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倒吧,谁也不傻,”关宁笑了笑,“再说你为我冒一次险,我得还你一次。”
卢岩没说话。
“走吧,”关宁看了他一眼,“带着你的小朋友躲到谁也找不到地方去。”
卢岩沉默着抽完了一支烟,站起来在关宁额头上亲了一下:“再见,姐。”
“快滚。”关宁闭着眼睛,眼角有些湿润。
卢岩转身往门外走。
“卢岩。”关宁叫了他一声。
“嗯。”卢岩停下脚步。
“我其实也没有你想像的那么不伟大,”关宁轻声说,“37的能力是不应该存在的,一旦失控,后果谁也不敢想。”
卢岩下了楼,彭远站在壁炉前,背对着他。
卢岩开门走出去的时候,彭远在他身后轻声说了一句:“从你离开监控范围一小时后开始。”
“放马过来。”卢岩关上了门。
沈南电话响起来的时候他正在给王钺准备水果沙拉。
“这是沙拉酱吗?”王钺用手指沾了点沙拉酱舔了舔,“味道怪怪的。”
“拌上水果就好吃了,”沈南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卢岩电话。”
“马上送王钺出城,不要用你的车,在上回你导航差点儿给我们导河里去那条路会合,”卢岩在电话里交待,“拿上我放你那儿那套证件和卡。”
“嗯。”沈南挂了电话,打开了房间里的衣柜,拨开衣服在柜子里按了几下。
柜子里面滑开了一道小门,沈南探进去半个身体,从里面拎出了一个小皮箱。
“怎么了?”王钺有些紧张地站在桌子边。
“走,卢岩回来了,”沈南拿着箱子,又拿过了桌上的那一小盆水果沙拉,“我送你出城等他。”
沈南没开自己的车,问酒庄一个熟客借了车带着王钺直奔卢岩说的会合地点。
王钺捧着水果沙拉坐在副驾上:“为什么要带着这个?”
“不知道,”沈南看了看后视镜,“怕弄了半天最后没吃着你会发火。”
“不会,”王钺低头捏了一块芒果吃了,“我又不是神经病。”
“万一突发性神经病了呢,”沈南手心有些出汗,卢岩没出事,但肯定有麻烦,他咬咬嘴唇,“王钺。”
“嗯?”王钺看着他。
“你……”沈南下了半天决心,“你注意一下有没有人跟着我们。”
“好的,”王钺低头继续吃,“没人跟着。”
“那行了,收了神通吧。”
“哦。”
卢岩叼着烟坐在车里,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着,盯着后视镜旁边的屏幕。
屏幕分了好几个小画面,可以看到车四周的情况,任何方向有人有车过来都能看到,要有人刨个地洞过来都躲不过,车底也有监控。
后面有车开了过来,卢岩从身后拿出枪,拉开了保险。
路不太平坦,车是扭着过来的,卢岩看了几眼,打开车门跳下了车。
这是沈南,光看车扭的方向他就知道,只要路面有坑,沈南就习惯往右边打方向。
车在他身边停下,副驾的门打开了,王钺捧着个玻璃盆跳了下来:“岩岩!”
“……快上车。”卢岩看了看盆里的沙拉有些无语。
王钺没有多说话,飞快地跳上了这辆车。
“东西都在这儿,”沈南把小皮箱递给他,“自己当心。”
“找医生,”卢岩转身上了车,关好车门之后看着沈南,“不给你限时间了,不要引起注意。”
“嗯。”沈南应了一声。
“有事你知道怎么联系我。”卢岩说。
“嗯。”沈南回了自己车上,掉转车头飞快地顺着来路开走了。
“去哪里?”王钺看着卢岩发动车子。
“旅游,”卢岩伸手在他头发上抓了抓,踩下油门,车发出一阵轰鸣,窜了出去,“我们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38、第三十八章 下雪了
“我们为什么不去上面那条路开啊?”王钺坐在副驾上抱着水果沙拉的盆儿,路颠得他吃一块儿掉一块儿的,说完这句话之后,捏在手上的一块木瓜被颠到了裤子上,他刚想捡起来,车又颠了一下,木瓜掉在了脚垫上,他喊了一声,“啊!你看!掉了吧!”
