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比较简单,一碗白菜炒腊肉片一碗咸菜疙瘩,主食是馍馍跟窝窝头,虽说他们这条件是兵团里比较好的,但是冬日新鲜菜蔬少,最近又降雪了供应没到,这晚餐也是目前有的材料了,不过明儿就好,这去拉了菜蔬回来,明天再去供销社副食品厂排队买菜,今天也只能先将就下。
而且她马上要去上班,暂且整弄不出什么好菜色来,先做出饭菜让小客人吃,吃完让马姑娘跟小儿子大孙女照顾家里四个小客人,马姑娘她大哥大嫂在城里工作,二哥当兵,家里头人少,晚点马姑娘她爹回来,也是有大人在。
马姑娘她妈料想的也没错,走了没多久马姑娘她爹也回来了,是个高高壮壮的男人,眉毛上有一块疤,早年上战场留下来的,是个挺有气势的男人,不过对马姑娘这唯一的姑娘倒是挺宠爱的,见到她回来绷着的脸就露出了笑容,抬手抹了把马姑娘的脑袋,“闺女,回来了?”他的话带着本地的口音,大概是在这边驻守太多年了,铁柱他们仔细挺才能听清。
或许是因为这是马姑娘带回来的客人,又或许是铁柱他们也是从部队出来的,马姑娘她爹对铁柱四个态度也不错,用带着口音的普通话跟他们交流,问他们家里情况。
如今的红卫兵很乱,有人拥护就有人厌恶,他们驻扎这块儿,本地情况还好,但城里局势如何他是看得清楚的,哪怕铁柱他们年纪不大,但是穿上那身皮冠上那三个字,为非作歹的也不少,像他这样的老军人,退伍后还驻扎在西北为祖国继续燃烧奉献的,对一些行为是挺看不过去的,对红卫兵率先也会带上审视的目光,这打听家里情况绝对是正常的。
当然那打听的方式也不是质问语气,就跟长辈对小辈的关心闲聊似的,一来一往的家常叙话中就把自己想要的信息给到手了,确认了这不是为非作歹那一挂,也就是为了见主席(加旅游)才当上了红卫兵,还是家里人支持出来见见世面的,而家里长辈也是上过战场的军人,心里就有数了,不是爱搞事的就好。
而且家里长辈是军人,这也是加分项,虽然打听之后不是认识的战友,那也无碍,这个年代军人对军人的认同感是比较高的,四个孩子看起来也还不错,挺懂礼貌的,马姑娘他爹看他们的眼神就比较和蔼了,又聊了会这才去把留给他的锅里热着的饭菜端出来吃掉。
兵团水不多,天气又干又冷,冬天没事很少洗澡,外出工作不是特别脏的三天或者一周洗一次澡的都有,不过这刚到第一天,还是有弄来些水让他们洗洗的,很节俭不能浪费,铁柱这些没缺过水的其实不大懂,但哪个山头唱哪个山头的歌,在别人家做客是要讲礼貌的,用少量的水从头到尾洗了一遍,身体都觉得舒爽,但要快点儿穿衣服到炕上去,虽然墙壁改造过也热乎,但还是有夹着冷气的风进来,不大习惯。
天黑的快,秋冬时分除了上晚班的大家伙更是早早上床,隔壁顾家过来一次,也关心了一下铁柱他们之后,确定他们今晚都在马家睡觉,这才回去。
也是跟马家夫妇一样挺热情和善的一伙人。
晚上四个孩子跟马家的小儿子睡在一张炕上,堂屋既是客厅又可以是卧室,都睡炕,把炕烧暖和了,睡在上面不觉得冷。
都没睡炕的经历,还挺新奇,摸摸索索了一阵,又跟马家小儿子聊天,七八岁的年纪,聊得来,对树根他们这么小就干四处跑挺佩服的,驴蛋就在那儿吹牛逼,小儿子很捧场,聊的可嗨,到最后铁柱他们都睡了,他们俩还在那儿聊,实在困的不行了,这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认床是不存在认床的,换成是炕也一样,又因为炕烧的热乎,这比在接待站睡得还香呢。
