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将剩下的千层糕打包,打算带回去与师兄共享。
“粑粑,偶还要吃糕糕。”米谷扇着小翅膀抱着粑粑的脖子撒娇道。
“回去再吃,你看看你的小肚肚又大起来了,小心爆炸,以后再也没法吃东西。”公良吓唬道。
米谷看了看小肚肚,瘪着小嘴儿,有点不开森。但粑粑这么说,她也没办法,只能回去再吃。她都不想逛街街,好累的,还不如回去吃糕糕。
公良虽然疼她,却也没有什么事都顺她的意,免得宠坏了她。
将打包的千层糕收起来,他忽然“咦”的一声,装作不经意看到车轮边上的石头,捡起来看。
妇人不知道他拿破石头干什么,看了一眼,就继续埋头打扫摊子,准备回家。
公良装模作样看了一番,才和妇人说道:“这块石头石质不错,上面又有一两道纹路,应该是某样物品的残缺角。你有没有用,没用我就买下来,看能不能找到完整的东西。”
妇人大笑道:“这破东西是我在那旧物摊边上捡的,你要就拿去,要什么钱,让人知道还以为老妇贪财。”
公良客气了下,见妇人执意不要钱,就拿了一些灵果送她,..
妇人推辞不下,只得谢着接受。
终于把残破砚台收齐,公良心情大好,就想带米谷和鼓儿再四处逛逛。可转过身去,就见师兄和琅廷、封衡站在街上看着他们。鼓儿一看到父亲,立即叫着跑上去,跟父亲说中午吃到的美味菜肴。
看来公良中午做的饭菜很和他口味,以至于他都说得语无伦次了。
“师兄,你们怎么在这里?”公良走上去问道。
“刚刚从那边过来,听琅廷说小巷这边有人卖千层糕很好吃,就想来尝尝,顺便带点回去给你们。不曾想千层糕还没买,倒遇见你们了。”东皋君笑道。
“就算你想买也买不到,千层糕都让我给包了。这家做的千层糕味道确实不错。琅廷兄,这边可有什么清静地方,我们过去坐坐,顺便尝尝千层糕。”
“这还不容易,随我来。”
琅廷带着他们左转右绕,来到一处远离坊市的清雅小院,院中有棵桃树,上面结满了一颗颗拇指粗细的小青桃。
树下有副石制桌椅,旁边不远处有一古井,或许是太久没用,井边的白石围栏都长满了青苔。
走进小院,琅廷衣袖一扫,院中的落叶杂物立即被一阵风吹走,焕发一新。
琅廷请众人落座,就从储物戒中取出晶莹剔透的美玉茶具、红泥小炭炉、铁壶,手微扬,一湫清澈水流从井中飞出,落在红泥小炭炉上的水壶之中,烧了起来。
公良也取出千层糕放在桌上,买的时候他顺便让摊主将千层糕分成小块,省得自己再动手切,现在刚好可以让大家自己拿去品尝。
米谷和鼓儿虽然已经吃过,但显然还没吃过瘾,依然对桌上的千层糕虎视眈眈。
公良看得直翻白眼,又给了他们一小块,自己也拿一块吃了起来。
“嗯,这千层糕味道确实不错。”封衡连连点头赞道。
“确实很美味。”东皋君也说道。
“虽然已经多年没吃,但这味道确实让人留恋。”琅廷感慨道。
一块千层糕吃完,水恰好烧开。琅廷提起铁壶烫着茶具,冲泡茶水。
他这茶不知是什么品种,一颗颗茶叶如含苞欲放的玉兰,等热水冲入其中,那一颗颗茶叶就绽放开来,如雍容华贵的女子挥舞着丝带翩翩起舞,最后落在透明的茶盏底下,宛如开放的莲花般静止不动。一股茶香随之袅袅飘起,沁入心肺,让人心旷神怡。
“好久没喝过玉兰仙了,也不知道还是不是以前那个味道。”东皋君闻着香味说。
“尝尝不就知道了。”
琅廷将冲泡好的茶倒入杯中,放在东皋君、封衡、公良面前,道:“请。”
