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给镇国公夫人下禁令是第一步,她不便出宫,也不愿意看到镇国公夫人那张脸,让崇国公夫人劝镇国公夫人,顺带查清和谢灏私定终身的姑娘是谁。
还没见到人,就给了她和南漳郡主这么大一羞辱,皇后容不得她。
崇国公夫人会来,是镇国公夫人意料之中的事,她道,“我若是能做得了灏儿的主,就不会一再进宫求皇后了。”
崇国公夫人倒没有怀疑镇国公夫人说的话,她道,“自古亲事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能随随便便是个人都能做镇国公世子夫人?”
这话一说出口,崇国公夫人就觉得说的不大对味,她和镇国公夫人说这些,真是脑袋被门给挤了。
这世上再差劲的姑娘也不会比与人私定终身还私奔差了吧?
崇国公夫人是说着无限,镇国公夫人却是听者有意,以为是故意讥讽她。
她脸拉的很长,摆手把王妈妈和丫鬟都退了下去,关门声一传来,她脸上的笑容湮灭,覆上一层寒霜,“不要总拿当年的事威胁我,真把我逼急了,大不了鱼死网破!”
崇国公夫人脸也难看了,“你别忘了,你有今日的荣华富贵是谁给你的!”
镇国公夫人笑了一声。
又威胁她?
有些话她不敞开了说,还真当她是软柿子了。
威胁她一次也就罢了,她退让一步,倒是换回来她们变本加厉。
她不是她们的傀儡,会任由她们摆布。
“崇国公和我们国公爷关系一向不错,如果我将当年的事捅出去,会是什么下场?”镇国公夫人道。
“我这条命十几年前就该死了,你崇国公夫人呢,还有高高在上母仪天下的皇后,不知道这后位她还坐不坐的稳,这储君之位还能不能有六皇子的份!”
声音一声比一声凌厉,却又传不出屋外。
再者院子里一堆丫鬟婆子,哪个敢当众竖起耳朵偷听屋内谈话?
崇国公夫人没想到镇国公夫人会说这样一番话,她唯恐被人听了去,压低声音道,“你不要命了吗?!”
“我要命,但我一条命有你们两陪着,有什么可怕的?”镇国公夫人冷笑道。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她本来就一无所有,不再态度强硬点,到手的都要赔出去。
既然如此,何不放手一搏?
崇国公夫人一直就知道镇国公夫人心狠手辣,没那么容易让她乖乖听话,当年走那步棋,她就有此担心。
只是皇后一意孤行,她也不好阻拦,没想到安分了十几年,还真把枪头对着她们了。
可要就这么退让了,往后想她老实听话就更不容易了。
这一步,决不能退!
两人你不退,我不让,一个比一个强硬。
但镇国公夫人更硬一点儿,或者说崇国公夫人更害怕失去一点儿,再者南漳郡主出嫁这事,本就和镇国公夫人利益冲突。
她们本来是一条船上的人,谁想到会闹到现在这局面。
镇国公夫人看着崇国公夫人道,“原本这事与你也无光,犯不着和你置气。”
“扪心自问,你会把女儿嫁给一个心里没她的男人吗?”
“皇后要真疼南漳郡主,就该退了这桩亲事。”
镇国公夫人态度软和了点儿,崇国公夫人也好说话了几分,“感情可以慢慢培养。”
镇国公夫人眉头拧着道,“可灏儿不是会屈服的人,越是逼着他娶,他会越反感南漳郡主。”
“连国公爷都被他说服进宫求皇上收回赐婚圣旨了,遑论是我。”
“你们要执意让南漳郡主出嫁,那就只能做平妻了。”
比起做妾,镇国公夫人已经退了一大步了。
但这样的退步,镇国公夫人也不满意。
堂堂郡主怎么能给人做平妻?
做平妻还不如做继室填房呢!
想到继室,崇国公夫人眸底闪过一抹光芒道,“皇后急着给南漳郡主定亲,却也没想过让她这么早就出嫁,打算多留在身边待个一年半载的。”
“我倒是好奇是什么样的姑娘把世子迷的神魂颠倒,不惜为她拒婚。”
这话一听,镇国公夫人就知道她打的什么好算盘。
不过这也是她打算劝皇后的。
只是最后想进宫,皇后不许她进宫了。
想对人家姑娘痛下杀手,然后再把南漳郡主嫁过来,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只要进了门,南漳郡主不退婚也得退婚了!
当然了,这些想法,镇国公夫人不会说出口,她皱了皱眉道,“既然不急,那就慢慢再商量吧。”
“灏儿防备着呢,我几次问他那姑娘家在何处,他一个字都不肯说。”
崇国公夫人笑了一声,“瞒得了一时,难道还能瞒一世吗?”
事情也算是谈妥了,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崇国公夫人还得进宫和皇后说一声,便告辞了。
她前脚走,后脚镇国公夫人把谢灏叫了来,问他心上人到底是哪儿人。
谢灏不肯说,镇国公夫人动怒了,“这已经是我问你的第四次了,还不肯说,难不成真如皇后所言,根本就没有什么心上人,是子虚乌有?!”
谢灏头疼。
这么大的事,他能骗她吗?
可衡阳郡主的身份,在亲事退掉之前,决不能透露半个字。
没辄的谢灏,只能撒谎了,“是禹州的一位姑娘。”
禹州是去南梁的必经之地,他们也在禹州逗留了两日。
谢灏不肯说那姑娘的身份,镇国公夫人把一同去南梁道贺的大臣找进府问过,只是一无所获。
撒谎骗人也得有理有据,否则就漏洞百出了。
镇国公夫人道,“姓什么?”
“姓李,”谢灏回道。
镇国公夫人委婉道,“南漳郡主身份尊贵,又是皇上赐婚,委屈她做妾是不可能的事。”
“你去禹州一趟,说服那姑娘做平妻,位居南漳郡主之下吧。”
谢灏不同意。
镇国公夫人发怒了,“难不成她还想压南漳郡主一头吗?!”
“你要张不开这个口,我派人去说。”
禹州小小地方,能出一个镇国公世子夫人已经是祖坟上冒青烟的事了,没有理由不同意。
镇国公也觉得这样安排不错,只要他心里有那姑娘,位份都是次要的。
谢灏能怎么样?
不能说实话的他,只能听话的离京了。
离禹州越近,他走的就越慢,因为禹州根本就是他信口胡诌的。
而且身后还跟了两拨人。
一拨是镇国公派来保护他的,另一波则是皇后的人。
到了禹州,谢灏哪都没去,就待在客栈里看兵书,两拨人就知道他们暴露了。
皇后的人是打死不出现,镇国公的人现身请罪,“世子爷,我们没有恶意,只是国公爷让我们跟过来把把关,看看未来世子夫人的秉性,他也好放心。”
谢灏要打发他们走,暗卫一脸为难。
不过最终两方,不,是三方都不为难了。
因为边关起了战火,南梁攻城了。
谢灏得知消息,哪还有闲心理会暗卫,快马加鞭赶往边关。
屋漏偏逢连夜雨。
这时候打仗,他娶衡阳郡主的希望就更渺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