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太监跑过去看看,随即高喊:“洞穿!”
马上,又几个人拉弓射箭,全都是洞穿。
见状,千牛卫们也都面露兴奋之色。
“陛下,微臣恳请上马射箭!”一个人高喊。
女皇又颔首。“可。”
于是,几匹骏马被拉了过来。千牛卫翻身上马,一路驰骋过来。待到了距离箭靶一定距离的时候,立马拉弓射箭——
咻咻咻!
马上,又一阵刺破空气的锐利声响传来。
紧接着,太监的高喊声又起:“全部洞穿!”
千牛卫们瞬时大喜。他们翻身下马,亲自跑去看了看箭靶,等回来的时候,脸上全都红光满面。
“微臣恭贺陛下,喜得精锐兵器!”他们单膝跪下,齐声高喊。
女皇闻言,她微拧的眉心舒展开来一点。“哦?看你们的意思,这个箭头果然不错?”
“何止是不错?简直太好了!”一名千牛卫激动的低喊,“虽然箭头上只是稍稍做了一点改动,但射出去的时候明显感觉线条更流畅,就连声音都低了许多。而且,这箭锋锐利无比,微臣不过才用了六成力,就已经洞穿了草靶,甚至有一支箭穿透草靶射到了外头!那微臣要是使出十成力的话,这草靶绝对抵挡不住,至少要两个才行!那么,要是这箭头用在人身上……”
不用说,绝对也能把人给射穿了!
在这个年代,军队在用的最多的就是弓箭。但因为原铁不足,箭头数量有限,所以军队向来只能在箭头的精度上下功夫。但不管怎么下功夫,原铁质量不行的话,那再怎么用心都没用。
可是现在,杜隽清献上的这几枚箭头,它们明显质量更好、精度也更高。要是从永兴县的铁矿里出产的都是这样的原铁的话,那他们大周朝的军队里就有福了!
女皇瞬时大喜。“好!长宁侯,你这箭头打造了多少?”
“启禀陛下,因为这一款箭头刚打出来没多久,虽然精度不错,但没有您的旨意,微臣不敢多打,因此只叫人做了二三百枚,现在还放在矿山的兵器库里。不过,能锻造出这样箭头的原铁石却已经被挖出来许多,都堆在那里,只等您一声令下,他们就能放开了锻造。少说一个月内也能再打出一千只来。”杜隽清定定回答。
“好!”
这话简直太对女皇的胃口了。她立马一声高喊:“既然这箭头如此有用,那就该放开了去锻造。朕这就下令,准许你们动手去做!”
“微臣多谢陛下!”杜隽清连忙拱手行礼。
改造出了更具杀伤力的箭头、而且他还能提供大批量的原铁石大规模锻造,这对朝廷来说绝对是一记莫大的功劳。
女皇心情大好,连带看着杜隽清的眼神都柔和了许多。她连忙又对杜隽清招招手,问起他关于永兴县里铁矿的相关事宜,以及锻造出这些箭头的经过。
杜隽清自然全都交代了。
女皇听得连连点头:“爱卿你一去一年,在那个偏僻的地界上吃够了苦头,却为我大周朝贡献出这样的神兵利器,朕果然一开始就没有看错你!”
听听她说的这些话!一口一个爱卿的,就差拉着杜隽清在她身边坐下,两个人彻夜长谈了!
张昌宗兄弟一看情况不对,他们忙说道:“可不是吗?长宁侯占据了这个铁矿的天然优势,给朝廷的兵器还没打出来呢,就已经先把最好的原铁给翻找出来,给自己的护卫打了一套大刀。新安郡王就在这些刀子下头吃够了苦头!”