“盆儿里不还有么。”卢岩看了他一眼。
“那不还是少了吃一块吗?”王钺把那块木瓜捡了起来,拿在手里看着,“你又不让我……要不也掉不下去啊……”
“嘿!”卢岩看着他的动作,“你别吃啊!”
“没要吃啊,都脏了吧。”王钺看上去有些忧伤。
“扔了,”卢岩放下了副驾那边的窗,“这一盆你肯定吃不完。”
王钺叹了口气,有些不甘心地把那块木瓜扔出了窗外:“少一块儿……”
“你是不是饿了,”卢岩看了看时间,晚饭的点儿早过了,他自己是没什么感觉,王钺估计会饿,“一会儿我们找个地儿吃宵夜。”
“不是饿,我吃了东西的,沈南让我吃了粉蒸肉……”王钺说到粉蒸肉的时候眼睛亮了,“真好吃啊,还想吃。”
“这个有难度。”卢岩看了看导航,到下一个县城差不多两个小时,而且他没打算停留,只能找个卖宵夜的小店买点吃的带走。
“没关系,可以明天吃啊。”王钺大概是因为有一盆水果沙拉,所以对食物的渴求不算太迫切。
“我们大概得开一夜车,”卢岩伸手摸了摸王钺脑袋,“你困了就睡。”
“嗯,”王钺点点头,捏起一块菠萝递到他嘴边,“你吃吗?这个挺好吃的,是什么?”
“菠萝。”卢岩看了一眼,张嘴从他手上把菠萝咬到了嘴里。
“啊!”王钺声音很低地喊了一声,举着手指头笑了起来。
“笑什么?”卢岩吃着菠萝莫名其妙。
“你咬到我手了。”王钺还是笑,半天都停不下来。
“你喝多了吧,”卢岩让他笑得跟着也乐了,“让人咬了还能笑成这样。”
“很痒啊。”王钺侧过头,把手指放到唇边舔了舔。
卢岩看到他这个动作,迅速转开了目光,盯着前面被车灯照亮的路,过了几秒种忍不住喊了一声:“哎!”
“怎么了?”王钺吓了一跳。
“没怎么,你睡会儿吧,”卢岩把副驾驶的椅背放平,拿过他手里的盆放到了后座上,水果已经没剩多少了,“别吃了,当心拉肚子。”
“哦,”王钺把腿缩到椅子上侧身躺下,“可是这么蹦着我睡不着啊,我们为什么不走刚才上面平平的那条路?”
“那是高速,不安全,”卢岩把车窗打开一条缝,点了根叼着,“被人一堵,我们跑都没地儿跑。”
“知道了。”王钺抱着腿闭上了眼睛。
卢岩走的是普通县道,一开始挨着高速,开了一阵之后就拐开了。
路灯也没了,四周慢慢变得一片黑雾,车灯照亮的范围之外只有影影绰绰的树和山的轮廊。
后视镜旁边的小屏幕上倒是还能看清外面的景象,摄像头是微光夜视的。
不过卢岩知道彭远他们不会有这么快就能有什么动作,研究所那边还牵扯着他们的注意力,这边卢岩也没按习惯出牌。
他相信关宁不会给彭远专门提供他的资料,但看得出这俩人的交情不是一年两年,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彭远至少会熟悉关宁的习惯。
避开长期追杀这件事上,关宁更倾向于躲,而不是逃,逃的过程中有太多不确定因素。
她训练出来的人,也大多跟她习惯相近,比如卢岩。
彭远应该能靠这一点猜到卢岩会躲,也正是因为是他自己“猜”出来的,卢岩才更容易反其道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