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景不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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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这次你出去好长时间哦。”
竺清月将脸埋在母亲的怀中,一边拼命摇晃着脑袋,一边都着嘴巴抱怨。
“好啦好啦,手松开,让妈妈去放一下包。这才过去一周呢。”
张红动作温柔地拍了拍女儿的脑袋,笑着说道。
“我不是工作一结束就回来看你了吗?”
“一周,就是足足有七天没见面,我好想你哦。”
“妈妈也想你啊。”张红将随身行李放下,“学校里情况怎么样?”
她的脸上透着掩不住的疲惫,表情却很开朗。
张红并没有对女儿说谎,她的确是工作一结束就立马回来了;再加上这几天驱逐邪灵、封印鬼屋的内容本身就不轻松,所以现在整个人都累得头晕眼花。
但在回来以后,看到女儿的那张脸,她便觉得这一切都无所谓了。
隶属国家的第一线灵媒本就是艰辛危险的工作,况且去年还碰上了“佞神入侵”这等世界规模等级的灾难,后续的重建同样是个漫长辛苦的过程。
她的每一次战斗,都关乎下属和市民们的性命,小到一个家庭、大到一座城市,这更是一种沉重的精神压力……
幸好,这些事情在张红和她的同事们的努力下,全都被阻挡在亲朋好友生活的世界之外,没有影响到她的家庭。
对于现在的张红来说,工作结束后安安稳稳的回到自己家,宝贝女儿朝她露出的笑容,就是忙碌过后的最大慰藉。
张红真的太忙了,当年生下了竺清月后,产假都没过便又上了第一线。时至今日,她其实不止一次想过要和上级提出退休。
天海市的“巢母事件”发生以后,身为大战英雄、又是唯一幸存下来的队长,她实质上是整座天海市的超自然对策部门的第一负责人,肩头责任的压力变得更为沉重。
因为战争所导致的人手不足、战力缺乏,张红既要统筹安排,又要上前线,就连宝贝女儿第一天上小学,她都没来得及去看。
幸好,女儿从小就是个听话的孩子,不需要父母太过担心。
再等一会儿吧,张红想,等这几年最忙碌的时候过去,自己培养好接班人,就可以从第一线退下来了。
张红一直以来都是个责任感很强的人,否则不会坚持战斗在第一线那么长时间,始终不愿意卸下肩上的担子,也是这份想要以自己的力量保护他人的热忱驱使。
但是自从女儿诞生以来,她的想法开始转变了,想花更多的时间陪自己的家人。
“清月,你已经上了一段时间小学了,能习惯吗?”
“还好啦。”
小姑娘都囔。
“就是……就是,我总是一个人留下,没有人来接。放学了还呆在学校,只能让老师看着我。”
“不是还有爸爸吗?”
“爸爸工作忙,有时候晚上都不在家”
“那可不行,我得和他好好说说。”
张红摇摇头。
丈夫和她一样,都是工作狂。这方面要是没有共同点,就不会走到一起,毕竟普通人肯定接受不了自己的伴侣整天忙于公务,属于家庭。
不同的地方是,她是灵媒,而他是普通人。张红是本地超自然对策部门的头头,丈夫竺康文则是市委组织部的官员。
“工作重要,但家庭同样重要。”
由于夫妻俩的工作性质,他们以前就有想过让老家的长辈,或是让有经验的保姆来带孩子。
但张红最后却拒绝了这个提议。她觉得,孩子一定要在父母身边长大才行。
这事儿当然不是一个人决定的……
“妈妈,我肚子饿了~”
女儿的撒娇打断了她的沉思。
“好好好,我去做晚饭。你在客厅里待一会儿吧。”
张红戴上了围裙,走入厨房。
“今天有炸鸡,我路上还买了小蛋糕,放在那边的呆子。你自己可以吃。”
客厅方向传来小姑娘的欢呼声。
“我可以看电视吗?”
“作业做完就可以。”
“好~”
等张红端上了菜肴,擦了擦手,准备招呼女儿过来吃晚饭,却发现丈夫还没回来,
她走到电话机旁边。
“……家里电话停了?”
话筒里没有声音,张红蹙起眉头。难道是话费没交?
“爸爸回来啦!”
