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慕征哭笑不得,“你这丫头倒是比你娘有眼光,心眼儿也比你娘多一窍,这往后少主少不得被你折腾,也是够呛的。”
闻言,洛辰脩嘴角微扬,笑了。
慕挽歌则掐腰,凶悍地瞪着洛辰脩,“你自个儿与征叔叔说,我何曾折腾过你,老娘为了你可是差点儿连小命也赔上了。”
洛辰脩忍住拉她入怀的冲动,附和道,“阿挽不折腾,很是贤惠。”
“……昧着良心说话!”慕挽歌嗤鼻,而后自个儿也笑了起来。
慕征瞧着两人,心下无比欣慰,不免感慨,当年若是将军也如少主这般少些顾虑多几分执着,或许就不会……
唉,终究是命啊。
作者有话要说: 报告!今天我是短小君,求不被打,明天加粗加长加狗粮~
第87章
故事听得差不多了, 可慕挽歌仍旧未听到她最想听的,便不拐弯抹角了。
“征叔叔,当年究竟发生了何事 ,慕将军又为何要在那时候回京, 为何他身边还只带了我娘与我?”
当年之事, 连秦夫人亦不知内情,慕挽歌问过了。
当时慕啸天忽然决定回京, 说是有要事, 可他并未与月瑶说匆忙回京所为何事。
慕挽歌隐约有了猜想,但仍不能确定, 如今唯一可能知晓当年慕啸天回京缘由的只有慕征一人了。
慕征看了看洛辰脩, 怅然一叹,“我也并非十分清楚, 当时洛王曾乔装前来,暗中与将军见了一面,两人不知说了什么, 洛王离开后不久,将军便说要回京一趟,军中大小事务皆交由我处理,甚至安排了慕家军的后路,将军身边只带了两名随从,而夫人亦只带了一名婢女,却不知在路上……”
忆起往事,慕征眼睛泛红。
“待我惊觉不对, 带人追去时却晚了一步,找到将军时他已经……两名随从与那名婢女身死,现场不见夫人的踪迹,起初我以为是夫人带着孩子逃脱了,四处找寻无果后,我想着夫人会回来找我,但一直未等到,直至四年后,天机子前辈出现,我才知丫头你当时是被人抱走了,而夫人失踪了。”
洛辰脩与慕挽歌对视一眼,皆很诧异,洛辰脩道,“我便是在那一年染了恶疾得师父救了性命,他收我为徒……”
竟如此巧合?
慕挽歌一时之间思绪万千难以理顺。
“此事我娘与我说过,路上遇到杀手追杀,她被打晕了,似乎是慕将军下的手,待她醒来时,秦……我爹便守在她身旁了,据我爹说,他赶到时又有三个蒙面杀手在场似乎想要带走我娘,两名杀手死于他之手,另一个逃了,当时慕将军已无气息,他只带走了我娘,将我抛下了……”
“……”
慕征难以置信睁大眼睛,“他、他怎会那样自私,即便不知你是他的亲生女儿,当时你尚在襁褓之中,他竟然抛下你,让你自生自灭?”
慕挽歌摇头失笑,“征叔叔不必惊讶,他便是那样冷漠无情之人,当时他未朝我身上补上一剑已算是好的了。”
听完,不仅慕征愤怒不已,洛辰脩也捏紧了拳头。
这件事,他并不知情,竟不知她曾经竟再遇那样的对待。
换作任何人皆做不到轻易原谅,可她却为他回了秦家。
“阿挽,你为何要瞒着我,若我知道是这样……”
慕挽歌微笑截住他的话,“正因我知晓你会如何做,我才瞒着你,我自私凉薄的一面大抵是随了生父,我也如他一般,为大目的不择手段,是以我知晓他的弱点,利用他的愧疚,要他心甘情愿帮你。”
洛辰脩抿唇蹙眉。
慕征却失笑,“你这丫头就不能委婉些么,直白得有些吓人了。”
话虽如此,但慕征心里却在感慨,少主到底比将军多了几分运气,能得心仪之人倾心相待,不遗余力相助。
这丫头行事,刁钻古怪,令人琢磨不透,但一颗心却只向着少主。
世间最难求的莫过于一颗真心,一份最真挚的感情。
慕挽歌瞧洛辰脩面色不大好,有意岔开话,不再纠缠于此。
“征叔叔,当年慕将军离开前可还与你说了别的?”
