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手抓着桃不知的肩膀,强迫他直视自己的目光,声音带着些许哽咽,仿佛每一个字都发自肺腑:小桃花,我来接你回家了。
明天就是你的生日,家里的白玫瑰开了,旋风也很想你,我们回家好吗?
桃不知收起獠牙,冷冰的神情转化为迷茫,呆呆地重复着两个字:回家
贺寒舟见此惊喜不已,眨了一下酸涩的眼睛,盯着他的眼睛回应:对,回家。
江与槐看着两人的举动,目光变得阴沉,他仿佛失去了耐心,不再伪装自己的阴鸷,捡起跌落在地上的抢,对准贺寒舟的后背,毫不留情地开了一枪。
不要!
突然响起的枪声唤醒了桃不知的神智,他惊慌地瞪大眼睛,看见贺寒舟的肩膀出现了一个血洞,喷涌而出的鲜血染红了蓝色的警服。
不要桃不知手足无措地扶着贺寒舟,脑子完全没转过弯来。
贺寒舟趔趄了一下,强忍着疼痛,迅速抱着他滚在沙发后边,躲开江与槐打出的第二颗子弹。
与此同时,船上的武装人员已经逐一被狙击手击毙,反恐小组也登上了船,正在疏散船上的人质。
就在江与槐想过来补枪时,房门被人从外面踹开,伏家两爷孙及时赶到,带着咒术的发鞭对着江与槐一甩,就打落了他手上的枪。
大胆孽障!敢出来祸害人间,老道今天就收了你。
伏镇如洪钟般的声音足够彰显他深厚的功底,手里的法鞭形成一道紫电,再次冲江与槐袭去。江与槐感受到他的厉害,侧身躲过一击之后,转身从窗口跳出了走廊外面,伏镇又冷喝一声,手持法宝追了出去。
老贺,你没事吧!伏临原本也想追出去,但转眼看到受伤的贺寒舟之后,赶忙拨通了急救电话。
游轮上的乘客被警方尽数疏散,拆弹专家也找到了船上安装的炸弹,目前正在全力分拆。救护车赶到的时候,贺寒舟因为失血过多,已经陷入眩晕的状态。
桃不知跟着上了救护车,小心翼翼地趴在担架旁边,看着贺寒舟惨白的脸色,无泪地呜咽着:不要你不要死
贺寒舟听到耳边的抽泣,费劲地睁开眼睛,眼底映出桃不知着急的面孔,心里生出几分欢喜:你认得我了。
桃不知完全记不起刚才发生的事情,自然也不明白贺寒舟的意思,只是一味地摇头说:你不要死
贺寒舟艰难地抬起手,将桃不知的小手握在掌心里,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放心,我命硬。
桃不知看着他身上的枪伤,忽然想起上次在医院的对话,心里有了触动,想哭却又哭不出来,只能皱着眉复述:疼,很疼。贺寒舟明白他的意思,手上又攥紧一点,视线对上桃不知忽闪忽闪的眼睛,心里那点龌龊的想法再也藏不住了,犹如雨后的春笋一般,一发不可收拾。
于是,在这特定的时刻,他选择放纵自己,卸去一身正气,成为一个道貌岸然的狗东西。
他问:小桃花,有一个方法可以减轻我的疼痛,你愿意帮忙吗?
桃不知看不出他眼底的精光,热切地点头,我可以。
贺寒舟的视线移到他粉润的嘴唇上,嗓音变得暗哑:你亲我一下,我就不疼了。
还有这种法子?真是长见识了。
桃不知向来不懂害羞这种情绪,做不出扭扭捏捏的姿态,撅起嘴巴就印在贺寒舟的薄唇上,让冰凉与炙热的温度相交融合,碰撞出异样的火花。
贺寒舟抬起没受伤的那只手,饶在他的后颈上,张嘴含住他冰冷的唇瓣,纠缠半响后,才伸出舌尖撬来他的牙关,在里面扫荡一圈后,突然被刺了一下。
在桃不知懵逼的状态中,贺寒舟松开他的唇瓣,吐露出暧昧的气息:把獠牙收起来。
桃不知感觉刚才的滋味不错,便听话地藏起獠牙,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感觉饶在自己后颈的手掌一用力,嘴巴又贴到了贺寒舟的唇上。
直到救护车到达医院,护士一打开车门,看到亲吻中的两人,愕然几秒后,才纳闷说了一句:看来暂时还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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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生日
这起游轮挟持事件轰动整个城市,裕安警方几乎动员了所有警察,把游轮四周围得水泄不通,大厅的人质被疏散以后,安装在船上的炸弹也尽数被清除,只剩下最底层还有部分被挟持的人质。
江与槐跟镇伏在底层的餐厅里追逐着,交手几个回合之后,双方都没有占到便宜。伏镇一边穷追不舍,一边在掌心布下小金刚,对着江与槐的背后隔空出掌,一道金光便化作闪电直劈过去。
江与槐闪躲不及,背后挨了一击,猛地踉跄一下,差点栽到旁边的坐椅上。伏镇借此机会冲上去,当即就使上独创的北斗七罡步,步罡踏斗,身体如残影般转动,将所有灵气集中在掌心,双手交叉转动,用真气画出一个太极,随即用力地推到江与槐身上。
一股纯正的真气灼伤了江与槐的肉身,他闷哼一声,痛苦地张开獠牙,感觉体内的阴元被打得流失大半,原还想起身逃跑,却被一张法力强大的镇尸符定住了身体。
伏镇知道镇尸符镇不了他多久,这里也没有备全法宝,就想用法鞭将他捆住,回去再想办法收拾他。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动手,一个身影就从旁边冲了出来,一把将他推开后,将江与槐护在身后。
滚开,别碰他!
