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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帕勒老将军爽朗笑道:“由他去就是了。”
  阮久也跟着笑了一下,帕勒老将军道:“大王只有一句话说的是对的,王后这样小小的,等会儿被大王给压坏了,那就不好了,还是别管……”
  这话还没说完,帕勒老将军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就停住了,憋笑道:“老臣失言了。”
  阮久哽住。
  为什么老将军就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肆无忌惮地说这种话?
  老将军喝了点酒,一说起这种话来,根本停不下来。
  他低声告诉阮久:“老臣有好几个孩子,所以王后刚鏖兀的时候,大王还特意问过老臣,到底怎么生小孩。”
  阮久鼓了鼓嘴,分明是在生气。
  尽管他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但这时再提起,又重新勾起他的怒火了。
  赫连诛戳了戳王后鼓鼓的腮帮子,阮久就“漏气”了。赫连诛又要去拉阮久的手,被阮久甩开了。
  老将军没看出来他们之间的动作,或许是假装没看见,仍是笑着问:“大王和王后现在知道了吗?”
  阮久还没来得及说话,赫连诛就抢答了:“知道了。”
  阮久呛他:“你知道个屁。”
  “我就知道,你几年前就给我看话本了。”
  “不是……”
  阮久看向帕勒老将军,见他面上带着笑意,连忙解释:“不是我,我没给他……”
  “知道就好,知道就好。当时大王年纪还小,老臣就没敢说实话,要是因为老臣的缘故,大王和王后现在还懵懵懂懂的,岂不是成了老臣的过失?”
  老将军笑了一下,便端着空了的酒樽离开了。
  他是个典型的鏖兀人,民风开放,什么都说得出口。
  老将军肯定是误会了。阮久想到他临走时那个意味深长的笑,就一阵气结。
  就像是……就像是他非缠着赫连诛、求着赫连诛一样。
  他又不喜欢这种事情,明明是赫连诛缠着他要抱要亲的时候更多。
  赫连诛趁他发呆,就拉住了他的手。
  等阮久回过神,一抬手,啪叽一下,就推了他一把,神色微怒:“干嘛说我给你看话本?你自己看的比我给你的多多了。”
  赫连诛倒不在意,坐稳不动:“那我去解释。”
  阮久几乎要怀疑他是故意的:“不许去!”
  “噢,好吧。”赫连诛重新握住他的手,把他从位置上拉起来。
  阮久不解:“干什么?”
  “跳舞。”
  赫连诛单手搂住他的腰,把他带起离地几分。
  鼓声乐声忽的变小,原本围在篝火边的一群人给大王让出位置,赫连诛就搂着阮久,走到正中。
  与昨晚的烂醉糊涂不同,赫连诛今天晚上就喝了一杯,清醒得很。
  他垂眸去看,阮久的眉眼在篝火的映照下,格外明艳,叫他喉头一紧。
  鏖兀人办宴会,与梁人爱看别人跳舞不同,他们专爱自己跳舞。
  可说是跳舞,赫连诛也始终不想把阮久从手里放下来,只是抱着他转圈。
  衣摆飞旋,连阮久面上的笑意、眼里的亮光,都变得不太真切起来。
  舞乐欢腾,赫连诛带着阮久绕着篝火时,抬眼余光见四下无人留意,便低头啄他一口。
  每回只要被他逮住机会,他就低下头,飞快地亲一下阮久。
  一个晚上,阮久觉得自己的唇角都要被亲破了。
  夜色渐深,篝火火光渐渐变小,没等完全熄灭,就像是接替地上的篝火,几朵烟火在黑夜中炸开。
  阮久转头去看,火光映在他眼中,明明灭灭。
  他问赫连诛:“你昨天晚上肯定没看见吧?”
