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少女闭眼认真祈求,他反而有些不悦起来。
不是说他是她的天神吗?对天许愿还不如对他许愿来得实在。
沈寒星这般想着,他没想到很快少女真的对他许起愿来。
“你说什么?”沈寒星坐在轮椅上,挑眉望着林星雪。
少女像一个小尾巴一样跟着他走到屏风后,还理直气壮地在他掌心写:和你睡。
林星雪心底有些虚,但她觉得应该再试一下,遂又写道:今日我生辰。
所以夫君应该满足她的小小愿望。
“不行。”
显然,沈寒星没有打算做一个好心的天神。
林星雪垂眸,眼底藏不住的失落,她静静蹲在沈寒星面前,头顶的每一根发丝都透着委屈。
沈寒星如何看不出她在扮可怜,他正要再拒绝,少女可怜兮兮地抬头看他,小心翼翼地晃着他衣袖撒娇。
沈寒星对上她楚楚可怜的双眼,正要硬起的心肠忽然一软,出口的话变成:“只能睡今晚。”
‘好。’林星雪立刻收起委屈的模样,开心地点头答应。
眼见攻略夫君的道路有大进展,少女眼角眉梢都透着喜悦。
沈寒星半靠在床头,一低头就能看到她的星星眼,当真满心满眼都是他。
沈寒星伸手捂住那双眼睛,低声威胁:“再不睡就下去。”
他刚说完,林星雪握住他的手,嘴唇啵的一下亲在他的手背上,如同道了一声晚安。
她亲完闭上眼睛乖乖睡觉,独留沈寒星在那里质疑人生——这小姑娘到底什么时候养成这个“坏习惯”的?
以后是不是表达什么都要亲一口?
一夜至天明,沈寒星低头去看,意料之中发现林星雪滚在他怀中,紧紧抱着他手臂不放。
他略微动了一下,林星雪迷糊地醒过来,她知道身旁的人是夫君,抬头就在沈寒星的嘴角碰了一下。
这一处即离的早安吻如同一片羽毛扫过沈寒星的心上。
他漆黑的凤眸看向少女傻乎乎的笑容,心里冷笑一声。
他觉得他有必要给这小姑娘一个教训,好让她改掉这种“坏习惯”。
第33章 生气
林星雪双眼朦胧着泪光,她抱着沈寒星的胳膊,下巴枕在沈寒星手臂上,仰着一双桃花眼欣赏夫君的盛世容貌。
沈寒星黑眸幽深,沉声问她:“醒了?”
林星雪点点头,她从梦中的迷离状态清醒过来,正打算起身,刚有动作,沈寒星突然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回怀中,限制她的行动。
林星雪迷茫地望着他,尚不知危险正在降临。
沈寒星伸手轻抚少女的脖颈,低头靠近她耳边,慢悠悠地问她:“你算算这几日你亲了我多少次?”
林星雪眼中一闪心虚之意,沈寒星靠得太近,说话间呼吸吹拂在她的耳畔,将她的耳垂烫热。她想往旁边躲,奈何脆弱的脖颈尚在沈寒星的掌控之下,她知道沈寒星不会像初见那日那般欺负她,但是这般受制于人的感觉并不好受。
她用力推了推沈寒星,沈寒星大发慈悲一样稍稍退开些,漆黑凤眸紧紧盯着她:“算不出来?”
林星雪无辜地点头。
她怎么可能记得这个?
“那是不是你主动亲我的?”沈寒星一副秋后算账的语气。
从桃花庄回来后,少女就变得很是粘人,如今更是养成不太好的习惯。
林星雪迟疑着没有点头。
沈寒星轻笑一声,指腹轻悠扫过少女的锁骨,习武之人指腹粗粝,划过柔嫩的肌肤,引起一阵战栗。
林星雪不习惯靠得这般近,她想逃,转瞬想到他们是夫妻,这般亲近才是理所应当,便又乖顺地靠在沈寒星的怀中,一双懵懂的眼睛望着他,犹豫一会儿伸出手轻轻揽住沈寒星的腰。
夫君的腰与女子柔软的腰身不同,单薄的里衣下能摸到肌理紧实的腰线,她的手心微微动了动,好似在抚摸。
沈寒星没料到少女会反客为主,神情一怔,里衣一角不经意翻起,柔软温热的手心触碰到光滑的腰身,少女像是烫到一般火速收回手,却在半路被人拦截,一双不安分的手被人按在头顶,再不能胡作非为。
“阿雪,你知道你刚刚的举动是什么意思吗?”沈寒星低哑着嗓音问。
林星雪茫然摇头,沈寒星靠近她的耳垂,似笑非笑道:“阿雪,你在撩拨我。”
撩拨,什么是撩拨?
