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格削苹果的技术已然纯熟,不仅果皮绵长不断,且薄如蝉翼,轻盈无比。许格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总不能跟江司潜说我觉得咱们跟齐绍维夫妇很有缘,连住院都赶在一起。所以许格耸耸肩,果断不认账地睁大眼睛道,“没笑啊。”
江司潜侧目瞪她,瞪了一会儿也不见许姑娘有丝毫示弱迹象,于是就非常嫌弃地改瞪许格手里晶亮的苹果,“不想再吃这东西了啊。”
许格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正经八百地拽了一句英文,“an apple a day keeps the doctor away.”(每天一个苹果,医生不来找我。)
“不吃。”江司潜冷然又强调一遍。
许格不信邪地把切好的苹果用刀子插着送到江司潜嘴边,岂料他还真的倔强地将头扭到一边儿去了。许格哪里是惯孩子的人,不吃就不吃,手腕往回一送,苹果就进了许格的肚子。许格故意用力砸吧砸吧嘴,以示美味,江司潜难以置信地转头看她,非常气愤这货居然也不撒撒娇哄哄他只顾自己舒坦的无耻行径。
江司潜也弄不懂自己在别扭什么,就觉得一切跟案发当日完全不同了。
案发当日这货可是哭着喊着亲口说了喜欢他爱上他了的,可是现在看来怎么看都像那就是一场春梦啊!这货没事儿人一样坐在他面前悠哉吃苹果,丝毫看不出对他有半分缱绻之情非分之想啊。
这个认知令江司潜坐立难安起来,事到如今,他怎么可能让事态发展成功亏一篑,况且江司潜也是真的想要知道,那日许格对他说的那些话,是不是只是为了让一个将死之人安心上路(-_-|||)。
“茉茉。”
许格将嘴里的果肉咽下,脸颊红扑扑的,“叫格格吧。”
江司潜不明就里,非常执着非常不高兴地沉着脸又唤了一声,“茉茉。”
许格始知道他没什么正事儿要说,索性不再理他。窗外阳光甚好,亦或是心境不同了,总之这日光,怎么看都是美丽诱人的。许格也不知道自己竟然还有如此文艺的一面,也许只有经历,才能真正成长,她纵然对齐绍维余情未了,但也知道,该学着让自己好过,唾手可得的幸福远比远处模糊的企盼要实际得多。
这些想法,都是许格在江司潜不顾一切推开自己的时候,偶然参透的。我们总是奢望远处模糊的,不去在意手边清楚的。许格觉得自己越发哲理了,思及至此,便非常恰到好处地嗔怒一声,“干嘛!”
江司潜丢下拿反了的杂志,作势伸手要捞许格到床上来,又突然想起自己还是重症病人呢,哪能够有那么大的力气把人给抱上来,于是只好谨小慎微地伸手包裹住许格的手,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等爸也出院了,我们就去补蜜月吧。”
认识江司潜这么长时间了,许格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个男人双眼放光。她记忆中的江司潜,不苟言笑,扑克冰山面瘫脸,面目表情一只手也数得过来,可是如今,这货已经明显就不一样了。
对于爱情,许格是非常诚实的。在许格的认知里,没有一见钟情,但绝对有日久生情,许格是属于那种见不得别人对自己好的人,你对她十分好,她就能还你一百分一千分甚至于掏心掏肺。另外,许格还是一个非常容易爱屋及乌的人,以前疯狂喜欢齐绍维的时候,她纵然处于各种原因都不可能喜欢秦羽,但总体说来也没有恨不得宰了她就是了。所以说,许格就是出于对郑茵茵的友爱,出于对何黛如与江凌云的敬爱,许格对江司潜多少也是有些情分的,而今江大少更是见风使舵地顺势而为,所以说实在的,许大小姐这会儿的心思是非常混乱亢奋的。
许格咕哝一声嗯算是回了江司潜的话,继续垂着眼猛啃苹果,看也不看他。
江司潜眉头皱了皱,接着胳膊上稍稍用力,但暗示作用已经非常明显了,那意思是让许格坐到床上去。许格一张脸涨红成五星红旗,脚下却非常配合地挪动步子从椅子上转移到了床沿上。于是江大少一双手便非常自然地搂在了许大小姐的柳腰间。
“茉茉,”江司潜又往许格身上蹭了蹭,“你不累么,要不要跟我一起躺一下。”
苹果吃完了,这是许格有生以来第一次将苹果吃的如此干净,不余一分果肉甚至还尝到了果壳酸酸的味道。许格一手拿着果壳一手在床边紧握成拳,就因为江司潜刚刚这句话心里就噗通噗通开始七上八下个不停。这什么情况!