公良等人饮起茶来,茶入口中,一股自然的清甜滋味沁入口中、心中,神魂为此愉悦不已,欣欣然,飘然若仙。
米谷没有茶喝,吃完千层糕后,就拿出装着兑毒灵果汁的小葫芦“咕噜咕噜”灌了起来。喝完后还“啊”的一声,好像喝到什么琼浆玉液般。
鼓儿没有果汁也没有茶喝,吃完东西只能看着喝茶的父亲和喝果汁的米谷。
怎么说也是一起吃过饭,米谷还是很有义气的,就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个大大的圆圆的,有点像红苹果的灵果给他吃。
鼓儿开心得笑了起来。
良久,东皋君回过神来,感慨道:“不愧是玉兰仙。”
“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好茶。”封衡赞道。
“那就再饮一杯。”琅廷将冲泡好的茶往两人杯中倒去。
公良却还沉醉在那香甜的滋味,飘飘欲仙的感觉当中。他没发现,自己魂体好像长高了一些,肉身和魂体也变得更加紧密了。
片刻后,回过神来,见琅廷和师兄、封衡还在饮茶,自己就不去凑热闹,拿出搜集来的砚台擦了起来。
米谷和鼓儿都好奇的探过来看。
因为太过投入,他都没察觉师兄他们已经醒来。
琅廷看他拿布擦着砚台,不觉奇道:“公良,你在做什么?”
公良抬头看到琅廷、师兄和封衡投过来的好奇眼神,解释道:“方才在旧物摊上掏到了块残缺砚台,感觉应该不错,就想擦干净看看能不能找东西黏在一起,或许还能用。”
“哦,让我看看。”
琅廷一听到他的话,立即来了兴趣。
公良把搜集到的砚台物件给他,琅廷看了一眼,就手掐指决往砚台点去,那蒙就尘垢的砚台残缺件瞬间光洁如新。
封衡看到光洁如新的砚台残缺件,马上探过头去,并拿起刻着诗句的地方仔细看着。片刻后,才望着琅廷疑惑道:“这...好像是那...”
“确实是。”琅廷很肯定的点了点头。
东皋君看到两人的样子,不由问道:“你们在打什么哑谜,怎么我有听没有懂?”
琅廷笑道:“你不是我等读书中人,自然不知道,你只要明白,你师弟得到的这块古砚,是不得了的东西就行。”
东皋君看着桌上的砚台,奇道:“不就是一块砚台吗?有什么了不得的。”
“哈哈哈哈...”
琅廷闻言大笑起来,封衡也是一边摇头一边笑着。
公良心中一跳,难道这块砚台还有什么来历不成?
第六十章 神犀吐墨(下)
“等会儿你就明白了。”
琅廷对一脸不知所以的东皋君说了下,转头向公良说道:“刚好我懂点修补术,可要我帮你修复这方古砚。”
公良哪会不同意,连忙点头应着。
琅廷见他愿意,随手一扫,残缺砚台的所有物件顿时飞离桌面,漂浮在左手心上。继而见他右手食指往漂浮物件点去,一道炽热白光从指尖喷吐而出,落在残缺砚台的所有物件上。刹那间,物件互相牵引着往断裂处飞去,衔接在一起。
白光在衔接处闪烁,使物件越靠越近,逐渐融合在一起,再也看不见断裂痕迹。
过了一会儿,砚台落回琅廷掌心,宛如新造一般,肌体细腻,玉润珠圆;砚池幽闭,仿佛万古深潭;神犀双目灵动,隐现灵光,似乎具有灵性。
“好一方神犀吐墨砚。”一旁的封衡连声赞道。
“确实是一方难得古砚,原本以为已经遗失,没想到还有幸遇见。”
琅廷见公良和东皋君一副不解的样子,就翻转砚台,指着上面那一行诗说道:“这首诗全诗其实很长,这只是其中一段中的一小句而已,那一段诗为‘天子命薄伐,受脤事专征。七德播雄略,十万骋行兵。雁行蔽虏甸,鱼贯出长城。交河方饮马,瀚海盛扬旌。拔剑倚天外,蒙犀辉日精。弯弧穿伏石,挥戈斩大鲸。鼓鼙朝作气,刁斗夜偏鸣。六郡多壮士,三边岂足平’。说的是大秦猛将受命征战异邦之事。
