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参加破案当然可以,但必须拥有出色的自保力。”
“所以,从明天起,你需要学习基础的侦查、隐蔽、格斗等等多项技能,与我们的外勤人员一起参加体能训练。”
“我的身体特殊,”宋嘉言看了眼顾懿行,“教官不会怀疑吗?”
以宋嘉言的敏捷、力量和速度,到时候天天破世界纪录,任谁遇到都会觉得诡异。
“我们有自己的训练基地,不用担心,”顾懿行一笑,“现在唯一的困难是,体训很辛苦。”
“我不怕苦,”宋嘉言向来思路清晰,“平时多流汗,关键时刻才能不流血。”
之后,宋嘉言就开始了恶魔训练。
特训第一天就把基地所有器材给搞坏了。
没办法,宋嘉言还不太会掌控自己的力度,平时日常生活不特意用劲的时候还不明显,一旦有意识地发力就很容易破坏道具,铅块都能捏变形。
“你的力量和速度之所以能快速增强是有代价的,并非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相反会快速消耗你的体力。”
“所以合理分配体力至关重要。该什么时候用力,什么时候放松,什么时候加速,什么时候等待,全都需要多加练习,最好形成条件反射。”
教官顾懿行在给宋嘉言上课的时候特别严厉,哪怕动作只有一点没做到位都要吹毛求疵地指出来,勒令她改正。
改好之后还要反复练,直到形成肌肉记忆,能随心所意地控制自己的力量与速度。
宋嘉言每晚都至少要练习四个小时,为了触底探索她身体的极限,顾懿行还经常给她加练,训练强度之大让很多人都有些不忍心。
“我看老大不是想追妻,他这是在寻仇吧……”
白队啧啧称奇,跟安队讲悄悄话。
“根本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怜香惜玉,他难道不怕人家小宋恨他吗?小宋原本只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啊,啧啧啧。”
宋嘉言也是倔强,虽然每次练完洗澡的时候都要躲起来哭,但是第二天又是一副咬牙硬撑死不服气的模样。
“老大怎么没怜香惜玉了,”安队知道内情,忍不住替顾懿行解释两句,“不是专程请了死贵死贵的按摩师,每次练完都有好好按摩放松吗?”
“按了有什么用?还不是浑身酸痛,走路都变形了,结果呢?第二天还让人接着练,都没说休息一天。”
连白队都忍不住打抱不平。说实话,他还从未见过哪个保镖逼着雇主拉练的,再这么练下去,小宋的对抗能力比他们所有人都厉害,那到时候到底是谁保护谁呀?
老大这保卫工作的钱也挣得太容易了些。
安队忍了忍,爱操心的dna蠢蠢欲动,趁着宋嘉言去洗澡的功夫,凑到训练室找顾懿行,低声问他:“你的眼睛,嗯,好点没?”
“还行,”顾懿行语气平静,“暂时稳得住。”
安队试探:“需不需要我出国帮你找……”
顾懿行一笑:“不必,我安排有人。”
安队到现在都还不敢细想,偏偏就那么巧,手术前一天主刀医生被人捅了,他只要一想就觉得扎心。
安队闭了闭眼,低声道:“以后晚上的训练,我替你教小宋。”
晚上光线不好,尽量少用眼,减少眼睛负担。
“你什么意思?”顾懿行凉凉地看安队一眼,“我好好谈个恋爱,追个喜欢的姑娘,你想替我,还是替晚上?你想干什么?”
安队忧心忡忡。
怎么几天不见,向来说话沉稳甚至寡言少语的人,变得这么骚气了?
“你还想当隔壁老王,美得你。”顾懿行嗤笑。
第22章
安队无语地瞪了顾懿行一眼, 拐回正题,“事情进展如何?”
顾懿行就喜欢跟人聊这个,矜持地炫耀, “蛋糕上还有我最爱的狙击枪。”
安队满脸懵逼:“哈?”
“你怎么不问问我味道。”
“……好吃吗?”
“不告诉你。”
“你怎么不问问谁做的?”
“……谁做的?”
“不告诉你。”
“……”
“没人问你这些乱七八糟的!”安队甩甩脑袋,再次将脱缰的话题拉回来, “我问的是找医生这事儿, 进展如何了?”
