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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菲斯在解剖台的侧面, 用骨笔刻下了第一百二十八道标记。
  实验室同少女离开的时候相比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曾经在她离开的时候虽然送出了一堆礼物,显得空旷了不少。但很快地,为她回来所准备的小礼物很快又堆满了为数不多的没有灰尘的角角落落。
  解剖台的一角,永远也烧不尽的短小蜡烛依旧惨白,永远是那副阴沉冷漠的样子, 非常符合他大多数时候的心境。
  唯一有点变化的是, 自从那只巴尔德送来的魔偶乌鸦被拆了以后, 耳边清净了不少。但是只有在这个时候, 墨菲斯才有些后知后觉地发现,没了那只讨厌的乌鸦,他连个发泄怒气的对象也没有。
  要不等那家伙回来让他修一修……?
  然而这个念头不过片刻就立刻被墨菲斯否决了。
  他的生命虽然因为体内食尸鬼的缘故而显得颇为漫长,但也绝不能随便浪费在这种事情上。对,只有那位少女值得他奉献自己宝贵的时间。
  想到这里,刚刚离开解剖台的墨菲斯又转了回去,手中骨笔一转,重新在石台上仔细刻上一道新的痕迹。
  “咚!咚咚!”
  然而突如其来的锤门声惊得他手腕一颤——新痕迹立刻就歪了, 看起来一点都不严谨平顺, 扭得像一道疤痕。
  墨菲斯抿唇, 掂着骨笔离开了石台,目光沉沉地朝着门口走去。
  他决定,如果一会儿来的家伙给他带来的是什么无关紧要的消息的话——任何与那位少女没有联系的消息都属于此类——那么他一定会给她/他上一堂难忘的解剖课。
  然而打开门的瞬间,他的呼吸都快停滞了,整个人也眩晕了片刻。
  属于少女的芬芳浓烈扑鼻, 混合着美妙的血的气息。
  “墨菲斯老师!”
  来人大喊,打断了他的沉醉。
  墨菲斯抓住门框,控制住眩晕的感觉,定睛看去。然而这一看之下,他简直有冲动给面前的家伙上一堂标本制作课:
  明明长着和那位少女同一张脸,但落在墨菲斯眼里,却是比盛夏的骄阳更让人讨厌的东西。
  不,不仅如此,怎么连气味都差不多?
  “不能重考。”想也不想,墨菲斯直接甩出一句拒绝的话。
  “啊?”马芬明显愣住,焦虑的神色定在脸上。
  “光明的宠儿也不能。”他勉强耐着性子又重复了一遍。
  “等等……最近有考试吗?”马芬已经完全陷入了茫然。最近事情发生得太多,他一时间有些转不过弯来。
  “呵。”墨菲斯简直连冷笑也欠奉,就在上周魔药学ii考试缺席一人,正是眼前这位。连假都没请,到现在还没有反应过来,简直是学生中的耻辱,混子中的楷模。
  想到这里,墨菲斯伸手就要关门。不然下一秒,他怕自己真就动手开始做标本了。
  “让开。”冷冰冰的声音从马芬背后传来。
  少年立刻朝边上挪了一步,露出背后的两人。
  墨菲斯这才发现,因为地道阴暗的缘故,原来马芬后面还有两个人,对,其中一个就是他心心念念已久的少女,刚才激动之下没注意,显然气味确实是从少女身上传来的。
  然而少女回来的快乐持续不过片刻,墨菲斯立刻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为什么这个该死的精灵居然背着她?还是那种摸大腿前胸贴后背的背法?接触的面积那么大,简直应该把接触的地方统统进行分割消毒浸泡!
  “她三天没醒。”
  然而还不等墨菲斯爆发,艾维因一句话已经堵了过来。
  墨菲斯自兜帽下,用目光狠狠剜了精灵那张傲慢、精致、冷淡的面庞几下,随即转身:“跟我过来。”
  两人闻言进门关好,跟着墨菲斯来到了解剖台面前,在他的指示下,将少女放在了解剖台上。惨淡的烛光映着少女的脸庞,给之镀上了一层毫无生气的灰色。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光线的缘故,原本色泽健康水润的唇,也泛着微微的紫。
  “可可……她还好吗?”马芬心急如焚,观察不到墨菲斯的脸色,只能硬着头皮开口问。
  墨菲斯不答,先是检查了一下少女的呼吸,然后伸手去探少女脖颈处的温度,然而少女穿的黑色长袍遮了一半脖子,墨菲斯直接掀开一截,想要拉下一点仔细检查。
  “这个……”马芬神色犹豫想要阻止。
  而夜精灵更是径直亮出了“狂战”。
  墨菲斯却是不理,探了探就要收回手换其他地方观察。
  然而正要动作的瞬间,忽然瞥到后颈处的一点暗色,当下将可可的脑袋微微侧翻,同时取过解剖台角的蜡烛,朝着那处照去。
  这一照之下,居然是一点黯淡的红,看着就像是手指不小心掐重了才有的痕迹,但是却比掐痕要小得多。
  墨菲斯心中一突,手上的动作也粗暴了不少。沿着那个痕迹在往耳朵,下颚,脸侧翻去,看到更多淡淡的红印,最后他甚至在肩窝处找到了一圈整齐的牙印,非常整齐、清晰。
  地窖实验室的温度顿时下降至冰点。
  马芬先是一呆,像是想起了什么。但很快就有些窘迫地别过脸去,面颊上泛起一片浅粉。
  而艾维因的脸色则不可能更黑,只是紧紧抿唇,看起来神色僵硬无比。
  “谁干的?”墨菲斯转过头来。明明看不到兜帽下的神情,但马芬能清楚地感觉到对方在盯着自己,就像盯着一只刚刚被绑上解剖台的青蛙。
  “这个……应该只是淤青不严重的吧?”马芬不习惯撒谎,只能避重就轻地问道。说话间他不自觉地瞅了眼艾维因。
  当时他和可可只是撕咬了一阵,后者很快就像累及了那般,晕了过去。可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少女的体温实在是低得有些吓人,几乎同身上的雨水一般。
  也就是在那是,艾维因像幽魂一样地飘到了他们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