许格开始鄙视自己了。
人家只是在问她累不累而已,她干嘛就脸红心跳上了!尼玛亏她还是黄花儿大闺女,思想怎么可以堕落到如此地步!再说两个人又不是没在一张床上睡过,现在人家只是邀请疲惫的自己一同躺一躺她就心有千千结地矫情上了啊!
其实许格这种心态是非常正常的。当一男一女之间丝毫没有爱慕之情的时候,这两个人可以做兄弟、哥们、战友等等等等。勾肩搭背不会觉得尴尬,喝醉了同床入梦心底也还是坦荡一片,在许格的认知里,她跟江司潜的过去,就是这样的一种状况。
可是当这对男女中任何一方对另外一方萌生情愫,那么这种自然坦然舒然怡然的关系便再也无法继续维持下去了。因为他们开始关注自己在对方面前的仪态,讲过的每一个字,甚是还要开始对着镜子反复练习练习嘴角的弧度上扬到哪个位置才是最漂亮的,而过去那种可以同床酣然入睡的关系而今也变成了拉一拉小手也成了天雷动地火动人心弦的大事件。
这种惊心动魄神经紧绷喜悦与兴奋不断翻涌向上每一分钟每一秒钟都呼之欲出的感受,不是坠入爱河又会是什么呢。
许格都快要被江司潜给看化了。
江司潜自是看不出这一刻许格脑中翻江倒海的想法,对于江司潜这种为达目的不惜以身犯险的狩猎者来说,他有的只是人类最原始最纯粹的本能而已。(-_-|||)所以这会儿,江大少弯翘浓密的长睫毛已经相当不要脸地在许格耳窝处暧昧地刷刷好半天了。
“我去扔果壳!”许格过电一般坐直了身体,五星红旗已然染红了许格的脖颈。
不过当然,江大少是不会允许的。
“给我尝尝。”
轰——
如果这会儿江司潜有透视眼的话,他一定就会发现,尼玛原来许格就是一面五星红旗啊!许格瞪着眼睛微张嘴巴垂头看他,盯了大概五六秒钟,许格真的非常听话非常顺从地将手中的果壳塞进了江司潜的嘴里……
江司潜竖着眉毛嚯地坐了起来,气急败坏地嚷嚷,“你还真塞啊!”
许格眨眨眼,异常舒坦无辜地回,“不是你说给你尝尝吗!”
江司潜咬牙切齿,用力嚼了几下然后就将其咽下去了。许格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的,在江司潜瞪着她侧头吐出几粒种子并且嘴角扬起不怀好意的弧度时,许格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太妙了。
果不其然。
许格还没来得及逃跑,江司潜就以铁板烧之势将许格稳稳收纳在自己的铁板之下。“很听话么,嗯?”
尼玛她就说!眼下这货才是她熟悉的江司潜!讲话永远以吧啦吧啦么结尾,然后再阴阳怪气地加个表示疑问挑衅的嗯!
许格觉得有点儿热,或许不是有点儿,不然她额头上也不至于这么快就渗出汗来。许格动了两下想要撑着胳膊起来,岂料江司潜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反倒加重了紧箍着她的力道。许格有些不爽了,因为在打架这件事情上,她向来是占据上风的,就算打不过要跑那肯定也是她先跑。于是自觉处于下风的许格面有愠色地逼视着江司潜,心说你再不让我起来就不要怪我不顾夫妻情分了!
