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伯特骑着他的爱马,带领跟在后方的马车,从国王路弯进霍巴特广场,脑中回想着方才离开罗曼红茶店的情景。系在马鞍边的礼盒,是艾利尔和莱恩送给他的饯别礼「洋梨夏洛蒂」。维多利亚奶奶以前做过这道甜点给他吃,小时候的他老是觉得那甜点看起来像一顶帽子,现在却成了给他的饯别礼。脑海里对洋梨夏洛蒂的印象,从有趣的帽子变成了感伤的象徵。
啟程时,萝乐娜并未现身在店门口替他送行,虽然可惜,但想想,自己这几天对她那么冷淡,她也会生气吧?不想送行是理所当然的。这样也好,正好让他早点死心。
前方就是白金汉宫的正门了,戒备果然比想像中来得森严,守卫全都是生面孔,不是以前负责看守大门的那批人。显然有人在王宫内部来了一场大换血,是约翰吗?那个总对他照顾有加的哥哥……
他拉起韁绳,把黑马停在白金汉宫的正门口,却不见有任何人前来开门。他低下头,深深吸了口气,如果是以往,铁定会立即破口大骂,做出各种任性的火爆行为,但现在,他的王子权位已经受到了动摇,「艾伯特.维克多求见维多利亚女王,帮我开门。」
两名身着黑袍的守卫举起长棍,交叉挡在他面前,「王室有令,不许任何人进入白金汉宫。近日有多名自称艾伯特王子的盗贼企图混入王宫,即使是真正的艾伯特王子,也不许任意进入。」
「什么?你们竟敢称我为盗贼?」艾伯特摸着剑柄,直觉想抽出长剑,但被心中的理智制止。这种时候动武,他将更难进宫。
他又拉了拉韁绳,让黑马靠近其中一名守卫,「我看你们是得了健忘症,竟敢连我的样貌也没印象了。我这十八年来一直待在白金汉宫,是谁让你们忘了我的面容?」
守卫们对视几眼,谁也不敢将指使者的名字洩漏半个字。早在上个月,王室内那些平时偏向艾伯特、习惯于替他说话的势力,便被扫荡得乾乾净净,主要成员不是遭到放逐,就是被处决。现在根本没人再敢帮艾伯特王子的忙,这两人当然也不敢违背上头的指令。
艾伯特双眉紧锁,愤怒地瞪着不发一语的二人,「我堂堂一个维多利亚王朝的王子,居然要求你们打开家门?我数到三,真不开门,那也不需要等到上头来处决了,我先让你俩的人头落地!」
他转过身,嘴里开始倒数,数到一的同时,守卫们举起长棍摆出防卫姿势。而在大门之后,一道人影从白金汉宫里衝了出来。
「且慢!」
那人老态龙钟的身体撑不住这么快速的奔跑,还没抵达门口,已是气喘吁吁,「不准对艾伯特王子无礼!我有维多利亚女王的亲笔信函,快开门让艾伯特王子进来!」
来人正是好不容易才摆脱掉白金汉宫内所有监控的布朗管家,高龄六十八岁的他已有十年不曾以百米三十秒的速度全力奔跑了。摸着因年轻时过度使用导致快速退化的膝关节,他拚了老命来到门口,把信递给两名守卫。见他们又互看了许久,着急地催促道:「放心,真要有什么事情,也有维多利亚女王在。现在不马上打开城门,等到女王的惩罚下来,第一个死的就是你们!」
守卫们立刻照办,敞开大门,让艾伯特领着马车进入王宫。
艾伯特放慢马匹的速度,好与布朗管家共行。走入马房,停好马车,布朗管家立即给马伕一笔小费,让他儘快回去。
确认了马房周围没有半个监视者,艾伯特才谨慎地开口,「布朗,奶奶被囚禁了吗?」
布朗心焦得差点流出眼泪,用力点头,「刚才那封信其实是我写的,好在女王平常很懒,总是要我写信,大家都误把我的字当成了她的字。」语气透出焦急,「艾伯特王子啊,你回来得真不是时候。约翰王子的势力日渐壮大,昔日倚靠你的眾臣子已经全部转向他了,他们打算这几天就搬立法约,立约翰为女王的继承者。如今女王被监禁在寝宫里不能出去,嫌得发闷的她只好培养新的兴趣,就是摔东西啊!」
「谢谢你,布朗,你在宫中肯定受到了不少委屈。」艾伯特把心爱的黑马暂时绑在马房里,拍拍牠的身体,像在说辛苦了,「我可不是这么容易妥协的人,带我去找奶奶,我要直接把她带出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