林星雪正要思索,耳垂上一阵温热触感传来,酥麻的感觉从耳尖传来,灼热的火云蔓延开来,倾压性极强的薄唇覆压过来,她再没做更多思绪去思考什么是撩拨,整个身体如同荡在波涛中的一叶小舟,任由海水的倾覆索取,又好像踩在云端之上许久落不到实地。
微风扬起青色床幔的一角,很快一双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拨开床幔,沈寒星欣然坐在床上,里侧的被子拱起一团,少女将自己紧紧藏在被窝里,直到呼吸困难才偷偷掀开一角喘气。
沈寒星伸手过去,胆小的兔子又立刻缩了回去。
他觉得好玩,来回逗了几次,终于把少女逗得炸毛,一把掀开被子怒瞪着他。
少女里衣领口微乱,隐约露出泛红的锁骨,一张脸气成包子,双眼炯炯燃着怒火。
沈寒星侧眸移开目光,轻咳一声摇响铃铛。
落枝进来时,沈寒星正坐在轮椅上,他身后的青色床幔拢得严实,淡声吩咐落枝:“让夫人再睡会儿。”
这一会儿就等到半个时辰之后,林星雪穿戴整齐出去后,沈寒星正坐在桌前等她用早膳,见她不情不愿地走过来,盛了碗粥放在她面前。
林星雪将那碗粥推回去,让梧桐重新盛了一碗。
服侍的丫鬟惊奇地看着这一幕,想着两个主子怎么忽然闹起矛盾,又生怕沈寒星动怒。
好在沈寒星并不恼,接过那一碗粥喝完。
早膳用过,林星雪坐在榻上看账本,梧桐过来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负责进屋洒扫的丫鬟今日生病起不来床,院中贾嬷嬷就安排安苓替她。
“贾嬷嬷说安苓手脚勤快也不爱偷懒,比起原先那个丫鬟要好很多,似乎想让安苓换过来。”
正屋每日都需洒扫,但安苓如今做的工作比这个还要多一些,她想要更轻松些无可厚非。
林星雪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低头继续研究账本的问题。
陶氏明显不想教她更多的东西,许多不明白的地方她都要问沈寒星,渐渐得她发现沈寒星很懂账本,陶氏在账本上做的一些小手脚轻易就能被他看出来。不过沈寒星并没有追究的打算。
‘祖母?’
难道老太君也知道这件事?
“祖母念着这些年她管家的情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她不做得太过,祖母不会说什么。”
说到底还是在纵容陶氏。
沈老太君大可将管家之权收回来,但她不这么做,也是不想让陶氏难堪。
旁人将他们当傻子,孰不知他们看得比谁都清楚。
林星雪明白地点头,她看了眼外面暗下来的天色,点了点沈寒星的手背。
到涂药的时辰了。
沈寒星心中轻叹,小姑娘这几日明明在和他生气,但坚决不会将这脾气撒到涂药这件事上。
此事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从沈寒星答应涂药那一刻起,他就必须隔天忍受一次那难闻至极的药味,连带着他现在身上也或多或少染了那味道。
黑色粘稠状的药物覆盖小腿,林星雪拨弄着温热的水流慢慢清洗干净药膏,青黑色的皮肤渐渐露出原本模样,颜色似乎比最初淡了一些。但林星雪知道这是她的错觉,药膏颜色太深才会让她误以为小腿青黑色的皮肤颜色在变淡。
那些粘稠的药膏来回洗了两遍才彻底清洗干净。
林星雪额头生起一层薄汗,她将沈寒星的衣摆放下,让丫鬟将铜盆搬出去,坐在榻上暂歇,喝了一口茶水后又拿起沈寒星审阅过的话本津津有味地看起来,倒是完全不在意沈寒星接下来的动静。
沈寒星推着轮椅过来时,她正看到精彩处,以为他要去书房,还特意缩了缩脚,怕挡到他。
下一刻,一道阴影投在她的面前,手中话本被人无情地抽走。
“很好看?”沈寒星随意看了一眼话本那页的内容,不过是英雄救美而已,也值得她看得如此入神?
明明先前还那般粘着他,如今却理都不理他,他还没话本好看?
林星雪伸手还想将话本拿回来,沈寒星不给,握着她的双手不准她乱动:“先告诉我,先前为何缠着要和我一起睡?”
那日清晨受欺负后,小姑娘倒是安分许多,可太安分了,又让人莫名想逗她。
林星雪低头假装听不到这个问题,沈寒星捏着她的手也不急:“慢慢想,要是想不起来我们可以一直坐在这里。”
这是不回答就不放过她的意思了。
林星雪不情不愿地抬头看他,抽出一只手在他手心写:祖母的话。
祖母的话?什么话?
沈寒星试着回想之前的事情,小姑娘明显是从桃花庄之后变得粘人起来,更准确得说,那夜宿在桃花庄偷偷钻进他被窝的举动就已经有些异常。
在这之前祖母说过什么吗?
某些画面一闪而过,沈寒星突然想起一件事——祖母曾在他们面前提过子嗣之事。
那时陶氏将话题引到他们这边,林星雪明显有紧张和心虚。
他们并无夫妻之实,自然也不可能有孩子,但很明显林星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了。
“是因为我们是夫妻,子嗣是必须考虑的事,所以你才粘着我闹着要和睡一床?”沈寒星说不清他是用什么心情问出这句话的。
林星雪没有回答,她觉得这句问话有些奇怪。
她确实是因为祖母提及子嗣,才计划粘着夫君向他撒娇,但后来好像也不仅仅是如此,那她为什么要粘着夫君又几次主动亲他呢?
林星雪想不清楚这个问题,沈寒星把她的沉默当做默认,他松开她的手,语气很淡地道:“我不喜欢孩子,你不必费心思了。”说完,转身推着轮椅离开,独留林星雪看着他背影,双眼茫然。
夫君好像生气了?可他为什么要生气?
他们是夫妻,亲近一些理所应当,她想为他生孩子,不也是正常的想法吗?
很快,东跨院的仆役意识到两个主子在闹脾气。
以前恨不得十二个时辰黏在一起两人近来隔得很远,沈寒星刻意拉开距离,林星雪有些难过但又没有时间去哄他。因为沈老太君发现陶氏不够尽心,她一视同仁,请了嬷嬷来教导林星雪和沈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