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彬,?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让你要把心态调整好!你在万斤庄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你正确的心态是应该遵从乡党委和zf的领导,听从领导们的号令行事,而不是自以为了不起,暗中给领导下绊子,给领导制造麻烦!”刘道军苦口婆心的道。
“我们干什么工作都要讲政治,你政治站位不对,一心只以自我为中心,你能走多远?我估计你就永远走不出万斤庄那巴掌大一块地方!”
刘道军这几句话说得挺重了,陈林彬耷拉着脑袋,道:“老刘,你冤枉我,我怎么不讲政治了?我在家里干工作也是老老实实的,也没有说得罪哪个领导啊!”
刘道军冷笑道:“陈林彬,你的那点小把戏只能瞒得住三岁的小孩,你知道吗?你口口声声的说万斤庄旅游是你引进的,你当这个是大功劳吗?
还有,你入股砂厂,在背后推动砂厂涨价,苗头直指红鱼村,你觉得你是在讲政治吗?”
陈林彬道:“刘总,讲政治不代表我他妈要跟唐俊当孙子吧?唐俊是个什么东西啊?他能代表政治吗?我巴结他就是讲政治?……”
刘道军一听陈林彬这么说,心都凉了?,心想自己当初怎么就和这小子来往了,就陈林彬这态度,他还能干什么?也难怪唐俊把他的顾问都免了,让他完全失去了在旅游公司的存在。
“陈林彬,你我相交一场,那是以前的缘分,但是从今天以后,你我就不再来往了!我刘道军驾驭不了你,也惹不起你,我只能躲着了!
以后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路,咱们就这样了!”刘道军说完,站起身来拂袖就走。
陈林彬直接懵逼了,吓得脸都白了,他上前一步拽住刘道军的衣服道:“道军,你真就要搞这么绝吗?我们可是几十年的交情啊!”
刘道军道:“不是我做得绝,而是你太绝,你他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么?老子刘道军在唐书记面前都只点头哈腰呢,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你还想跟唐书记叫板,你要找死的话别拽上我,知道吗?
你瞧瞧黄土坪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杨振是个什么东西啊,他比你陈林彬混得好吧?可结果你瞧瞧,他是怎么完蛋的你还不明白吗?你还要往死路上跑,还想把我也拽上,哼……”
陈林彬简直是惊呆了,他没有想到刘道军嘴里竟然说出了这样一番话来,在他心中最崇拜的人就是刘道军了,当年两人是一起穷困潦倒过来的,可是人家刘道军现在成了大老板,成了雍平县一等一的有钱人了。
在他想来像刘道军这样的人在雍平应该可以横着走了吧?可结果刘道军告诉他,在唐俊面前,他也是恭恭敬敬,客客气气的,相比起来他陈林彬算个屁啊。
不得不说刘道军的这番话颠覆了陈林彬的认知,因为他想着唐俊一个小小的副乡长怎么能和刘总比?刘道军经常见的领导可是副县长,县委常委这种领导呢……
结果和他想象的不一样啊,唐俊在刘道军的心中分量之重,让他吃惊无比。
陈林彬到了县城,贺武周他们也来了县城,两人在县城碰了头,贺武周开门见山的道:“林彬,现在沙场经营很困难!我们去年投了一百多万,今年应该还要再投一部分钱,按照分摊,你得再投十万块啊!”
陈林彬一听贺武周这话,当即就毛了,道:“我妮玛今年又投钱干什么?去年的设备不都置办好了吗?今天有分红啊!”
贺武周冷笑一声,道:“分红?我们几个月砂石都堆成山了,基本卖不出去了,怎么分红啊?现在我们股东要重新拿钱,一是填补亏空,第二也是要重新开建一条自动化的设备,这样我们把砂石的成本降低,要不然我们怎么和湘北人家的河沙竞争?”
贺武周顿了顿,又道:“那个啥,陈林彬,我们也可以好合好散,你在沙场不是有股份吗?我按照原股给你退掉也行,这样我也认亏一点,可以吗?”
陈林彬听到这里就明白了,贺武周的目的就是要逼他退股,他一下就火了,道:“好啊,老贺,你他妈的翻脸就不认人了是不是?
当初你沙场竞标的时候,那个时候那么困难我给你入股了,现在你要原股退钱?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贺武周冷冷的道:“林彬,我们一起做生意不容易,这是一种缘分,我希望咱们能好合好散,不要撕破脸了!