就在这时,家门被敲响了。
回来就好。张红将话筒放下,起身前去迎接,将这件小事抛在脑后。
……
“你怎么这么晚?”
“主要还是在忙城区重建的事情。”
竺康文是个面相方正,神态严肃的男子,但在回到家以后,他的脸部表情还是很快放松下来,顺便将外套放到门旁的支架上。
“这几个月城里谣言满天飞,大家都忙得焦头烂额。”
竺康文目前不过四十岁,称得上年轻有为。当然,这同样和他在之前的“巢母入侵”事件中的表现出众有关。
“你最近没看着清月?她说留在学校里没人来接。”
“有一天是……我忙着忙着忙忘了,”竺康文叹了口气,显然也是觉得对不起,“后来,我让司机帮忙接回来了。”
“我不在的时候,你得好好照顾她。”
“是,是,我知道。”
“来吃饭吧。”
两人回到厨房以后,发现女儿正拿着快子,盘子里的炸鸡明显缺了好几块。小姑娘的腮帮子边上还黏着油渍,看到爸爸妈妈过来,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
夫妻俩面面相觑,全都笑了起来。
他们家的宝贝就是这么可爱,看得人心都会融化。
这天晚上,昏黄的灯光中透着温馨,一家人围在餐桌旁,其乐融融地吃完了这一顿晚饭。
尽管还有着这样那样的烦恼,常年聚少离多,但谁也无法否认,这是个幸福的家庭。
……
夜色已深。
竺清月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竺康文放下手边的故事书,吐了口气,轻手轻脚地为女儿掖好被子,关上夜灯,走出房间。
他疲倦地揉了揉眼睛,打算回卧室和妻子说会儿话。
结果,等他回到房间以后,发现妻子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连睡衣都忘了换。
看来是真的累了啊。
这也难怪……竺康文有自知之明,他平日里虽也称得上忙碌,但毕竟是呆在大后方的安全处,和妻子那种随时可能遭遇生命危险的处境完全没法相提并论。
竺康文心疼她,可他知道自己的妻子是个很有自己想法——换个说法就是很固执的人,别人的劝说她听归听,却不会放进心里,哪怕是至亲。
唉,等明天再聊吧……
想到这儿,他的心头同样倦意上涌,关上灯后,在妻子身边躺下。
……
半夜两点的时候,竺康文突然被一阵声响惊醒。
房间内一片漆黑,男人迷迷湖湖间往旁边一伸手,却没摸到人,只碰到了被子。发现妻子不见了,竺康文这才睁开眼。
他屏气凝神等待了片刻,那声音又一次响起。果然不是他的错觉。
只是,这声音相当轻微,就像是昆虫爬动的声音。放在几年前,他肯定不会因为这种程度的响动就惊醒。
但在“巢母事件”后,一切都发生了变化。它不但夺去了许许多多人的性命,幸存者们的人生同样发生了重大改变。
拿竺康文举例,他在大战期间一直呆在前线,负责人手物资的统筹调转,而那个时候整座天海市到处都有邪灵入侵,一座座受到远境力量污染的临时鬼屋诞生,如雨后春笋般浮现。哪怕是人手集中的对策部门都不例外,谁都不知道大本营会不会中招。
拥有抵抗能力的灵媒倒还好说,像他这样的普通人,一旦不小心撞上了邪灵,就是死路一条。
所以,那段时间的他晚上根本不敢熟睡,强迫自己保持在一种稍微有动静就会立刻清醒的状态。久而久之,这种生活状态甚至会对人的神经系统和心智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就像是一种战争后遗症。
竺康文的神经衰弱从那时候就没好转,还患上了严重的失眠。他之所以全身心地忙碌于工作,原因之一就是希望自己能疲惫到一沾床便能倒头就睡,这样不至于没日没夜地在床上辗转难眠。
妻子……是去卫生间了吗?
他有些无奈,困倦地起身。
也许是下水管道的声音,也许是家里进了老鼠。
其实这事儿不急着非要深更半夜去解决,一般人可能转过头去就又呼呼大睡了。但他深受失眠的困扰,会下意识地会被这样的响动夺去注意力……
“冬,冬,冬。”
又来了。
声音从楼下传来,在他走出房间后,变得更加清晰。
这响声中似乎还隐藏着某种规律。难道是大门没关紧,被风吹的?
这可不行,说不定会遭小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