那次武崇烈在他们那里吃瘪被干出永兴县后,他就赶紧挥信一封,添油加醋的状告杜隽清私铸兵器、滥用武力等等,直接把信送到了武三思手上。武三思转手就把信递给了女皇,那么作为女皇的男宠,他们兄弟自然也知道了这件事。
现在,他们也就抓住这个来攻讦杜隽清。
女皇一听,她果然又眼神一暗。“长宁侯,这件事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看吧,虽然她依然对这件事有些不满,但在见到那些箭头之后,她终究没有那么生气了,现在对杜隽清的态度都温和了许多,说话的口气也不那么凌厉了。
杜隽清立马回答:“启禀陛下,微臣的确是利用地利优势为我永兴县的护卫们都铸造了一批新的兵器。那里本来就是微臣的封地,铁矿又是产在微臣的封地上,微臣从中选取一些给自己用,难道不可以吗?而且,微臣也并没有挪用多少,只是给护卫们都配了一把而已,这些对于铁矿本身的产出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算不得什么的。”
顿一顿,他又说道:“至于新安郡王所说的微臣练了私兵的事,那也是有的。毕竟如今永兴县先出了个铁矿,现在又锻造出了新款箭头,不出意外的话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兵器在那里打造出来、再运往天下各处。现在许多宵小之徒肯定已经盯上了那里,微臣如果不抓紧时间练兵守住各个重要关口,难道还等着被别人洗劫过后再后知后觉的采取行动吗?再说了,微臣招募私兵这事也是完全符合规制的,人数并没有超过朝廷规定的上限,还请陛下明察!”
一字一句,他都说的铿锵有力,底气足得很。
的确,大唐律规定,任何藩王在自己的封地上都能储备一定的私兵。其中亲王三千人,郡王一千,国公八百,列侯六百。之前杜隽清对永兴县并不上心,所以储备的私兵人数不多,一百顶天了。那么现在再去那里,为了保护铁矿,他立马招兵买马,将这六百的数额都给充足了,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再加上给这六百人都配上兵器……
这事乍一看似乎是很轰轰烈烈,但细算一下,杜隽清所有的举动都是完全踩在朝廷规定的限制里头,分毫没有逾越。
所以,他当然镇定得很。
张昌宗兄弟俩反被噎得不行,他们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这不过只是明面上的,私底下谁直到你在那些山里头藏了多少人、多少东西?”
“陛下!”
听到这呵呵,杜隽清马上抬高音调高喊一声:“陛下,微臣身为京兆杜氏之后,从小就束身自律,从不敢躺在祖辈的功绩上睡大觉,更不敢仗着祖上的成就胡作非为。微臣的名声,京城上下人尽皆知,微臣哪里是那等为了权势胡乱钻营的人?张氏兄弟屡次污蔑微臣,微臣不服!还请陛下您为微臣主持公道!”
一瞬间,他就把冒头指向了张氏兄弟,而且还是直言不讳的那种。
张氏兄弟闻言一怔,但他们并不害怕,反而还假意挤出来两滴眼泪,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对女皇道:“陛下,看来是我们兄弟想得太多、也为陛下您考虑得太多,所以得罪了长宁侯呢!现在既然长宁侯自证是无辜的,那的确就是我们错了,还请陛下您狠狠责罚我们,千万不要手软,一定要让长宁侯出够了气才好呢!”
女皇陛下才得到他们没多久,正是被这两个人伺候得身心舒坦的时候,她哪里舍得对他们下狠手?
尤其现在看到兄弟俩梨花带雨的模样,虽然他们并非小娘子,但这副模样也勾人得很,女皇心软得一塌糊涂。
“好了。”她立马放低声音,“长宁侯,李浪他们也不过是多猜疑了你几句,可他们有没有做出任何损害你利益的举动来,你又何必和他们动怒?这次你进献箭头有功,朕甚是欢喜。现在你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只要你想要的,朕都能给你!”
这是打算用赏赐封住他的口,好让他放弃攻击张氏兄弟吗?
杜隽清眼神微冷。
只不过,他也明白——张氏兄弟有女皇陛下这把保护伞在,单凭他一个人的力量绝对是撼动不了他们的。甚至,如果不是因为他这个箭头的确有用,得了女皇的盛赞,只怕就冲着刚才他对那兄弟二人出言不逊,女皇就能出手教训他了!
现在女皇能为了安抚他给他一点好处,他就该谢天谢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