只是翌日栓子跟树根都感冒了,大概是不适应这气候,不够皮实,好在也不是重感冒,不会头重脚轻,喝完新鲜的生姜牛奶没多久也就活蹦乱跳了。
这边是真的有游牧民族,本地兵团也是养牛羊的,牛奶羊奶要喝很方便,不像址城一开始江舒瑶想订点牛奶给铁柱他们几个喝了长身体都订不到,马妈妈爱喝,加点杏仁或者茶叶末都可以,味儿好,加姜还能去去感冒,家里的孩子就是这样给她养的壮实的,老二去当兵体检身子那是倍儿棒。
栓子倒不是很爱这味道,但也能喝得下,对身体好,他还想玩,身边有没家里长辈,总不能让弟弟哄,虽然驴蛋也不是会哄人的人,一碗灌下去热乎乎的也舒服。
能活蹦乱跳之后就去玩,兵团跟部队挺不一样的,但人的精神风貌是挺好的,平时来这儿的也少,知道他们远道而来乐意带他们玩的人也多,平时在当地人玩腻的景对他们来说就是新鲜的,还堆雪人打雪仗,在这面前感冒都是浮云,高高兴兴的蹦跶了一天,回去后没咳嗽就有点流鼻涕,能忍受,带了草纸也带了手帕呢。
后面马姑娘跟顾小哥还带他们去游牧民族那儿玩,顾小哥跟附近的一支游牧民族有亲戚关系,问过了这段时间在这块儿放牧,带他们过去住蒙古包骑大马,真真是把四个孩子乐到了,到后面忍不住把照相机拿出来,拍了不少照片,还给马姑娘顾小哥和他们的亲戚们拍照。
栓子他们也不是没心眼的,知道财不外露,对照相机还是比较珍视的,一开始并不想拿出来,后来见他们确实是赤诚之心,草原的场景又很不一样,想带回去给家里人看,没忍住才拿出来拍照的。
好在马姑娘他们虽然很意外栓子四个有相机,但也只是羡慕没有表现其他的觊觎之心,还提醒他们回去后要小心收好别拿出来,尤其是回程时候,并不是特别安全,要注意。
然后就略带羞涩又高兴地拍照了,在照相馆里拍过照,但是这种在外面拍的还是第一次,而且拍照本来是件让人高兴的事,再多几次都开心不减!
最后是在蒙古包住了两晚,在马家逗留了三天,铁柱几个就准备要回去了,虽然在这儿玩是很高兴,但是不好打扰人家太久,毕竟这不是接待站,大家又是萍水相逢,靠着共同的‘革命’情谊和热情(以及厚脸皮)走到一块儿,不能老是麻烦人家的,玩一玩儿见识了草原和兵团就可以回去了。
逗留几天还成,待久了不说主家怎么想,自己得有那么厚的脸皮。
不过走的时候马姑娘她爹倒是挺贴心地借来了拖拉机送他们,他是机耕队长,在当地地位和人缘都是不错的,借来送送人没问题,而且刚巧有一批新来的知青,顺道把他们带回来。
兵团这边除了退伍转业下来的军人,本地人,也接收了不少来支援西部工作建设的,近几年知青更是多了,天南地北都有,在六八年之前,知青去的最多的还是西北这些比较偏僻需要支援的地儿,到兵团的也不少,而且这个时候他们是有自己的补贴,还不像六八年知青下乡**那样,因为人数太多各种情况很少能拿到补贴。
当然这也不关铁柱他们的事,暂且他们是没想到要到自己也可能会成为知青的,而且要来估计也不会来这儿,真的太干太冷了,洗澡用水都不方便,玩儿几天还成,住这儿是要命了,不来的。
马姑娘他爹直接把铁柱四个送到火车站那儿搭车去,别在城里逗留,这边治安还是没首都那么好的,四个孩子在城里乱晃容易给盯上,要见世面也到别的地儿去,这里没本地人带着是不成的,而且外地人很好辨认,那些混混变成的红卫兵就喜欢搞外地人下手,无依无靠,所以也别去买什么特产,送点儿大枣给他们,再去别的地儿,越是穷越是荒的地方就越是乱,而且这边不全是汉人,会有矛盾冲突,他们四个这么来马姑娘他爹都觉得大胆,叮嘱他们上车注意安全,就是要见世面也别往偏僻的地儿跑。
这是肺腑之言了,铁柱几个也只好歹,谢过之后便上了火车,直说回家再写信联络,让他们有空也到他们家去玩,到时候肯定好吃好喝好玩儿接待,跟个小大人的语气,也是让马姑娘她爹乐。
