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步不让!”
宋裕眼圈发红,朝着众将士拱手行了个礼,“多谢各位昔日对我的照顾,日后相隔千里,请保重!”
“是!”
沈娆那颗凉薄空虚的心,看到此情此景,觉得有股热血灌了进来,让她胸口微微发烫。
她一腔热血被京城的波诡云谲,勾心斗角磋磨的早就没了。
现在好像又感觉到了热度。
庆功宴结束后,沈娆就同唐季夏在城里闲逛。她没来过这,见晚上了大街上还灯火通明,小贩吆喝的起劲,就知道这治理的非常好。
“猜灯谜,猜灯谜,猜中了送你一个灯笼,猜错了就买我一个灯笼嘿嘿嘿!”
这不像京城富饶繁华,读书人也没那多,在这猜灯谜还是极少见的,几乎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
唐季夏心情不好,听见这小贩吆喝的起劲,走过去,气势汹汹地说:“我来猜!”
老板瞧她这副样子,觉得脑子不太灵光,“行,姑娘随便挑。”
唐季夏从灯笼上随便拽下来个纸条,“两点天上来?猜字?这是什么,蟑螂?”
沈娆穿着粉色广袖上衣,纯白色绣着莲花的裙子,发髻上只戴了玉兰花步摇,清丽脱俗,顾盼生辉,站在灯笼下,脸庞映着温柔的光晕。
老板无奈一笑,“错了,姑娘买灯笼吧。”
唐季夏最烦读书,四书五经也没看过几次,能认识字就不错了,猜这种东西就脑袋打结,气呼呼地付了钱,问:“沈娆,你来猜,猜错了我付钱。”
“好啊。”沈娆微微颔首。
她们不似边界的姑娘骨架偏大,皮肉糙。尤其沈娆,体态纤细玲珑有致,柔若无骨,轻若浮雪,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
沈娆想淡淡的道:“两点天上来,这是,关。”
老板拍手,“对!”
沈娆又摘了个,瞥了一眼,说:“春末夏初,旦。”
老板觉得大事不妙。
“云母屏风烛影深,下一句是,长河渐落晓星沉。”
“昨夜星辰昨夜风,下一句,画楼西畔桂堂东。”
这里不止是有字谜,还有接诗句的。沈娆不知背过多少书,对于这些不过是信手捏来。
“红娘子,上高楼,心里疼,眼泪流?”沈娆略略思忖,说:“应该是蜡烛。”
待她还想拿时,老板赶忙拦住,“得了得了姑娘,您别玩了,再玩这摊子都是您的了。”
沈娆不置可否,自己挑了个宛如桃花的灯笼,拎起细看看,然后转头就走。
“这些怎么办啊?”唐季夏傻眼了,难不成自己要拿三个灯笼?
“不关我的事了。”沈娆挥挥手,说:“我去清净清净散步,你且回去吧。”
她漫步走到郊外山坡上,看着天上繁星坠空,只觉得心神宁静。
“打劫。”身后突然出现一人,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在肆无忌惮的轻薄。
沈娆不自在地瑟缩一下,而后这家伙的手越发不老实,她只好用手肘捅了下人,“谢指挥使这是要做什么?”
“调戏你。”他把她压躺在草地上,低头亲着,随便将灯笼放到一旁。
而后沈娆搂着他脖子,仰头看星星,“其实席间我有冲动想跟阿裕说,不如成全了唐季夏。只是若她形单影只也罢,可她还有爷爷。”
“我家娘子心肠这般好?”他又亲了她一下。
“你知道的,我不爱管旁人闲事。”二人翻了个身,沈娆趴在他身上,头就埋在他颈窝,“只是,我也有抱负,有些理解她。我壮志未酬,有心想全了她心意。”
谢槿无声地摸了摸她长发。
她猛地抬头,神色认真的问:“若我是唐季夏,我想留在边关,你作何想法?”
谢槿想也不想就说:“没有这种可能——”
“我是说如果!”
“那我就将你劫了,明面上对外宣布你身亡,暗地里建个舒服的窝,将你手脚都用漂亮的链子栓起来,让你只能天天看着我。”他说的话很认真,不像玩笑。
沈娆听后歪头疑惑:“真的?”
“我可以容忍你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放开手脚施展抱负。但是绝不可以在千里之外,在我无法看到你的地方。”谢槿可以容忍很多,唯独不能容忍没有她。
沈娆目光沉静看着他,最后叹口气,老老实实趴回去,“这也就是我,换作旁的姑娘听到你这话,吓都吓死了。”
“你不怕?”他蛮好奇。
“方才我仔细想想,若是你要走,我也舍不得,说不定会造个金笼子将你塞进去,然后每天跟你说,乖一点,我就放你出来。”
她说完自己都乐了,他们还真是天生一对。
一对疯子。
谢槿被她说的心头血都沸腾了起来,手移向她衣带,吻着她,“那卑职定会伺候好沈大人。”
“这不行!”
