着醉闲,那双眼中除了他,便再无什么可让他多看一眼。
他取过不知道那里来的匕首,目光只是落在醉闲的身上,似乎争分夺秒要将他记得再深一些。深的刻进脑子里,血肉里,心脏上。
“滴答”“滴答”
小小的红花顺着胸膛溅落在醉闲的脸上。净离颤抖着手抹去灼目的血色,指尖闪现这金色的佛力,引到着心口的鲜血流入醉闲的口中。沾染着刺目的红的指尖小心的滑过醉闲的脸颊,似是想要好好的再摸摸他,却又怕满手的鲜血染在他的身上。最后,他含着笑,将沾染了心头血的指尖点在那紧蹙的眉心。
金色的佛力霎时包围了他们,汹涌着如同波涛顺着净离的手指尖涌入醉闲的眉心,一朵精致的金色莲花顺着佛力与鲜血的流入缓缓成形。在最后一丝佛力消失在醉闲的眉心的时候,金色的莲花也一闪便逝。
“咳......蹙着眉......咳,便不好看了。”净离笑着,如同梦中的呓语,无力跌落的手划过醉闲的眉目间,舒展了紧蹙的眉。这个和尚原来也能说出一句好看。他不是从来视皮囊于无物的么?
“吧嗒”“吧嗒”
风还在外头呼啸着,是谁在哭啊?
醉闲失魂落魄的伸出手,小和尚......
“哐当”
醉闲忘了,他站不起来。
轮椅歪斜的倒在一边,醉闲无力的跌倒在地上,他走不过去啊。
威风凛凛?不可一世?呵哈哈哈,那是什么,可有那个小和尚半分重要?
醉闲手肘支在地上,指尖扣着石板的缝隙,一点一点的爬过去。什么剑术超凡,什么问鼎六界,什么法术绝顶,通通都忘了。
小和尚......
你又骗我了。
你怎么可以,再骗我,爱上你一次?小和尚,净离,不知,你告诉我啊!
扣在粗糙的石板上,鲜血淋漓的指尖勾上那早已被染红的僧袍,半干的血迹再次覆盖上另一个人的。当将那僧衣的一角攥进手心的那一刻,醉闲呜咽出声,“小和尚......小和尚......小和尚......”
他嘶嚎着,“小和尚......”
千般言语,醍醐灌顶,可霎那的清楚了又如何!
还是痛不可抑,还是失去了,还是错过了!那个人......那个人......还是活生生破开了自己的胸口,从里头露出了一颗鲜活的心脏。
心头血啊!
一个人自己划开自己的胸口,取自己的心头血啊!
小和尚,那个时候,你痛不痛?
我觉得,好痛啊......
小和尚,为什么,你们都在骗我呢?
你骗我,逝梦也骗我,到现在,我还是活在你编给我的谎言中。
我在找你。
我找你了十万多年。
为什么,你就在眼前,却不肯告诉我。你硬生生的将净离拔除在我的生命里,带出破碎的血肉,又将不知以不可拒绝的姿态刻在我的心上。到现在,同样痛苦不堪。
小和尚,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将鲜血淋漓的真实,这样曝露在我的眼前。
你怎么可以!
“呼啦”一声破败的木门终于不堪重负被风雪破开。唯一的一盏灯火霎时熄灭。
鹅毛大的血顺着风灌进大殿,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脸上,身上,冷的人瑟瑟发抖。
天地苍茫,万物萧索。
冰冷的大殿上,一个和尚抱着一个魔头。殷红的鲜血还在不停的流出来流出来,融化了落下的寒凉。
山水本无知,蝶燕亦无情。
血总有流尽的时候,可雪还在不停的下。
覆盖了一层又一层,终于只留下一望无际的白,埋葬了那一场刻骨情殇,不见天日。
作者有话要说:
真相终于出来一个了,来来举个手看看,虐到木有惊到木有~~~【咳咳,好像有什么不对】
第40章 第四十章 入魔(捉虫)
第四十章 入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