然而显然江司潜跟许格的点并不在同一个key上……
因为他俯视着许格的目光越来越炙热,还打着石膏的脖子居然也异常灵活地徐徐靠向许格。(画外音:要出大事了!+_+)
作者有话要说:~~o(gt;_lt;)o ~~期末我自己有考试还要兼顾打工地方的年终琐事,忙得昏天暗地断更这么久真的很抱歉!感谢的话就不说了,这几日会拼命加更早日完结的!谢谢各位!
第74章 chapter74
许格终究是没见过猪跑但好歹也吃过猪肉的人,江司潜那只轻缓而温柔在她身上自下而上延延而行的右手,令许格登时红光满面,身紧如弦。
“江哥…”许格吞吞口水,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来。
江司潜虽面色如常,但实则心底已澎湃如潮了。他的左臂撑着身体,右手已经游移到了许格脖颈,从他这种居高临下的角度来看,此时面泛酡红的许格在不开口的情况下真是万分美丽的。江司潜怔凝了好一阵,许格在他身下自然不敢胡乱翻腾,在保住清白与不再给江司潜添新伤之间,许格那货果断地选择了前者,是故她的两只手都在身侧紧紧地攥起了小拳头,当然,江司潜断然是没有洞悉到许格一脸坚毅背后的真实想法,他是当真很想俯身化作大野狼的,只是向来运筹帷幄的江大少却又清楚万分地明白,时机不对。
许格被他盯得方寸大乱,更何况江司潜的腿还暧昧不清地跨在她的身侧呢,许格还来不及说什么,推门进来送药的小护士就面如虾子地立在门口石化掉了。
许格如临大敌,随手揪过枕头捂着脑袋装死,常言道姜还是老的辣,只见江司潜一脸泰然地翻身下来,随即若无其事地望向门口一尊尴尬的雕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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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齐绍维的妈妈说出韩琳这个名字以后,许格就觉得何玫一次一次伤害自己的事绝非偶然。许格跟妈妈韩琳有七分神似,她还记得爸爸常常望着自己微笑发呆,纵然许格对妈妈没有什么印象,但也知道爸爸跟妈妈一定感情甚深。
在许格心里,有些答案模模糊糊却又呼之欲出。上一辈的事毕竟已经过去,许格并不想将那些被时光掩埋的往事翻出来扰人,谁还没有青春过,谁还没有年少过。只是那时的许格,断然还没有想到齐绍维会是自己的哥哥。
江司潜是个真正懂得抓机遇的人,在他受了蒜皮小伤的这段日子里,这个商人成功将他与许格之间的那一点星星之火发展成为了燎原之势。许格无疑是这世上最不好接近也最好接近的姑娘,在江司潜成功安排了许德怀与齐绍维的手术之后,又隔三差五地允许许格跟郑茵茵通通电话,傻不愣登的许姑娘就觉得自己俨然已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姑娘了。
所有成功商人都有一个通性,他们知道客户群体真正需要什么,而这些需求往往是连客户本身都尚未发觉的潜在需求,基于这一点,江司潜前所未有地庆幸起自己是个无奸不商的人。
许格自然清楚公信力在如今社会意味着什么,不然那些门事件也断然不会在群众中产生如此深远的影响,再说那些记者媒体,都是些无事也恨不得搞出些事来娱乐大众的选手,此时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许家,许格了然得很。许格知道自己从来都不是做生意的料,在她想使出浑身解数来为许家做些什么的时候才赫然发现,除了让自己安安静静躲起来坚决不成为许家的拖油瓶以外,自己还真的就是什么忙也帮不上的水平。
若不是秦羽再度找上自己,许格大概永远也不会想到,这一辈子,纵然是她主动的,理智的,万分果决地想要走出齐绍维的世界,然而命运却总是兜转迂回,那些自以为的挣脱,其实早就成了根深蒂固的拉扯。
秦羽对许格讲的第一句话是,绍维醒了。
