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什么?我一直被软禁,刚刚才在宰相夫人的帮助下脱身啊!”濒死的美妇人如此回答他。
“不是你?不可能,不可能……”状元郎满脸疑惑,不可置信。
但,看美妇人的表情,似乎又是真的。
毕竟,她都濒死了,按理来说,不会骗他。
可是,这又如何解释,他当日看到的场景呢?
状元郎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这个时候,一柄长枪突刺而来。
为了保护尚且在怀疑之中的状元郎,一道倩影挡在了他的身前。
嗤!
温热的鲜血洒满了状元郎的全身。
“幽幽……不!!!”
猩红色的暴虐杀意不可抑制地浮现在了状元郎的脸上。
而后,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他奋力一震,挣脱了枷锁。
体内不知何时被费除掉的真元,居然已经全部回归。
而后,他站起身,大杀特杀。
背负伊人,径直杀出包围圈。
他没有留恋此地,一方面尽量以真元吊住美妇人的性命,一方面,前往一些圣地。
这些圣地,是他年轻是闯荡江湖,得知的一些世家。
这些世家,或是有着奇珍异宝能够吊住美妇人的性命,或是有着医科圣手,能够医治她的伤势。
但是,并不是每个世家都是大公无私,能够无偿将自己族内的圣物贡献出来。
但,这难不倒状元郎。
既然借不到,求不得,那就杀出个朗朗乾坤!
这一刻,状元郎心中一直坚守的操守,荡然无存。
也是从这一天起,江湖上流传开了一个血魔的传说。
新一代的血魔,杀人无算,动辄杀生。
但血魔本人,却并不在意这些名声,只要能治好美妇人,他就心甘情愿。
终于,在他放肆的杀戮之下,掠夺到了大量的保命圣物,算是吊住了美妇人的性命。
可这效果并不全。
作为代价,美妇人忘却了以往的记忆。
“你是谁?”
看着眼前美妇人的疑惑眼神,血魔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他难以启齿。
或许,让她就这样休息下来,也是不错的选择。
血魔这样想着。
于是,他前往相对平安稳定的西京,利用杀戮得来的金钱,给美妇人买下了一座山。
山名清月山。
然后,他在山上给她盖了一座道观,让喜好诗书的道姑终日在内参经问道,倒也相得益彰。
同时,他吩咐跟随来的手下,叫他们好生看管这里,不要让任何人冒犯到道姑的存在。
之后,血魔便一人独自前往京城。
他要调查清楚真相。
一番调查之后,他发现,原来宰相妇人,果然并不是幽幽。
只是声音有点像而已,她本人,年纪比幽幽大了不少。
一整轮的年纪。
也是通过调查,让血魔确信了宰相夫人的身份。
不知为何,这人虽然是宰相的夫人,坊间也一直传闻宰相对自己的妇人极为疼爱,但终究两人并不和睦。
甚至在他还是状元郎的时候,这宰相夫人,便已经在暗中帮助他了。
得知这个消息,血魔虽然心生感激,但心智渐渐偏移的他,还是硬下了心肠,开始动起了别样的心思。
在暗地里,他积蓄实力,在表面上,他与宰相夫人交好。
唯一有些可惜的是,这宰相夫人虽然有心帮助他,但终究心有余而力不足,整个人都被宰相困在宰相府中,不得外出,只能与宰相荒淫度日,所以每次与他见面的,都是一个叫做张小胖的仆人代为发放书信。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
一转眼,数年时光过去,宰相的女儿也真正长成了袅娜的仙子。
一心复仇的血魔,开始动用了真正的计划。
利用了这名叫幽幽的女孩的爱玩耍的性子,将她抓了起来。
威胁、逼迫。
可到底是父女情深,这宰相女宁愿自己吃苦头,也不愿意背叛自己的父亲,让血魔很是头疼。
这一日,血魔闲极无聊出来走动。
忽然,心血来潮,来到酒馆喝酒。
只见酒馆中央,有一少年书生,拿着醒木,猛地一拍桌面,开始说书:
“且说这血手人屠杀人无算,嗜血成狂,仅在一月之内便屠绝满朝坐拥无数私军的大臣,又一路烧杀掠夺。
从关外杀到河间,从河间杀到西京,又从西京杀到京城,一边杀人一边狂笑,所过之处,鸡犬不留,寸草不生,白骨遍地,就连腐肉都不敢生蛆!”