慕征下意识看了眼洛辰脩,摇头,“别的未说过什么,但我觉得与洛王有关,我也曾试图去查洛王,并无收获,直至得知少主身世后,我似乎想通一些。”
此时慕征与慕挽歌想到一处去了。
慕啸天之死,嫌疑最大的当属皇帝,可细细想来又觉得不合常理。
慕氏百年前便守护慕容家的江山,慕氏子孙世世代代遵从祖训,从未有过不臣之心,即便元帝忌惮慕啸天,也该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
慕啸天一死,便给了那些早已对慕容氏的江山虎视眈眈的人可乘之机。
比如狄国。
主帅殒没,慕家军彻底隐没世间,那时引起了不小的动荡,而后洛王挺身而出,镇守边关,也因此,洛王一夕之间从寂寂无名到明震天下,短短几年便成了手握兵权的异性王。
天下人再提及洛王此人,便不再是洛妃母族的兄长了。
慕啸天之死,慕家军隐没,到最后的赢家是洛王。
很少有人会想到这个。
许多人知晓慕啸天与洛王私交甚好,曾经情同手足,在慕啸天死后,洛王担起了守护江山及黎民百姓重任。
百姓感激洛王,敬仰洛王,久而久之,谁还记得起曾经的慕家军,曾经世世代代守护他们的慕氏消失在岁月里,无人提及。
慕挽歌轻叹,“我们猜的八九不离十了,洛王蛰伏十多年,终于按捺不住暴露野心,洛辰脩不受他掌控,他便扶持九皇子,如今京中怕是被他们搞得乌烟瘴气的了,楚香寒到南境,多半也是洛王叫他来的,名为为赈灾出力,实则监视洛辰脩的一举一动。”
好在洛辰脩棋高一招,借遇袭之故悄然来了罗州。
洛王千算万算,却算漏了慕氏的信物在她手上,且洛妃早早将洛辰脩的身世告知于她,而她将信物给了洛辰脩,助他拿回慕家军的兵权。
百密一疏,洛王输在了他自负上。
洛辰脩一言不发,慕挽歌与慕征亦不再多言。
多说无益,他们方才所说,洛辰脩心下皆是明白的。
这对洛辰脩而言,不亚于晴天霹雳。
洛王一手将他带大,两人之间父子之情是有的,可如今针锋相对的局面,于他而言,着实有些残忍了。
慕征道,“慕家军每一位将士誓死效忠少主,不管少主的决定如何,我们所有人皆站在您这边,十五年了,将军的仇也该报了……”
洛辰脩淡淡应声,“您放心,我不会辜负的……”
他不会亦不能辜负他的阿挽。
她能为他付出一切,他亦能为她倾尽所有,护她周全。
只要他的阿挽还活着,他便要活着陪她,谁也不能伤害他的阿挽。
所有人,包括他。
慕征道,“我忽然想起,当年将军救下夫人第二人日便遇到洛王了,此时想来,那时洛王便知丫头你非慕家血脉,是以掉以轻心……”
未阻拦洛辰脩娶她,实则也有试探之意,若信物在她手上,待她与洛辰脩成亲后,洛王想得到或是毁掉用些手段便是了。
偏偏洛王低估了她,苦心谋划十多年的局,最终却输了。
慕挽歌笑了笑,道,“若非知晓我并非慕将军的亲生女儿,洛王不会让洛辰脩向我提亲的,洛辰脩的身世,他最是清楚,洛王此人城府极深,怕是连皇帝也未察觉他的狼子野心,或许当年慕将军有所察觉,这才给慕家军留了条后路。”
说话时慕挽歌下意识看了看洛辰脩,他一直很安静,也看着她,面色平静,瞧不出异样。
慕征看着两人,轻叹一声,犹疑道,“将军当年的武功甚少有人能及得上,况且夫人的身手也不错,当时那样的情况下,那些杀手再厉害,将军与夫人不可能毫无还手之力,要么就是将军自愿,要么就是对方有更厉害的帮手……”
弦外之音,不言而喻。
慕挽歌平静接话,“您是怀疑秦……我爹与杀手是一伙的,是他们合谋害了慕将军。”
她的语气平静无起伏,像是说与她无关之人似的。
事实上她确实并无特别的感觉,慕征此刻所想的,她也曾这样想过,但静下心来细想,又觉得不太对。
秦胥虽然冷漠无情,但并不是个恩怨不分,是非不辨之人。
他做事狠绝,但从不遮遮掩掩,行不义之事。
“征叔叔,我觉得不……”
“不是他。”
一直寡言少语的洛辰脩忽然出声了,截住了慕挽歌将要说的话,而他说的与慕挽歌想的不谋而合。
“不会是岳父,当年岳母是唯一可能知晓信物下落之人,那人害了慕……父亲之后,怎会轻易放过岳母,若岳父与那人同谋,那么这些年秦家不会这么安稳,想来岳父救走岳母,匆忙逃走的那人并不知岳父身份,如此岳母才能在秦家安然度过十多年。”
洛辰脩替秦胥说了公道话。
若秦胥当年真与那人合谋,那么事后那人定然会想尽法子从秦夫人那里拿到信物,或是杀人灭口以绝后患。
因利益结盟之人自然也会因利益翻脸。
但秦夫人在秦家这么多年,并没有遇到过什么危险,除了是秦胥保护周全外,最根本原因还是因为秦夫人的身份不曾泄露。
仅凭这些已足够证明秦胥与当年还慕啸天之人并非同伙。
慕征细想后深以为然,对洛辰脩刮目相看,欣慰地拍了拍洛辰脩的肩膀,赞道,“颇有你父亲当年之风,遇事沉着冷静,思虑周全,倒是我想多了,当年秦家家主只是想带走夫人罢了。”
慕征并不知月瑶是天机子的女儿,也不知秦胥与月瑶是师兄妹,当年月瑶也只与慕啸天说起过她的身世。
而此事,慕啸天并未对别人说起过,就连他最信任的慕征也未说过。
是以,在慕挽歌的身世传出去前,洛王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月瑶便是禹州秦家家主的夫人。
如今知晓了,但为时已晚,因为慕挽歌与洛辰脩也已知情,早已有了应对之策,此时洛王找到月瑶也于事无补了,更何况有秦胥在,洛王动不了月瑶的。
正因深知秦胥的本事及秦家的势力,慕挽歌才会如此之快愿意承认秦家女儿的身份。
秦家家主的长女这个身份,可为她带来许多便利。
“征叔叔,时至今日,慕家军还有多少人?”
这个她以前不曾过问,眼下倒是不得不问了。
洛王执掌兵权,光是京中可任他调动的兵力便有三万,若真硬碰硬,形势极为严峻。
慕征道,“慕家军来自民间,数百年前慕家先祖创慕家军那时起便以此延续,慕家军并非集聚一地。”
再看了眼洛辰脩后,慕征接着道,“各地皆有副使监督打理日常事务,各地间的副使亦常有联系,这些年来他们一直在等少主回归,前些日子收到你的信后,我便传信到各地了,也就这两日,所有慕家军在罗州拜见少主,迎少主回归,统共也该有十万大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