江陌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捡来了一把手.枪,把枪口对准伏镇,冷静地威胁道:快滚!
伏镇毕竟也是凡胎□□,哪怕法力再高深,也抵挡不住子.弹的威力。他观察到江陌是个活人后,就想说服他:孩子你今年多大,这枪一开你这辈子就毁了,你知道你维护的是什么东西吗?
闭嘴!江陌满脸不耐烦,又将枪握紧了一点:我数到三,你再不走我就开枪了。
一
二
伏镇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知道这孩子没救了,只能摇头叹了口气,给江与槐留下一个不善的眼神后,便转身离开了。
江陌看着他走远后,才放下微微颤抖的手,快速过去关上餐厅的大门,转身把江与槐扶起,有些着急地询问:主人,你怎么样?
江与槐缓过来之后,扬手就扇了他一巴掌,冷着脸质问:谁让你跟上来的!
他早就给江陌安排了后路,让他不必受自己牵连,没想到这小崽子竟然混上了船,浪费了他仅有的一点怜悯。
江陌侧了一下脸,深呼吸一下,死死地盯着江与槐,眼眶有些泛红:我说过,我不会离开你。
江与槐难得怔然一秒,心头滋生出一种怪异的情绪,好像有什么东西脱离了掌控。他哼了一声,依旧冷着脸说:外面都被警察包围了,你怎么办?
作为死透的僵尸,江与槐压根就不怕再死一次,他总有办法脱离警方的追捕。但是江陌不一样,他要是被牵扯进这件事情,这辈子就完了。
江陌似乎早有准备,从旁边的袋子里拿出一套服务生的衣服,三两下换上之后,再戴上一顶刚才捡到的帽子,把大半张脸都遮挡起来,完了才对江与槐说:你可以挟持我当人质,警方就不敢乱来了。
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谈判人员喊话声,底层的人质刚刚都被营救了,只剩下餐厅这里还没被拿下,警方不确定里面有没有人质,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江陌把枪递过去,眼神没有半分胆怯,来吧,我们一起逃出去。
两人视线交汇间,江与槐的动作停顿半响,才缓缓接过那把手.枪。
外面站着一个谈判专家,旁边是一队全副武装的反恐精英,他们齐齐盯着餐厅的大门,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过了半响,大门缓缓打开,一排枪口齐刷刷地抬起,立马瞄准了目标,但是看到有人质被挟持后,都不敢草率行事。
江与槐一手扣着人质的脖子,将枪口抵在他的脑袋上,一步一步走出门口,目光凛然地盯着警方人员。
谈判专家比较擅长应对这种场面,挥手让反恐小队退后一些,然后再进行策略安抚:别冲动,你想要什么,我们尽量满足你的要求。
怀里的人质很专业,在此刻变得瑟瑟发抖,江与槐挟持着他往前走了几步,冷眼扫过去:马上给我准备一艘快艇。
谈判专家稍微犹豫一下,江与槐就将枪口用力顶了一下。怀里的人质顿时发出惊恐的叫声。
行,没问题,你别伤害人质。谈判专家为了保证人质安全,立刻就令人准备快艇。
就这样,江与槐挟持着人质,一步一步走下游轮,跳到警方准备的快艇上,周围依旧是警方的包围圈,为了做戏做全套,江与槐拿上指着人质的脑袋,手把手地教他打开快艇。
警方的直升机还盘旋在半空中,狙击手就趴在舱门上面,伺机而动,江与槐见势便站起身,枪口对准人质的后脑勺,作势要扣动扳机,用此来威胁警方。
让他们滚远点,不然我立刻开枪!