自己哪有这么夸张。
武道虽然厉害,但他终究也是凡人。
做不到神话小说中以一当千,搬山填海的壮举来。
千军万马之中,取敌将首级或许不难,但想要杀光军队,那就不容易了。
没那个体力。
而且杀了也无用,除非将这楚国的人全部击杀完,否则终究是民心向着宰相那个恶魔,而不是向着他的。
他心里难得被此人逗笑一次,不由说道:“找你这么说,这血魔岂不是杀地这楚国无人生还?你又是怎么得知?”
“哎,你却是不知道,这位小兄弟描述地极为出色,想来是侥幸逃脱的人吧。”一旁有路人说道。
那少年轻咳一声,环顾四周,并没有搭理血魔,自顾说道:“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这杀人无算的血魔,外表赫然是中年忧郁沧桑男子,堪称风华绝代,无数美人欲投怀送抱而不得,只因为他心有所属,因为有情,所以无情。”
“这话何解?”血魔的眼中有杀意一闪而逝。
“自然是对这伊人有情,而对这苍生无情了。”少年继续硕大。
这少年,怎么又一股奇异的熟悉感?
好似多年前见过似的。
血魔沉默了一下,笑道:“照你这么说,那血魔为何就不是身高八尺,腰围也是八尺的怪物呢?”
“这你便不知道了。这身高八尺,腰围也是八尺的都是不入流的货色,真要是大魔头,怎么会把魔头两个字挂在脸上,那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肯定是一脸正气,风度翩翩!若没有几个大家闺秀,正派神女为你出生入死,那都不好意思称呼自己为魔头!唔……我看你,似乎就挺像的!”
在他的周围,几个书客听完之后,也是纷纷点头,笑着说道:“大兄弟倒是一表人才,想来也是进京赶考?若是有机会的话,说不得你还可以与这小书生一同交流一番,你别看这书生带着面纱,看起来年轻,实际上颇有学问呢!”
血魔只是大笑,并不多言。
只是内心的怪异感越发堆积起来。
“原来是同路人,可否告知姓名?说不得你我可以合租,岂不美哉?”
“可,我便是血魔。”血魔大方承认。
就在这个时候,他心有所感,真气遍布身前,将少年喷出来的茶水尽数挡了回去。
霎时之间,客栈之内,落针可闻,鸦雀无声。
噗通,少年人双膝跪在地上。
“嗬,怎么跪下啦?”
“喝……喝醉了,腿软。”
“可你喝的不是茶吗?”
“酒不醉人人自醉,这茶也一样,一样……”
“原来这样。”血魔有点意识到眼前这一幕为何会如此熟悉了。
他眼中谲光闪烁,“你刚才说的故事,是以我为主角?”
“没有没有!”少年头摇的像是拨浪鼓,“大侠原谅小子无礼,小子愿意来世做牛做马以报大侠大恩大德!”
咚咚咚!
顷刻间,客栈内跪倒一片:“这位小哥,不如你就从了这位血魔大人吧,不过是你一个人在呱呱乱说,莫要牵扯连累到我们才是。”
“是极是极!血魔大人大人有大量,必然不会牵连我等无辜路人,冤有头债有主,我等可不想因为一时兴趣,听了一段谣言便丢了性命!”
客栈之内,唯有一小二浑身发颤,死活不跪。
见众人看向自己,那小二泪流两行:“我不是有骨气,实在是吓得浑身僵硬,动弹不得,小哥,你从了血魔大人吧!”
客栈之中,顿时沉默起来,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这熟悉的一幕……
果然,当时的血魔便是如此胁迫我,只是如今,我也要去胁迫他人吗?
血魔心中一阵悸动,而后归于平静。
那又如何,只要能完成复仇,他在所不惜。
“这便是你的衣食父母吗?”他讥笑道:“我便给你这个机会,你,或者这客栈中所有人,只能活一方,你是舍身取义,还是牺牲他人呢?”
相顾无言,唯有无数茶客以恳求目光殷切望过来。
少年沉默良久,回想起一路走来,所遇艰难险阻,忽然眼中有暴戾闪过,又霎时恢复清明:“子曰,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生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
“好!我成全你!”血魔带着少年消失客栈中。
临行回头,客栈众人,竟然没有一个是对少年感激的,反而纷纷在数落他。
“坏胚!说不得就是他将血魔引来的!”
“就是!好端端的,血魔入城作甚!”
“死了也好,一了百了!”
“留着也是祸害!”
人群脸上的浮夸与狰狞恶意,深入心脾。
听着众人的评论,血魔的眼中诡谲闪烁。
原来,杀意的种子,是从此时便深埋心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