“走,路上小心点。”
就这样说了再见。
不过火车临发动前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栓子好像看到了隔壁的陈春妮,就是拿了家里钱去大串联还说要去当知青那个,他招呼铁柱几个过来看看情况,结果车就开动了,人又多,铁柱他们没来得及看到,火车就动了。
“没看见。”铁柱收回了视线说道。
“那可能是看错了。”栓子也不是很在意,反正他跟陈春妮也是没什么交情的,也就是在那次批抖事件里才真的注意到陈春妮这个人,这才有印象的,至于她是不是真的离家出来来这儿当知青,那还真的跟他无关,而且那天部队批抖时候陈春妮还想攀扯江舒瑶,栓子对她印象就不好了,毕竟他跟江舒瑶亲,心里也是喜欢这个婶婶的。
四个孩子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权当看错了,也就是个小插曲。
火车往南方开,这一辆火车的终点站还是在一个内陆城市,没有直达址城,不过也到了南方地界,气温就暖和许多,不需要再把所有衣服都穿在身上才能出去了,很是‘减负’了一下。
十一月份,距离过年还早,也是不用上课,四个孩子想了想,这草原都看过了,何不再去看看海,没准还能捞上几只海鲜带回家去,于是又一路换火车南下,到了沿海地带,对岸遥遥隔着一个岛,听说那解放战争时候##党就是逃到对岸去的。
心下就挺好奇,想要过去看看。
结果这还没去成呢,中途就给抢劫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上课考试面试~就这么断更了,如今是赶榜生死时速啊!如果十二点前写完还有一更,没写完那就十二点之后再更,码字码字码字!!!
第107章 第 107 章
本来在大西北那儿又荒又偏的地担心过抢劫, 没想到在那儿安全离开了,到这南方来却给人抢劫了, 而且还是特原始特淳朴的抢劫办法——此路是我开, 此树是我栽, 要想此路走,留下买路财!
真的很要命。
十一月份,南方天儿变凉,但比北方好太多, 而且到达的那些天气温又升高些, 穿件毛衣也就差不多, 坐在运货的卡车上感觉还不错, 尤其是坐在卡车后面, 那种不完全封闭, 车厢留着大半空的车厢里,盘腿坐着往外看, 一边儿瞧风景一边儿吃大枣,感觉还不赖, 美滋滋的。
他们是前几天下的火车,在接待站休息后打听了消息, 结果上了公交车, 到地儿把他们放下来之后才发现上错了, 这压根不是他们想来的地儿,而这时公交车却已经走了,四个人愣住了, 没辙,愣是只能走回去了,这荒郊野外的,下一趟公交车还不知道啥时候来呢。
但是没想到挺好运的半路上遇到了经过送货的卡车,就挥手拦了下来。
那卡车司机不知是看他们几个小还是这地儿风评较好,总之是停下车来了,问了问,知道走错路了,他们要去的地方还是他经过的,就给上了车,前面坐不下到后面坐,挤挤还是上得了的,就这样上了卡车,有这啃大枣看风景的悠闲时光。
还觉得他们运气很好,上次在西北那儿半路也遇到人,这次搭错公交车本来以为要走回去还遇到了人,真的是美滋滋。
结果该说好运用完了还是乐极生悲,天还没黑呢,突然司机就是一个刹车,坐在后面的驴蛋跟树根不造咋回事,是又遇到像他们这样搭错路需要搭个车的?毕竟这年代半路拦车请求搭一程顺风车的还是挺多的,也不是只有他们这么厚脸皮的。
然而没成想啊,这拦路的脸皮是比他们厚多了,哦不,是不要脸了,竟然不是拦车要求搭一程而是要拦车打劫的啊!