风口浪尖的这些日子,许格体会最深的一件事便是再也不要去奢望远方模糊的。齐绍维,曾是她整个青春岁月中的一缕风,有他在的地方,哪怕是角落,也总是令她生机勃勃。她有多嫉妒秦羽,嫉妒这个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得到他青睐的女孩儿,嫉妒得几乎要发狂了,可今时今日,回首起来,却又泰然发现,这些自以为永远永远也无法跨越的伤痛,竟也是可以云淡风轻地用曾经二字来简单勾勒的,是的,也只是曾经罢了。
许格笑望秦羽,平静地说了句是吗,真好。
只是秦羽的状态明显不如许格想象中那般意气风发,甚至说得上些许落寞。许格不禁暗自好笑,说起来,现在再没有谁会比她更不好过了罢,爸爸住院,家里乱作一团,而自己就只能像个傀儡一般躲在这里束手无策。跟自己比起来,她究竟还落寞什么。
天气晴好,许格却想要回去了,江大少不准她在外面逗留太久,因为搞不好哪里就埋伏着等待将她扒皮的记者。想起江司潜那副恨不得拿根绳子将她绑起来时刻紧盯的那副模样,许格就有种被在乎的通体舒畅感。
眼下的气氛令许格觉得尴尬,她本就是个得瑟的人,这么沉闷压抑,即便是今日状况惨淡的许格那也是相当忍受不了的。“那什么,没事儿我就先回去了。”许格从石凳上站了起来,不想秦羽却忽然伸手一把拉住了她。
许格始知道这个动作是秦氏兄妹惯用特有的招牌动作。
“你别恨我。”
许格怔了怔,然后懊恼地扪心自问难道她真表现得那么明显吗!
“我跟绍维,”秦羽顿了顿,悲伤却仍是无法镇定下来。她牵起唇畔,只是那种微笑的表情却更像是在自嘲。“并没有领结婚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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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德怀被推出手术室那一刻,许格几乎跪在地上。艾伦跟她承诺,只要安心静养,不再过度疲劳就一定能够长命百岁。许格激动地抱着艾伦嚎啕大哭,那么多天都没有掉一滴眼泪的许格,此刻却忽然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最后还是装模作样拄着拐杖的江司潜看不下去了,长臂一挥便将许格从艾伦身上扒了下来。艾伦瞥了一眼被丢在地上的拐杖,忽然想起中国古典四大名著红楼梦中好像有这么一句好诗。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别人看不穿。尼玛这货明明就是装的!
许德怀被送进了加护病房观察情况,江司潜面色冷凝,低低地问了一句,“他怎么样。”
许格紧了紧拳头,所有的感受最终皆是化作一阵沉默。她早就不是小孩子了,所有任性的凭借,也只是爱她的人对她的纵容,不爱她的人对她身份的忌惮。再也不能真的没心没肺地活,可许格此生,也终于学会了即便看破亦不说破。
艾伦看看许格,几番欲言又止,最后不奈说道,“他的情况不太好,我们已经跟他的家人商量过了,准备送他去国外治疗。”讲完这番话,艾伦马上又竖手指地连忙补充道,“不过我跟你保证他一定会健康起来。”
江司潜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许格的神色,一切如常,并不如他预想中的那般,甚至连悲伤的表情,都无法自许格脸上辨别出来。“茉茉。”
许格仰起头,睫毛上还挂着晶亮的水气,怔望了江司潜好一会儿,随即微微踮起脚尖,愈发靠近他的唇,许格没有犹豫,轻轻柔柔地覆了上去,虽然只是如蜻蜓点水般的一个吻而已,但是对江司潜来说,其价值是千金不换的。
“谢谢。”许格自他耳畔轻声呢喃。
环着许格的手臂紧了又紧,愧疚翻江倒海汹涌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个人原因断更许久,对不住各位追文的妹子!哥上一次网灰常不容易,哥在这里跟各位信任哥坑品的妹子道歉,对不住了! ~~o(gt;_lt;)o ~~哥回来填坑了!看见格子小主的留言太激动了!花开花落寒来暑往你竟然还在这里等俺嘤嘤嘤!所以我回来啦!!木嘛!!