  赫连诛道:“我看见了。”
  阮久只当他是嘴硬:“那今晚再看一遍吧。”
  鏖兀不常有这样的东西,阮久安排了,众人都凑得近、看得出神,趁着没人留意的时候,赫连诛把阮久拉到篝火背面,捧着他的脸,凑近亲了一口。
  这回阮久真真切切地闻到他口中的酒味了。
  他有点嫌弃,伸手去推赫连诛,赫连诛力气大,按着他,让他动弹不得,只有软着腿承受的份。
  赫连诛这回不怕别人发现了,按着他就像头狼一口咬住猎物身上最好的那块皮肉一样,舔舐撕咬。
  到后来,阮久被亲得面红耳红、手软脚软,连推他的力气都没有,就连站着,也是半靠着赫连诛,才能勉强站稳。
  赫连诛肯定是喝醉了。
  只有喝醉的小狗才有这么大的力气,才敢违抗他的意思。
  昨天也是在这里,赫连诛喝醉了,像小羊一样摸他的手。
  上回看在他喝醉的份上,就原谅他了。
  这回他好像又喝醉了……
  赫连诛松开阮久的时候,正好最后一朵烟火落了幕。
  赫连诛捧着阮久的脸,用拇指按了按他通红的脸颊,阮久脸上的红晕非但没消下去,还更红了。
  阮久要抬手打他,就像小猫抓人一样。
  赫连诛握住他的手,在旁人看过来的时候,把阮久带走了。
  *
  夜深,皇帐内,阮久暗暗下定决心,这回就算赫连诛是真的喝醉了,那也不原谅他了。
  赫连诛按着他,让他在榻上坐下,自己则在他面前蹲下,仰头看着他。
  阮久问他:“看什么?”
  “咬破了。”赫连诛按了一下他的唇角,笑着道。
  阮久往回躲了一下,用指尖碰了碰唇角,倒吸一口凉气:“你还好意思说?”
  “我去拿药。”
  赫连诛翻出药膏,用指尖蘸了点,轻轻地抹在阮久破了的嘴角上。
  冰凉凉的,赫连诛的指尖却有些异常的烫。
  药膏是赫连诛一早就准备好的,他知道自己肯定要忍不住弄伤阮久。
  给他抹完了药,赫连诛又戳了戳阮久透着胭脂颜色的双唇。
  “软啾,方才老将军说……我还不是太懂,你教我嘛。”
  他用惯用的小狗眼睛,委屈巴巴地望着阮久。
  阮久当然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是不由得有些紧张,还有些顾虑。
  他想了想:“明天还要早起,已经……已经很晚了。”
  赫连诛显然有些不悦:“明天萧明渊要去梁国。”
  “不是,明天要卜卦,大王成年的卦象。”阮久看着他,眨了眨眼睛,“我明天要走那个高台。”
  他倒是很会撒娇:“本来你亲了两口,就有点腿软了,我怕我明天再从台子上跌下来,还连累你要来接住我。”
  赫连诛这才缓了神色:“知道了,我自己去洗漱。”
  阮久摸摸他的头发:“再等一会儿。”
  赫连诛颔首:“好。”
  赫连诛转头要走,阮久见他实在是不高兴,像淋了雨、耷拉着尾巴的大狼,想了想,还是扯了一下他的衣袖。
  在赫连诛转过身时,阮久凑过去,踮起脚,同他交换了一个清清凉凉、带着药膏清香的吻。
  “你别生气嘛,再等几天。”阮久在他的唇角上也咬了一下,“我没有不喜欢你,软啾最喜欢小猪了,给你盖个印子,你就是我定下的小猪了。”
  “我知道。”赫连诛目光深邃,勾起唇角笑了一下,贴了贴他的颈侧,“我已经等了五年了,再等几天也没关系。”
  阮久拍拍他的腰:“去洗漱吧。”
  “好。”
  *
  屏风后边传来水声的时候,阮久轻手轻脚地出了帐篷。
  他快步跑过草地,牧草草尖划过他的衣摆,发出簌簌的声响。
  在山坡那边,有个人在等他。
  阮久朝他挥了挥手,低声唤了一声:“萧明渊。”
  萧明渊抬头,大步朝他走来:“你怎么来这么迟?还走不走?”
  阮久莫名有些犹豫:“我……”
  “今日下午,英王派人来鏖兀了……”
  “这个你放心,赫连诛不会反悔的。”
  “那你反悔了吗?”
  “我……”阮久捋了捋头发,实在是有些苦恼,“我肯定得去梁国,但是今天走不成了。”
  萧明渊也有些恼了:“我人都安排好了,所有精锐护送你走,你现在不走,等明日我们行军动身了,到时候你一个人在尚京,身边都是赫连诛的人,还怎么走得了?”
  阮久语气坚决:“反正就是不行,我不走了。我要是今晚走了,赫连诛得走火入魔。”
  萧明渊反问道:“你什么时候走,他不会走火入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