啃完大枣看风景的驴蛋和树根懵逼着呢,就对上两个拿着棍子镰刀的汉子,看到他们还愣了下,随即立马粗声粗气要他们滚下来,语气动作都粗鲁得很,驴蛋跟树根心大归心大,这好人坏人还分得清,很识时务者为俊杰的,不敢反抗乖乖下车,下来发现那好心的司机跟坐在前面的两个哥哥栓子和铁柱都下车抱头蹲在一边了,还有几个同样拿着武器的男人看管着。
驴蛋那瞬心里就飙脏话了,前面他说错了这司机大哥不是善良是傻啊,让他们四个一看就很乖的好孩子(?)上车没错,但是这几个一看就是坏人,咋还停车啊,是不是傻的啊。
内心腹诽的驴蛋走过去司机那边后才发现,原来不是司机傻,而是对方奸诈,竟然在路上设置了路障逼迫司机不得不停车!
这是有预谋的抢劫,先把司机逼停然后冲上来要挟啊!
司机心里何尝不是卧槽,没想到真给他遇到了抢劫,不是说这一带是比较安全的吗?还没到不安全的地带,就出现了拦路抢劫的,真的是倒霉了。
像这种拦路抢劫的以前不是没发生过,多半是附近生产队的村民作案,在必经的路上设置路障然后埋伏起来,等司机不得不停车的时候快速冲上来打劫,尤其以走长途的司机最是要小心,通常发生这事都只能自认倒霉不能反抗的,打不过啊,而且他们只抢货,等你报公安了,附近生产队不少,没证据又没摄像头监控,搜不到罪证想定罪都没办法,各个还包着脸,真的跟以前那土匪没区别。
司机以前遇到过丢了货,觉得自己是有经验了,走这一趟是安全地带没事的,谁知道这土匪给换了地方呢,还那么倒霉地给自己遇上了,心里认命同时不由得有些紧张,毕竟这回可不是自己遇上,还带了四个孩子,这要是拳打脚踢可受不住,立马就主动把自己口袋里的东西都翻出来上交了,让他们看在他态度良好的份上,不要把拳脚向孩子发泄,拿了货走人就好,还表示自己绝对不报警。
还带打人的?四个孩子都紧张了,虽说是出来一两个月见了世面,可是没代表说遇到这拿着棍棒镰刀的抢劫犯不带怕的啊,平时虽然有训练但练得不是啥少林寺功夫啊,四个小鸡崽、哦不,小孩子咋地都弄不过一群大人啊,各个怂怂的挤在一块,祈祷他们快点抢劫完走人了。
然而如果抢劫犯这么善良就不叫抢劫犯了,司机主动把口袋里翻出来都交了东西,还是要搜身,摸摸口袋夹层有没有藏钱,有的话就拿出来等着挨揍。
搜完司机还不算,看到铁柱四个穿的不错,竟然也要搜身,一下子,铁柱几个身上的钱票就给搜出来了,还好在外面过了一两个月,花的也七七八八,三个人加起来也才十块钱不到,因为搭火车是的,也没在身上留多少钱,这十块钱还是打算打打牙祭吃点好吃的或者买点特产呢。
但是也是因为钱票是放在衣服夹层里的,一下子给镰刀隔开了,差点没割到他们的皮肤,真的是很粗糙不把人当回事了,偏偏也只能忍,谁让人家拳头大呢?
