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酥酥眸光如水,润泽黑亮,她瞥他一眼,左手搭右手,紧紧闭着嘴巴,就是不吭声。
息扶黎还真有兴致了,他手搁她后腰,将人往上搂,啄亲着她鬓角,居心叵测的怂恿:“乖,就喊一声。”
小姑娘眨了眨眼,心里害羞极了,可又甜丝丝的,嘴里好像含着麦芽糖,又甜又黏。
在息扶黎再三催促下,她凑到他耳边,很小声的道:“夫君……”
息扶黎浑身一震,心潮澎湃,绮念横生,无法遏止。
他将小姑娘抱怀里上下揉搓了番,隔靴搔痒聊以慰藉:“姜酥酥,早晚你能要了我的老命!”
他肖想小姑娘肖想的一身骨头都在疼,心尖又酸又涨,都快变成没有理智的野兽了。
姜酥酥经不起挑弄,她被他那样一揉搓,整个人都软了。
可是这样的亲密又很奇妙,奇妙得让她拒绝不了,反而还很羞耻的想要更多。
她软软的任他施为,腮嫩粉面,唇殷若桃,眼媚如丝。
两人就那么静静呆了会,感受彼此的心意,等情动平复。
一瞬间,耳边只余凤凰树枝叶簌簌,清风妙曼,光影横斜,清浅明媚。
自然,第二日姜酥酥被沐潮生关家里不准出门,骑马踏青作罢。
一直到四月十八,姜玉珏和迟敏成亲,姜酥酥才被允许出家门。
白日里她虽不曾见过息扶黎,可每隔几日,堂堂端王世子就会夜探香闺。
两人之间,倒也没相思成疾,反而在长辈的眼皮子底下偷偷摸摸干这等坏事,姜酥酥还觉得有些小兴奋。
这期间,不知息扶黎用了何种法子,将不怎出门的六皇子拽出门,又是一个不期而遇。
六皇子息成贤和东方姝以飞快的速度熟悉起来,越是了解两人就越感觉,那种心有灵犀的默契,处着很是舒坦快活。
只因话不多时,很多时候一个眼神就能让彼此明白对方的心意。
东方姝没忍住,飞鸽传书回了东方家,让人将那合击之术送来。
拿到合击之术那天,不用旁人帮忙,她直接上了六皇子府,并进府一呆就是大半天。
至于两人干了些什么,外人自然不知。
战初裳看在眼里,却什么都没说,毕竟东方姝和沐封刀之间,还未真正确定关系,东方姝想要结交谁,那也是她的自由。
不过,暗地里她跟沐封刀提过几嘴。
这些时日,已经有桃源的沐家人陆陆续续来京,沐封刀时常出城去接人,同东方姝相处的时日便少了。
姜酥酥不明白沐封刀是如何作想的,分明她从息扶黎那边得到的消息,至少已经不止一次,沐封刀是亲眼所见东方姝和六皇子息成贤一起在练那所谓的合击之术。
姜酥酥本是想直接撕破这层遮羞的纸,眼下姜玉珏的婚期到,她也只得暂且按捺下来。
四月十八,黄道吉日,宜嫁娶、动土、安宅、祭祀,忌开市、出行、移徙。
迟敏是闲鹤故友之女,父母早亡,这么多年,一直是闲鹤照拂着,在他膝下长大的。
闲鹤视若己出,完全是当亲生的在教养。
故而今日成亲,高堂上坐着的,除了姜程远,另外一边就是闲鹤,以及迟敏父母牌位。
大殷两大儒,头一回坐一块,这还成姻亲,也是美谈一桩,足够让京城百姓津津乐道许久。
同是做学问的,彼此之间时常被人同时提及,便是神交已久,两人这会也矜持着,绷住了脸面,摆足了派头。
姜酥酥在一边看的好笑,她弯着眉眼,坏心眼的在一边看热闹。
拜完天地,新娘入了洞房,新郎在外敬酒。
姜酥酥摸去新房,瞅着安静坐在床沿的新娘迟敏。
她对迟敏印象很好,也颇为喜欢她,且闲鹤教出来的,某些性格特质里头,总有趣味相投的地方。
许是听到动静,迟敏犹豫了会,还是撩起凤冠珠帘往外看:“谁?”
姜酥酥扒着屏风,笑眯眯的喊:“迟敏姐姐,是我酥酥。”
迟敏松了口气,今个一天她都紧张的不得了,这会没了外人,她才松了口气。
“你怎的来了?”她问。
姜酥酥进来,她往袖袋里一掏,掏出个白瓷小瓶来:“喏,这是我姊姊让我转送给你的,她行动不便。”
迟敏疑惑接过,这白瓷小瓶怎么看都像是用来装药丸子的:“这是什么?”
姜酥酥摇头:“姊姊没说,只说给你今晚上备着的。”
姜家和沐家的关系,迟敏也是清楚的,往后怎么看都不算是外人,她索性收下,温温柔柔的笑道:“你帮我谢谢你姊姊。”
姜酥酥摆手:“敏姐姐不用客气。”
她没在新房里头多坐,也担心一会姜玉珏回来撞上了不好。
片刻后,她出了新房,转到姜家后宅园子里头,想从那侧门过去端王府北苑,好上树屋休憩一番。
可她才走假山,就听闻熟悉的声音——
“阿姝,这些时日相处过来,你还不了解我的心思么?”
姜酥酥脚步一顿,呼吸放缓。
她记得这声音,是六皇子息成贤!
