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比程岳更加年轻,也就十六七岁,眉眼虽然也没有程岳生的昳丽,却也是个极为好看的年轻人。
但他的身子骨,实在是太单薄了。
想当年,程岳在上溪村养病时,虽然也很瘦,但并不弱。
有一次宁芳去看他,不小心上楼梯时踩着自己裙子,差点摔下去磕掉自己的小门牙,亏得程岳一手将她拎了起来,才免了宁芳破相。
也就是那一回,宁芳才知道三舅公的力气其实很大,她才有胆子跟程岳玩那种背后扑人的小游戏。但眼前这个青年身子骨却弱很多,否则不会被宁芳一扑就倒了。
但现在说这些都没有意义啊!如今她不但认错了人,还把人给扑倒了!
这,这可怎么办?
活了这把年纪,宁芳还真是头一回干出这么囧的事情。
要如何应对,她,她她一点经验也没有啊!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正尴尬的无以复加,偏偏有人来了。
还不是一个,是一群!
为首的那个年轻人,同样穿着一身四爪龙袍。不同的,他穿的是绯色。
宁芳忽地被自己按爪子认人蠢哭了。
不论宫中宫外,所有皇子王孙都能穿四个爪的好不好?
而且这是在宫里,宫里!能穿四个爪的真心不要太多。
她怎么能看到四个爪子就扑上去?要是文鸳姑姑知道,也会被她蠢哭的吧?
“还傻看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七皇兄扶起来!”
什,什么?
宁芳尴尬之余,更添恐惧。
她扑倒的是一位皇子?这么年轻的七皇兄,应该是皇孙殿下吧。可就算书女不算奴婢,但身为臣下,有这么冒犯皇族的吗?按宫规,这该是多少板子来着?
还没等宁芳换算出来,被扶起的皇孙殿下说话了。
“没事,是我方才不小心滑了脚,这位小书女好心想来扶我,倒累的她也跌了一跤。不好意思啊,你有事没有?”
春光里,年青男子温煦的笑着,美好的就象一副画。
如浅金色的阳光,柔软的烙印在少女心头,轻轻漾起温柔缱绻的涟漪。
被温柔扶起的宁芳耳朵都开始发烫了,她知道自己的脸一定很红,模样一定很狼狈。所有她根本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可她却因此看到了七皇孙摔破的膝盖。
越发内疚的宁芳想哭了。
“你,你一定很疼吧,我,我去帮你找太医!”
“不用了。幸好今儿这裤子厚,我没事,让小太监回去拿一条就是,很不必麻烦人。”
他说到后头,是看着九皇孙的。
“你真没事啊?那就让小太监跑一趟吧,我陪你到前头的偏殿坐坐,省得给人看到不雅。”
“知道不雅你还陪我坐什么?难道生怕人家不知道么?赶紧坐席去!也别扯那么多,只说我衣裳被树枝挂到了,换好了就来。”
好在九皇孙人虽然看着没什么心眼,却也知道在宫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
尤其今日宫中摆宴,四皇子妃早说了要他注意结交士子,若是去的迟了,只恐母妃又要唠叨。于是点头应下,带着人走了。
只走前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红着脸的少女,捶了七皇孙一记。
在他看来,这小书女竟然勇敢的来救他皇兄,八成是看上他了吧?既有美人投怀送抱,岂可辜负?
七皇孙只是笑笑,待他走后才跟宁芳说,“今日的事情就这么了了,你也走吧。”
宁芳想问他是不是真的不要紧,可他却已经转身走了。
连句对不起都没机会说的宁芳莫名失落,垂头丧气的往回走,原本拢在袖中的香露盒子不小心掉了下来都没察觉。
幸好给人看到,走到她侧面,最不容易惊吓到她的角度,才唤了一声,
“芳儿。”
宁芳猛地一抬头,这才注意到早走到她身边的程岳,“三舅公。”
程岳略带责备的把香露递给她,“想什么呢?走路也这样不当心。万一磕到哪里还是摔……你这是怎么了?”
他忽地拉起宁芳的手,看着上面一小块蹭破的油皮时,宁芳这才发现自己擦伤到了。
“没事,不疼,就刚刚摔了一下。对了,这香露是送给你的!”
宁芳的甜笑,却没有能转移她三舅公的注意力。
依旧抓着她的手,男子满脸都是不高兴,“怎么摔的?在哪里摔的?怎么这么不当心?”
一连串的问题,把宁芳问得颇心虚。
好吧,当长辈的就是这么爱操心。而以三舅公的精明犀利,今天她要是不给个合理的解释,恐怕是走不脱了。
所以,宁芳就把事情含糊说了,只说是不小心撞到了七皇孙,可程岳一听就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