“你的钱呢?”在四个小孩子身上搜出来十块钱左右也是不错的,但很可疑驴蛋竟然没搜到半点钱,这就不正常了。
驴蛋被棍子指着还是挺怂的,不过没吓尿,哆哆嗦嗦也能回答,“我,我没,没钱。”不是撒谎,而是驴蛋这段时间一直花的是栓子他们的钱,都忘记自己身上有钱这回事了,缝在那位置,这种时候谁还记得。
见男人似乎不信,栓子赶紧道,“他的钱少,先花光了。”这不是跟驴蛋一样忘记了钱在哪,而是为驴蛋应和,不然要是这时候说驴蛋有钱,谁知道这看着凶神恶煞的土匪会不会打驴蛋啊,当然只能应和驴蛋的话了。
铁柱和树根听到栓子这么说,也没唱反调的理,纷纷点头给出证明,说花哪去了云云,那包袱里还有大枣和小零嘴可以作证。
如此一来,那男人才是信了,他觉得这四个孩子没可能会同时撒谎,看看各个都挺怕的,不过饶是如此,还是打了驴蛋一拳,因为他没钱。
在他们这边审讯搜身的时候,这边男人们也把货给搞下来了,还挺满意似的,叫人把司机他们给绑了,他们拿着货走人。
就在这档口,却有人提议,“要不把那四个男娃子给绑了,倒卖出去,也是一笔钱呢。”说的是地方话铁柱他们没听懂,司机却是听懂了,脸色立马就变了,这抢劫货物还不算,还要抢人,干人贩子的勾当?!
司机不是没人性的人,货物被抢了还能忍,毕竟打不过,但是当着他的面抢人孩子,这就不能忍了,“货你们拿走我不报警,但是这四个孩子是干部家的,丢了事儿就大了,你们还是要在生产队生活的,货丢了不怕,人要是丢了事儿就大了,到时候干部追究起来,你们是兜不住的!”
这话是用带着地方口音的普通话说的,铁柱几个还是听懂了大概意思,脸色都白了,这群人打算抢他们?不是抢劫犯吗怎么还是人贩子了?要把他们卖去山区?心下就怕了也后悔了,要不是上错了公交车也不会有这样的事,而且出门之前江舒瑶他们就说过旅游不能往偏僻地儿去,本来计划里没有来这里的,因为中途改变计划去了西北兵团那儿觉得安全,觉得自己能出去独当一面四处走了,才这么大胆又改了计划来这儿,不然这个时候都差不多在回程路上了,哪里会落到要被抢走这个局面,真的吓到了。
尤其是对方还用那打量的眼神看着他们,貌似是在考虑,更慌乱了,立马道,“你们知不知道我们是红卫兵,是见过主席的,而且我爹还是参谋长,要是你们把我们绑了去是要遭大麻烦的,我爹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驴蛋儿先慌了,都要跳起来骂人了,有色厉内荏在里面,可是却是真的怕,到底还是孩子,想借此吓退对方打消主意。
人贩子都是凶残的,比土匪还凶残,要是给绑去了以后都没好日子过了,还没家可回了,想想就可怕好吗!
栓子慌乱之余还有些理智,苍白着脸道,“绑人跟抢货不一样,一绑四个孩子,公安肯定会追究,不会跟抢了货物一样找不到证据就不计较,而且、而且我们四个都是大孩子,都有了记忆,你就是把我们抓去卖了也没用,没人会买这么大有记忆的孩子传宗接代的。”
“对,你们,你们要是抢了人就会有大麻烦,这儿又不是多荒凉的地,去打听一下也就知道谁有那嫌疑,到时候把抓出来是要枪毙的。”铁柱把树根往身后藏了藏,颤抖又坚定地说道,心里的害怕不比他们少。
而且如果真的说服不了对方,那他们宁愿反抗也不要给抓走。
气氛一时很凝重,司机包括四个孩子都是提心吊胆,然而那个提议要把铁柱他们也绑走卖掉的男人却没当回事,还在那儿说,希望说服他们把人绑回来,卖孩子可比卖货挣钱的,而且这还是白捡的,没有人看见,只要大家伙都同意干,半点风险都没,大不了不带回村子里,直接藏在外面跟人联系卖了就成,往大山里或者往远处儿卖,谁还有证据抓人?
“要是怕司机报案,咱把司机给……”男人做了个抹脖子的姿势,这是要杀人越货,直接毁灭证据了。
心真的不是一般残忍。
司机这回更是怕了,只听过抢货打人的拦路虎,没听过还要杀人的,真的不怕王法吗?!
五个落在人手上的待宰羔羊瑟瑟发抖,同时都在内心里准备随时反抗,要是那领头的真同意,拼死也得反抗啊,不反抗是真的要完玩!