“行!”
太离谱了!沈娆从未在荒郊野外与他这般过,她不愿意也被按着手腕,强行带上了贼船。
沈娆背靠着树,衣衫褪半搭在臂弯上,攀着谢槿的双肩,才没有滑下去。
她虽然没有其他闺秀那般古板,可她也从未在外面这样过,难免紧绷着心,都不敢放松。
真是疯了,才会答应和他在这胡来。
作者有话要说:
[四更emmm]
第39章 出发回京
“害怕?”罪魁祸首还好意思问她。
因为情绪过于激动眼尾都染上了绯红,沈娆气闷扭过头,没理他。
谢槿满心满眼都是对她的喜爱,占有欲充斥在四肢百骸中,只增不减,恨不得将人融入进自己的骨血中。
“你确定是往这边走了?”
“对,没错,我记得是这边方向,咱们找找。”
是太子和唐季夏的声音。
沈娆险些吓的虚脱,赶忙推眼前的人。可这人巍然不动,对周围的声音恍若未闻。
“刺激吗?”他笑着在她脸上亲了下。
沈娆拽了下他头发,没用什么力道,左顾右盼,“快放开我。”
“你什么时候告诉太子?”男人很执拗,紧靠着她,目光一瞬不瞬盯着她,看似若是不给他一个答案,他不打算听话离开。
沈娆愣住,看着眼前的人,而后双手托着他下颚,唇瓣轻拱他的眉心,脸颊,而后说:“我会选择个合适的时机,将你我的事,告知阿裕。”
“我希望他就算不能接受你,也可以接受我喜欢你这件事。”宋裕是她很重要的亲人,她希望他可以祝福。
姑娘的郑重回答,让谢槿心神荡漾,狠狠抱了她一下,放开她,提气轻身悄无声息离开这里。
沈娆匆匆将衣服整理好,从树后走出去,若无其事将灯笼拾起,很惊讶的看着宋裕二人,“阿裕,唐将军,你们怎么来了?”
“姐,你怎么大晚上跑这来了。”
宋裕急匆匆走过来,伸出手摸她额头,“瞧瞧你额头都出冷汗了,哎,你脸怎么这么红?你脖子这是什么?”
还没等宋裕看清楚,就见眼前人拉拢衣领,“大概是虫子咬的。”
“虫子?郢都这都是毒虫子!不行,我带你回去大夫。”
看大夫?那还得了!
宋裕未经人事不知道这是什么,可大夫肯定知道!沈娆将手抽出来,漫不经心地说:“我突然想起这应该是脂粉染的,没事,咱们回去吧。”
“真的?你再让我仔细看看,别耽误了。”宋裕直接上手去扒她领子,仔细看着那红印,还碰了碰。
沈娆:“……”
若这是旁人,她早就送他一记断子绝孙脚。可这是她弟弟,不能踢。
唐季夏没那个兴趣看人家脖子,就在一旁托着下颚蹲着,百无聊赖地用剑划地。
宋裕果然看不出来,“不是虫子咬的,不过你这都有点渗血了,肯定不是脂粉,你自己挠的?”
她肤色极为白皙,红印显得十分突兀。
那个王八蛋在这种事上一向走火入魔,不按着她啃绝不罢休。沈娆捂着额头,觉得甚为尴尬,“大概是自己挠的吧。”
“行,没事就行,咱们回去,明日起早离开郢都。”宋裕瞧着自家表姐这副柔弱的样子,有点心疼,转过身,微蹲下来。
“来,我背你。”
沈娆失笑,“我哪有这般弱不禁风?我能走,不用你背。”
“你可算了吧,你两条腿都有点发颤,是不是冻到了?快上来,我背你回街上就把你放下。”宋裕催促。
沈娆哪里好意思告诉他,自己为什么推打颤。只好提着灯笼爬上他后背,抱着他脖子,能感受到男子虽然看着体型偏瘦,但肌肉却极为扎实健硕。
她颇为感慨地说:“以前你在京城的时候,虽然也习武,但到底养尊处优,可没现在强壮。”
“不强壮起来,怎么保护自己啊。”宋裕将自己的重剑扔给唐季夏,让她帮忙拿着,就背着人往前走。
唐季夏扛着重剑,亦步亦趋走在后面,说:“殿下,这事真的没得商量吗?”
“如果唐国公同意,本宫定竭力助唐将军留在此地。”宋裕声音一顿,望向天空,说:“可唐国公只有你一个孙女,他舍不得你。”
“如果母后还在世上,也断不会让本宫来此地。”亲人还在世时,多陪陪他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