沙场经营很困难,我们的股东不能只分红不干活,要不然我们这么大的场子,都是吃干饭的,那大家都要喝西北风,是不是?”
“林彬,你也不要怪我不仁义,我贺武周的口碑谁都可以打听,这么多年我没有坑过人,可是陈林彬,你他妈的现在思想坏了,一心只想着要和领导作对,你这种人我们能搞到一起吗?那样我们全要玩完!
所以,退你的股是我们股东共同商量的一致意见,不是我贺武周一个人搞的一言堂,知道吗?”
陈林彬一颗心彻底凉了,他真的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他指望着今年沙场还能给他一点分红了,结果不仅分红没有,而且还要逼迫他退股。
沙场退股之后陈林彬干什么?他能干什么?村里他没有路了,现在村里的书记向言辉恨他入骨,所以万斤庄的事儿他一毛也不想沾到。
旅游公司这边,唐俊把他踢出了公司管理团队,他和旅游公司现在没有一丁点瓜葛了,而更严重的是刘道军竟然直接表示要和他绝交,两人也要翻脸。
现在沙场要把他从股东中踢出来,真是一夜之间,天下都跟他为敌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不退股也不行了,所以双方当即就签订了退股的协议,陈林彬拿回了股金,他拖着疲惫的身子从县城回到万斤庄的老家。
他明显感觉周围的乡亲们看他的目光挺异样的,平常和他开玩笑的那些工程挖机的老板,现在一个个都像躲瘟疫似的躲着他,他心中难受极了,回到家里,老婆也不给他好脸色看,父母也只是唉声叹气。
对陈林彬来说,他手中真的是拿着一副好牌啊,可是这副牌硬是被他自己打得稀烂了。
他一个人窝在家里,没有收入,没有事儿干,想要出去放纵一下,村里几个小茶馆只要他进去,别人立马都走人,他找个打牌的人都没有。
他觉得好像整个天下都是他的敌人了,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窝心,太难受了,他觉得自己在家里应该是混不下去了,所以当即决定卖掉工程机械准备出去打工去。
可是他放出了风要卖挖掘机,卖装载机,根本就无人问津,他家里的老头子道:
“你倘若真想出去打工,那就早点出去,你指望家里的那几宗破机器能卖得了吗?肯定是卖不了了嘛,别人买了你的机器得有活儿干才行,没有活干谁买那么几个大铁疙瘩放家里呢?”
陈林彬一想觉得有道理,当即便咬牙把自己的挖掘机和其他设备找了一个地方安放,然后兜里揣着钱就出门了。
登上雍平到粤省的火车,他看着火车窗户外面不断往后掠过的风景,心中暗暗发誓:
“我陈林彬这一次出去一定混出个人样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不信老子没有出头之日!”
“刘道军你他妈的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你不顾兄弟情谊,老子也不顾兄弟情谊,等来自出头了,我还求着你吃饭?”
“狗日的唐俊,你不过就他娘的一个小小的支部书记而已,老子也干过支部书记呢,你神气什么?等老子发财了,我他妈的看你还人五人六……”
陈林彬脑子里天马行空,想的都是这一次自己出去以后一定要发财,一定要干出一番事业来,没有成就一番事业,他绝对不回来了。
他这一次出去可不是空着手,而是卡里面带着十多万块钱呢!他想着在外面也有熟人,在粤省那个地方遍地是黄金,他只要投资得当,定然能翻身。
“刘道军,唐俊,老子去粤省都是你们逼我的,我本来没有想发财,是你们逼我要闯出一番事业来的……”
陈林彬脑海中充满了幻想,幻想着自己在外面干出了大事业,闯出了大名堂,然后他衣锦还乡,到那个时候雍平县也是主要的领导迎接他,那个时候所有人羡慕的目光都聚焦在他的身上,一如那些电视报道的企业家还乡的场景……
陈林彬忽然就走了,走得突然,刘道军也是听到了乡亲们说起才知道,他老婆跟他讲:
“林彬毕竟是你一起长大的兄弟,你把事情做到这么绝是不是过分了一些?”
刘道军摇摇头,叹了一口气道:“林彬还是在山里待得太久了,不知道外面的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也该出去闯一闯,见一些世面对他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