——
远在址城部队,江舒瑶正在家里头切菜,这天是黑的越来越快,白日渐短,黑夜渐长,早点儿做饭也能早点儿忙完好聊天睡觉啥的。
正切着呢,心里蓦地慌了下,不小心把手给切到了,嫣红的血立马从食指里渗出来,右眼皮狠狠跳动了几下,“嘶”了一声,赶紧放下菜刀去找止血药粉和创口贴,这不贴上不知得流多少血呢。
“咋啦这是?切到了手?”方芳表姐一看江舒瑶捂着手指出来,那手指还往外渗出血呢,赶紧就过来帮忙找药粉创口贴。
“没注意切了一下,不碍事。”江舒瑶一边弄一边说道,萍萍安安在外面玩还没回来,郝援朝还没下班,家里头就她跟方芳表姐还有小娇娇在,三个多月大的小娇娇比刚出生时候白嫩了许多,平时乖乖巧巧的,也就夜里饿了想喝奶或者拉了不舒服才哭,不然都是挺好带的一小丫头。
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怎么了,江舒瑶话音落下正处理着,小娇娇突然就啊啊哭了,还是少有的大嗓门,可把江舒瑶跟方芳表姐吓了一跳,过来要抱她,小娇娇却忽然不要方芳表姐抱了,往江舒瑶那儿探去,倾向很明显了。
“咋滴啦就不要表姨抱了,还哭啦?”方芳表姐哄她,没用。
江舒瑶见了赶紧处理完手上的伤口,过去就把小娇娇抱起来,“乖啊不哭,饿了?给你喂奶不哭啊。”
一边抱一边摸了摸小屁股,没有湿润,就是没拉了,也没哪里不舒服啊,是不是饿了?
江舒瑶想着便抱着她到房间里去喂奶,结果也不喝,根本还不饿,平时饿了抱在身上自己就会去扒口粮,哪里像现在这样都躲开,只是哭。
没辙了,江舒瑶把人浑身检查了一下看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也没找到啥不舒服的地方,只好哄一哄,菜也先不做了,把人哄好了再说,这乖乖的小孩子无缘无故哭总是让人不放心的,而且不知是被她哭了心理作用还是怎么回事,江舒瑶觉得心里慌慌的没着落,好像要发生啥不好的事情似的。
“表姐,你去看看萍萍安安在哪,喊他们回家来吃饭。”江舒瑶一边哄一边抽空对外面说道,听到了方芳表姐的应承声也没安下心来。
萍萍安安两小只在部队一般不会有问题的,哪怕有问题一般也只是小时,这又不是夏天不会到河里头去,也还没鞭炮完,跑不出部队,应该是安全的,而郝援朝现在在办公室里办公没出任务,应该也不会有大碍,那就还有外出的铁柱跟树根?
想到这江舒瑶是不大安心了,铁柱跟树根有一段时间没打电话回来了,这现在也不知道到哪儿了,会不会遇事了?
有点儿后悔让他们出门去了,本来是想着这大串联运动可能一辈子就这么一次,而且这是历史的转折点,让他们出去见见世面长长见识也好,毕竟接下去的十年还有的熬,万一真保不住下乡去了有这经历多少也能懂事点能成长点,在外面是成长最快的,又事先让他们做了计划,提醒了不能去偏僻的地方,注意自身安全等等问题,想着应该不会有大碍才是。
可是这是一天没回家来就真的一天放不下,前些天有电话打来还好,今天突然这么心慌总觉得不大吉祥,莫名地就怕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这年代没个手机的,联络不方便,孩子们在外面遭遇了什么真的都是两眼一抹黑,着急上火都没用了,不免就后悔了,下次电话打过来让他们回家,不能再往外头待了,去了一两个月也可以了,该回家过年了。
这么想着,那阵儿心慌感莫名又消失了,而怀里的小娇娇不知道是不是凑巧,在她那种心慌感消失没一会儿就又不哭了,还有些抽泣,拽着江舒瑶的衣裳小脑袋儿拱啊拱地要奶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