这首诗乃是学宫大儒所作,当时他是前往异邦征战将军身边的记室。
那时大儒尚非学宫中人,因缘巧合下得文气淬体,才进入学宫修行。
这方砚台就是他成就大儒之身后所作,后来故去,砚台也跟着消失,没想到今日竟然再次出现,真是让人惊喜。”
“这东西很贵吗?”公良好奇道。
琅廷摇摇头道:“大儒之物,又岂是区区阿堵物所能衡量。这方砚台名为神犀吐墨,估计说出来你们也不明白,今日就让你们开个眼界。”
琅廷从储物戒中取出一瓶墨汁倒进砚池之中。
他倒的速度很慢,但倒的很多,砚池中的墨汁逐渐满了起来,可他依旧倒着,眼看墨汁就要溢过砚池。
忽然一声犀吼,只见俯身砚池的神犀张开大口,将满溢的墨汁慢慢吸入腹中,每吸一分,犀身的颜色就浓一点,渐渐变成全黑,砚池中的墨汁也全部被它吸入腹中。
此时,琅廷已经将那瓶墨汁收了起来。
神犀吸完墨汁,就开始往外吐,直吐到犀嘴处,才停止下来。
“咦”
忽然,公良发现神犀吐出来的墨汁好像和琅廷倒下去的有点不一样,好像更浓,而且散发出丝丝油光。似乎在这一吞一吐之间,墨汁发生了一种无上玄妙的变化。
琅廷看他一脸惊讶的样子,就说道:“你也看到了,神犀吐墨砚之所以名为神犀吐墨,是因为当砚池墨满的时候,俯身饮水的神犀会将池中墨汁吸走,萃取精华再吐回砚池。吐回来的时候,墨汁再不会满溢,只会到犀嘴之下。当砚池墨少的时候,神犀才会将腹中墨汁缓缓吐出。
神犀吐墨砚不管是在选材,还是立意、功用方面,都十分难得,所以直到现在,依然在学宫名砚之列。
一般能被学宫列为名砚,都是存世之物。其中那些名砚各有其主,只有神犀吐墨砚不知所踪。所以一直以来都有人在寻找。可惜都一无所获,没想到今日被你得到。
公良,你不是儒修,又不是读书人,要这砚台无用。不如让给我,不管你要什么,只要我能办得到,都可以取来给你。”
琅廷作为青阳学宫上层人物,能说出这种话,可见神犀吐墨砚有多珍贵。
当然,也不无想让这方砚台回归青阳学宫,不想它流落在外的缘故。
东皋君听到琅廷的话,连忙说道:“我妙道仙宗什么没有,还需拿此宝砚来换。”一边说,他还一边朝公良使眼色示意他把砚台收起来。
公良这才从愣神中清醒,将神犀吐墨砚收起来。
琅廷见公良收起砚台,顿时急了,“哎,你这么快收起来干什么?再等等,我与封衡还没看完。”
“看什么看,你们青阳学宫要什么东西没用,何必死死盯着我师弟这方砚台。若是想要,自己到四方斋买一块。”东皋君一边说,一边传音公良不要把砚台拿出来。
“四方斋的砚台能和神犀吐墨砚比吗?”琅廷怒道。
东皋君可不管四方斋的砚台能不能和神犀吐墨砚比,反正就是让公良别把砚台拿出来。
他知道琅廷的毛病,平时看他像个温文儒雅的君子。
可当他看到自己喜欢的东西时,什么温文儒雅,什么君子风度全然不见。只要能到手,什么条件都能答应。等得到东西后,却又对无礼的条件推三推四,让人头疼。
以前他曾得到过一支不错的符笔,那符笔也不知是用什么兽毛炼制,画符十分顺手。
有一次不幸被琅廷看见,拿去写了几个字,就开始求他把符笔卖给他。
他又不缺灵石,自然不可能答应。
为此琅廷足足求了他三年,用尽各种方法,最后一松懈,就被他骗走了,气得他直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