第75章 chapter75
许德怀脱离危险醒了过来。
直到齐绍维离开医院的那一刻,许格也没有去看看他。顾眉跟着去了国外,据说秦羽也一同去了,只是究竟是哪个国外,许格甚至没有打听。这一次许格平静的态度,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许墨凡撑得很辛苦,好在江城集团一直都在鼎力支持,专项调查组调查了半天,也没有查到任何关于许德怀私生子秘闻的蛛丝马迹,更寻不到所谓什么非法集资、挂羊头卖狗肉的违规线索。而时间越久,便对德怀集团越发有利,这世界本就这样,往往沉默与时间才是最好最有效用的解决办法。然而有些真相,也只是有心的人不肯说而已。
江司潜在医院耗了许久,许格自然清楚他那一份想陪伴自己的苦心,自许德怀醒来之后,江司潜便忙得不可开交,这些滴滴点点,许格都看在眼里。
记忆里,还没有这样长久跟爸爸两个人独处的机会,他总是太忙,然后派人为她买最好的衣服最好的用品最好的玩具,他们之间,总是分离多过相聚。坐在床畔望着爸爸,许格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真正经历过生离死别的人,便真的不会去在意那些过往了,好的坏的亦或见不得光的,全然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这个实实在在还陪在自己身边的人。
许德怀睡醒的时候,便看见许格靠在床边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他才微微动了动,许格便醒了。
先是喜出望外地大喊了一声老爸,接着便十万火急地反复按着护士铃。医护马上就赶了过来,检查结果显示各项身体指标都趋于正常,也就是说已经平稳度过了危险期。许格很想马上扑到老爸身上好好撒娇一番,好在尚存一丝理智,只是紧紧攥着老爸的手不肯一刻也不肯放松。
而从鬼门关转了一圈的许德怀同样也是百感交集,这以前,他所认知的关心便是给女儿最好的一切,在她闯下祸端之后,有足够的能力为她善后,替她遮风挡雨。德怀一点点强大,他与女儿之间的沟通却越来越少,即便看似亲密,却也不再谈心了。古语说五十知天命,他活了大半辈子,而今真真切切地觉得自己竟然活错了。
许德怀其实很想对许格说上一句对不起,但父女之间,这个词语怕是太过沉重生疏,所以他也只是轻轻拍了拍许格的手背让她安心。一时间许格也不知该说些什么,那些忽然横亘在心中的真相,即便她能够做到视而不见,却也只是假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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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事态的发展都好比一条抛物线,不可能有永久的顶峰。只是江司潜料想不到的是,他跟许格之间的抛物线会出现的这样迅速猛烈。
许德怀恢复得很好,艾伦作为主治医师也同意了他回家静养的提议,这天,是许德怀出院的日子,江司潜亲自驱车来接。许格因为精通德语便被艾伦抓去办公室仔细交代许德怀的休养事宜,许格对他千恩万谢,最后艾伦要求许格送他一个大大的拥抱。许格也不忸怩,张开手臂给了艾伦一个结结实实的熊抱,而后还十分讲哥们义气十分得瑟地对艾伦说,你记得中华人民共和国有我罩你……
从艾伦临时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许格还在想,过去的便过去了,总爱翻旧账的人一定不会过得幸福,如果她的假装能够令所有人幸福,那么她又何乐而不为。许格想带着秦羽送给她的秘密就这样生活下去,可是许格却忘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门没关严,里面隐隐传来争论声,不大,却清晰。
“她把股份都让渡到你名下了,你觉得秦家会放过她么。”
这声音许格很熟,是江司潜的堂哥江淮。许格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江淮了,没想到今日他竟然会来,可是听上去气氛似乎不太融洽,没有人应答,江淮仍在说话。
“我越来越不懂你了,你明知道筱依不会真的帮他们对付你,许家那块地这次江城势在必得,你何苦随他立什么遗嘱!”
许格有些懵,猜也知道江淮对面站着的人应该是谁。
果然。
“我不打没把握的仗。”
江司潜低沉的声音缓缓传进许格的耳朵,许格恍惚之余,似懂非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