警方不敢拿人质的安全冒险,只能再次选择妥协,直升飞机接到命令,就往后飞开一段距离。而快艇经过江陌的一顿操作后,像离弦的箭一般飞了出去,在海面上留下一道白色的海浪线。
警方的快艇也分头追上去,就此开展了一场新的追逐战。
第二天早晨,裕安市的电视台都对这起案件进行滚轮式的报道,每一个台都播放着现场拍摄到的画面,就连医院里的病人都在关注案件的进展。
某个病房里,贺寒舟身上的子弹已经被挖出来了,护士小姐正在帮他上药,虽然不是第一次承受枪伤,但是药物接触到伤口时,引起来了剧烈反应,还是让他不自觉的皱起眉头。
桃不知捧着平板在玩游戏,转眼看到他表情的变化,也跟着拧紧眉宇,连被对手ko都不曾察觉,满心思都被贺寒舟所牵引。
很疼吗?他问。
贺寒舟原想说不疼,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装作一副疼痛难忍的模样:是挺疼的。
等护士小姐换完药出去之后,桃不知就将平板扔到一旁,撑着身体凑过去,小心翼翼地避开贺寒舟身上的伤口,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自顾自地嘟囔道:不疼。
贺寒舟顺势按着他的后脑勺,纠缠了好半响,直到不小心扯到伤口,才不得已善罢甘休。稍微往后挪一下后,用手指抹了抹桃不知亮晶晶的嘴唇,眼底沾满笑意:嗯,不疼了。
桃不知对这个吻的功效十分满意,把额头搁在贺寒舟没受伤的另一边肩膀上,撒娇似的蹭了一下。
外面传来敲门的声音,打散了房里暧昧的气息,伏临提着一袋水果篮进来,看到两人依偎在一起的姿势后,不由得啧了一声: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亲密了?
桃不知想起自己遭受过的讥笑,打算一雪前耻,于是就凑到伏临的面前,张大嘴巴,展示自己新长的獠牙。
伏临刚放下水果,一转身就被他吓了一跳,卧槽!这獠牙新长的?
桃不知嘚瑟地一笑,懒得再给伏临脸色,转身躺回折叠床上玩游戏了。
伏临盯着他瞅了两秒,思及深一层的原因,目光染上复杂的神色。
贺寒舟摆弄着枕头往后靠一点,看见伏临这副模样,不由得询问:怎么了?
没。伏临收回目光,从篮子上拿出一个橘子,自顾自地拨着:怎么样,感觉还好吗?
贺寒舟不以为然地笑道:我向来命大。
伏临把拨好的橘子递过去,冷嗤了一声:狗屁命大!能不能别老那么玩命,老子快被你吓出心脏病来了。
贺寒舟放了一块橘子进嘴巴,被酸得皱起眉头:可惜,被他逃了。今天早晨,队内的通讯器就传来的讯息,江与槐昨晚挟持着人质逃过了警方的追捕,估计已经逃出了公海,之后会更难追捕。
伏临叹了口气说:他都活那么久了,这点本事应该有的。
贺寒舟吃完橘子后,扯出纸巾擦干净手指,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对了,那些僵尸怎么样了?
伏临说:被我爷爷带回道观了,目前还没想好怎么处置。
贺寒舟想起那只僵尸首领的反应,心里始终有些疑惑,不过他没再往下深究,转而想到另一件重要的事情,于是就凑到伏临的耳边,小声交代了几句。
伏临听完之后瞅了眼桃不知,脸色十分怪异,在起身离开之前嘟囔一声:还真是娇贵。
贺寒舟待伏临出去后,才将视线转到桃不知身上,冲他招了招手:过来。
桃不知把手上这一关通过,才放下平板,站起来伸腿一跨,就跨上了病床上,贺寒舟顺势伸手一捞,就把他带进了怀里。
桃不知嘻嘻一笑,把脑袋窝在被子里乱蹭,不一会儿就把头发弄得凌乱不堪。贺寒舟一边帮他整理头发,一边问道: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桃不知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便懵逼地摇了摇头。
贺寒舟单手搂着他的腰身,嘴唇擦过他的耳朵,留下一个轻吻:没事,待会就想起来了。
傍晚,夕阳的余晖洒落在医院的鹅卵石小道上,给两旁的花草渡上一层淡淡的温煦。贺寒舟在病房里呆了一天,觉得有点闷,就打着绷带下了床,和桃不知去小花园里散步去了。
小花园里有几个病人在下棋,桃不知拉着贺寒舟过去围观半天,直到天色完全变暗,两人才一块回到住院部。
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排病房看过去,只有贺寒舟的病房没有亮灯,桃不知率先推开门,看到里面黑漆漆一片,就奇怪地歪着脑袋:嗯?怎么还没开灯。
估计是灯坏了。贺寒舟面不改色,自然牵着他的手走进去,顺手带上了门。
就在桃不知四处摸索着找开关时,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有人推着一辆承载着蛋糕的餐车走进来,同时唱起了生日歌,摇晃中火苗照亮了每个人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