“哦,”顾懿行拧开矿泉水瓶喝水, “有消息自然会通知我。”
“你能不能上点心……”安队说到这里, 喉咙一紧, 后悔自己多话。
怎么可能不上心!还用得着他来提醒!顾懿行才是最不甘心那个。
安队不敢细想顾懿行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境在安排后事, 包括这次过于强硬的反击, 也是为了立威, 为了给未来他退居幕后打地基,免得到时谁都能扑上来撕咬一口。
“你强逼小宋学各种自保技能,对她高标准严要求, 有种再不抓紧时间就来不及了的紧迫感……”
“是不是你的眼睛其实已经……”
安队越说越扎心,根本不敢深想, 想多了,他有点受不了。
“不是,你别那么悲情,不过只是单纯希望她技多不压身罢了。”
顾懿行已经慢慢接受自己终有一天会彻底失明这件事,为更好地适应盲人生活, 他甚至已经开始偷偷学习盲文。
直到安队问了一句:“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小宋?”
顾懿行喝水的动作一顿,没说话。
安队吃惊, “你难道不打算跟她说?”
“顺其自然吧,”顾懿行平静道, “何必让她徒增烦恼。”
安队每次都忍不住主动聊起这个话题,但每次都聊不了多久心里就难受,逃似的匆匆离开。
训练室与冲凉房隔了两道墙,只有宋嘉言知道,关掉花洒后,空旷的浴室有多安静。
从这天起,宋嘉言像是突然长大似的,不再躲起来偷偷哭,而是蜕变成某种延展性极强的金属,又韧又刚。
(阿树,有没有修复类特效药能帮上忙?)
【按走势,顾懿行会失明一段时间,然后……】
不等剧本显示完,宋嘉言已经不干了。
(能不能就不要让他瞎!一天不行,一分钟也不行!我攒了很多瓶营养液,全浇灌给你,你告诉我方法好不好?)
【……行吧。】
【您有23瓶营养液,是否确认全部灌溉?】
(确认!你快说。)
【有个医生能帮得上忙。】
(谁?)
【穆安和。】
(在哪里可以找到他?)
【现在这个时间,他还只是个新人医生,手术水平还不足以胜任。】
(……)
顾懿行被安妈硬逼着待在房间里做眼保健操,聊胜于无,他不想跟安妈争论,只能随便做几下敷衍地。
做眼保健操的顾懿行此时正在思考一个问题。
宋嘉言为何突然对他冷淡起来。
不仅晚上的训练主动换了教官,还言明要求安队教她。
难道真是因为逼太紧,被讨厌了?
可安队教她的时候也并未放低要求,宋嘉言不仅一声不吭毫无抱怨,反而主动要求加练,不要命似的。
就连安队都被宋嘉言吓着了,劝她循序渐进,别逼自己太狠,只是没起到什么作用。
顾懿行脑中回想着宋嘉言最近的状态,突然一笑,这样患得患失地瞎猜,还真是有生之年头一次……
顾懿行来训练室观战,最近宋嘉言已经开始学习实战对打,他得亲自盯着给她纠正动作。
“你和老大怎么了?”
“没怎么啊。”
“感觉怪怪的。”
顾懿行推门进来的时候,按计划此时黄鹂和宋嘉言应该在对战,结果她俩盘腿坐在垫子上,正在嗑松子聊天。
顾懿行:“……”
垫子上的两人浑身僵硬,像是被教导主任当场捉住的早恋小情侣,手足无措。
顾懿行不动声色走过去,抓了一把松子,坐旁边,“为什么故意躲我?”
“我没有。”
顾懿行面无表情,剥开松子壳。
“那为什么这几天除了必要沟通,你没跟我说一句多余的话?是训练太累了?还是我之前太凶,觉得委屈了?”
宋嘉言默默嗑松子,没说话,向来能说会道的她这次居然选择保持沉默。
顾懿行失笑,叹口气,继续剥松子,默默出神。
黄鹂多会读空气一人,早爬起来偷溜了,守在门口,不让安队进去当电灯泡。
时间慢慢流逝,顾懿行看着宋嘉言,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默默将手心里剥好的松子仁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