似乎东方姝没说话,息成贤又急急的道:“你我心有灵犀,我相信你的感觉也和我一样,对不对?”
姜酥酥不自觉捏紧了拳头,气愤地咬紧了牙关。
“姜家办喜事,我本没必要来,可我晓得,你定然在,所以我来了。”
六皇子语气中的怅然,有些心酸。
良久之后,东方姝幽幽开口道:“成贤,你当知,我和封刀定了期后,就要成亲的。”
“你们还没定期,何谈成亲?”息成贤怒道。
东方姝沉默了会:“我们认识的太晚了,我是江湖中人,你是朝堂皇族,我们走不到一块的。”
“谁说的?”六皇子声音拔高,“如今朝堂我大皇兄和二皇兄争斗的厉害,本就没有我的立足之地,只要你点头,我自然愿意和你一起成为江湖人。”
作为一个男人,这样的牺牲,不可谓让人不动容。
息成贤还说:“阿姝,你扪心自问,你心里的人到底是谁?我还是那个面无表情的锯嘴葫芦?”
听到此处,姜酥酥气的浑身发抖,她见过寡廉鲜耻的人,可不曾想到,有人竟会无耻到这等地步。
“哼,”她也没耐心在听下去,冷笑一声绕过假山,“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六皇子息成贤和东方姝俱是一惊,按理两人皆是拳脚不若的,姜酥酥靠近之时就该察觉。
可这两人多半是太过忘情投入,再者姜家的假山上引有活水上流,形成雨帘,水花哗啦,正正能掩盖呼吸和脚步声。
两人脸上闪过尴尬和心虚,但很快六皇子察觉只有姜酥酥一人,他便冲东方姝使了个眼色。
东方姝不动声色挪了一步,有意无意地挡在了姜酥酥的后方。
她笑道:“酥酥,你误会了,我和成贤只是在讨论刀法。”
姜酥酥鄙薄地扫她一眼,黑白分明的眸子带着纯粹,对视之下,能让人自行惭秽。
“你闭嘴!”她娇喝一声,“我不眼瞎,我也不耳聋,你们男娼女盗,都不是好人!”
六皇子表情冷了,他到底是皇子,纵使想要个女人,左右也不是大事。
“姜阮,男未婚女未嫁,你再污蔑本殿,休得本殿无情。”息成贤还摆出了皇子派头。
姜酥酥正恨毒了他,前世,就是这人断了沐封刀的重剑,还砍了他的双腿,逼问她五师兄下落。
她双目赤红,再忍不住,扬手就甩了个耳光过去。
“啪”那耳光响亮又刺耳,狠狠地、用力地抽在堂堂皇子的脸上。
第128章 手红了
四月的艳阳,不及盛夏的灼人,可也比冬日的暖烫,就好比此刻,四皇子息成贤脸上火辣辣的滚烫,堪比炭火直接烫在皮肉上。
他甚至能嗅到皮肉的焦臭味,痛又烫人,更多的还是羞辱,铭心刻骨的羞辱。
他捏紧了拳头,宛如毒蛇一样恶狠狠地盯着姜酥酥,那目光像是要把给活活剥皮拆骨一样。
姜酥酥丝毫不惧,她扬起下颌,嫩白的小脸冷肃,平素的软糯都收敛了起来,头一回朝外露出尖锐锋芒。
她黑眸一眯:“无耻的东西,你还有理了?信不信我明个就让人参你一本,让你父皇还有其他兄弟好生瞧瞧,武痴四皇子原来就是这么个下作的小人!”
四皇子哑口无言,他根本不敢小觑姜酥酥,毕竟参他一事,姜酥酥还真能做到,他几乎能想见,平素就不受宠的自己,这一遭就能让他彻底在父皇那边失了最后的慈爱。
“酥酥,你是不是太无礼了,成贤他怎么也是皇子,地位……”东方姝不悦皱眉。
“闭嘴!”姜酥酥侧目冷喝一声,“打着江湖儿女不拘小节的名头,做下不要脸的行径,我沐家容不下你这样的。”
她是真气的没啥理智了,嘴皮子就从没这样利索过,直接粗暴的戳破最后的遮羞破,骂的两人反驳不了。
东方姝看了息成贤一眼,她指尖一扣,就摸上了腕间的刀柄。
目下大抵宾客都在前院吃酒,后宅庭院中鲜少有人,这边临靠假山人就更少了,便是连下仆今日都没功夫经过。
雪色刀光从窄袖之中偷泻几分,白刺亮眼,锋利无比。
四皇子喉结滑动,各种想法在心里沉沉浮浮,最后在瞥见那刀光之时,都潜藏了起来,什么话都没说。
姜酥酥愤然拂袖,刚才那只抽耳光的手,掌心一片通红,火辣辣的还真是疼。
小姑娘又怒又为沐封刀委屈,她绷着脸,抿着唇,落下最后的定论:“你们既是这样不要脸皮,我也勿须顾忌,往后,好自为之!”
最后字音方落,森寒刀光如浮冰碎雪,乍起锋芒,从后袭上了姜酥酥的背心。
电光火石间,姜酥酥嘴角上翘,眉目嘲弄又讥诮,那表情在四皇子眼里,竟是和息扶黎平素一模一样。
他只听她淡淡的说:“怎的?想杀人灭口?”
息成贤脸上蹿过不安,还来不及反应,斜刺里,另有一道毒蛇黑影蹿过来了,并以更快的速度缠上东方姝的手腕。
“唔!”东方姝闷哼一声,握刀的手再难寸进,她惊骇不已,一抬头就见不远处沐家人正正在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