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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盼站在原地,静默地看着他,不知如何是好。
  她知道他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于是转身回了房,去浴室沐浴。
  从浴室出来后,床上是意料之中的空无一人。她坐到床边,准备关灯睡觉,眼睛一瞥,却看到床头是那一瓶白花。
  想必是项棣放过来的。
  花的颜色还是一样的好,洁白堆雪。
  看着那花,她凝神良久,倒有几分惘然了。
  这样的结果难道不是她想要的吗?她原以为项棣会愤怒至极,然后借助项家的力量报复她,所以才害怕被他发现。没想到他直接提出了离婚,没有为难她。
  但看见他落泪,他的泪水好像也滴在了她的心上,灼热的、滚烫的,让她的心也跟着隐隐作痛。
  她并非毫无知觉之人,知道他对她是真心实意,也知道他有多伤心欲绝。但他们的感情有着那样不堪的开头,注定不会开花结果。
  素白的指尖划过花瓣,手的影子落在花上,给原本的白染上了黯淡的黑色。
  姜盼微蹙了眉,关了灯,靠着枕睡下。
  躺了两个钟头,翻来覆去,竟是怎么也睡不着。
  已经十二点了,屋外灯光昏昏,只见光下仍是落雪霏霏。
  姜盼悄无声息地起来,觉得还是搬出去住比较好,当断即断,免得又被情感阻挠,横生枝节。
  她收好行李,走到客厅,发现项棣躺在沙发上睡着了,他眉心紧皱,薄唇抿着,似乎睡不太安稳。
  不知怎么,她轻悄悄走到他的身边,俯下身,手指抚过男人线条精致的面部轮廓。他若有所觉,原本拧紧的眉缓缓舒展开,渐渐酣眠。
  她起身,拖着行李箱,没再看他一眼,径自离开了。
  外面天色阴沉,只隐约透着点微茫的灯光。
  姜盼发动引擎,把车开出车库,路上几乎没几辆车,阒寂无声,偶尔传来车轮碾过雪的湿漉漉的声音。
  开到一处十字路口,她手握着方向盘,却不知道去哪里。
  姜家承载着她太多滞闷的回忆,尹婕又交了新的男朋友,直接睡公司旁边的酒店也未尝不可,只是她想有人陪着,给她一点温暖,在这个迷惘寒冷的雪夜。
  脑子里忽然冒出来一个人的脸,正好红灯转绿,她把方向盘打到右边,心里已经有了目的地。
  严洵睡到半夜,忽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他起身,看了看床头的钟,是凌晨一点。
  这个点怎么会有人来呢?
  他心生疑虑,但还是打开了门,还没有反应过来,门外的人直接走上来,两只手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
  她的身上散发着雪的冷冽气息,彻骨的冰凉。
  “抱歉,吵醒你了,你的钥匙我忘在公司里了,只好敲门。”姜盼道。她浑身发冷,即使屋里开了暖气也没有用,一摸到他温暖的身躯就舍不得撒手,不过看他只穿了一件睡袍,她只能忍着寒意,拉开了距离。
  但分离还不到一秒,她马上又被他搂到了怀中,被他兜着两只冰冷的手。
  严洵摸了摸她披散下来的长发,也是冷的,不禁皱眉。
  他一边搂着姜盼,一边把她的行李箱拉进屋内玄关,关上门,锁好。
  “先放在这里好吗?”他问。
  “好。”
  她话音方落,严洵一下子把她打横抱起,走到房内。
  被他抱到床上后,她把外衣都脱了,钻到被窝里。
  他的床上还残留着他身体的温度和气味,让人很是舒服,等他也上了床躺在她身边,姜盼立马窝到了他的怀抱。
  严洵神色纵容,带着些许疲倦和睡意,轻轻地搂住了她。
  “现在冷不冷?”
  “还好。”
  他的睡袍被她蹭得凌乱,露出笔直的锁骨和精壮的胸膛,她凑上前去,微凉的手放在他温热的胸口上,紧紧地贴着。严洵把她拥得更紧,她全身上下都被他的体温和气味包围,原本冷到发白的脸上终于浮出一点点红晕。
  她抬了眼朝他看去,发现他也正低眸看着她。
  二人视线交错,不经意间,都带了几分缠绵、几分暗藏的情意。
  “项棣说要和我离婚。”她忽然出声道。
  严洵几分意外:“为什么?”
  “他发现我和项棠的事情。”
  严洵不知如何作答,缄了口没说话,二人沉默良久,她才又道:“其实,我发现我对项棣的感情,比想象中要深。”
  她的语气中含着几分憾意,他听了不禁心中怃然,低低回一句:“如果你愿意和他和好,他应该不会介意。”
  项棣对她的执念和在意有目共睹。
  姜盼摇了摇头:“不,我不喜欢后悔。而且待他身边,束缚太多。”
  她曾经渴望过爱,可是,大部分爱意味着枷锁和囚笼。她爸是这样,项棣也是这样。
  如果爱是囚笼的话,即便它披着再华丽的外衣,再诱人,她宁肯不要。
  但骤然和项棣分开,她心里免不了几分难过。
  她伸出手,抱住了严洵精瘦的窄腰,低下头,把脸埋到他的颈窝:“幸好有你。”
  在她最茫然的时候,幸好有他。
  犹记得当年,父亲病死后,她和喜欢的人分了手,和不喜欢的人订了婚,还得担负接管公司的责任。
  每天处在重压之下,毫无喘息余地。
  一日她走出教室,往学校门口走,严洵在外面等着接她。
  本来天上就飘着小雨,小到几乎像淡淡的湿雾,晕染模糊着眼前景物。
  一切都显得迷蒙虚幻。
  她没带伞,走着走着,雨越下越大,转为沉甸甸的水珠,一滴一滴砸在她身上。
  走到一半,忽然泄了力,对这缧绁一般的人世,感到一种深切的悲哀。
  她漫无目的地在校园里打转,忽然看到一个人影,默默立于树下。
  “小姐。”
  他走到她身边,撑着伞,在雨中拓出一片天地。
  “我想淋一会儿雨,等一下再来找你。”她从伞中走出,雨水瞬间像眼泪一样流淌在她的脸上。
  “怎么了?”
  她轻声道:“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
  姜盼没有再理他,自顾自往前走去。
  走了一大段路,回过头,看见他还在自己身后,一直跟着,寸步不离。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也把伞收了,睫毛和头发都被雨水洇湿,不断向下滴着水。
  她诧异问:“你在做什么?”
  他静静望着她,眼神带着她看不懂的深意,晦涩莫名。
  “我想陪你。”他垂下眼,终于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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