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您能……爱我。”
话音一落,原本嘈杂的室内瞬间安静,姬九云停下动作,缓缓抽身而出。
下一刻,他面前爆出一团黑气,直接将云姬冲飞了出去!
“哐当——!”
赤身裸体的少年砸在朱红的长柜上,姬九云闪身而出,一把扼住他的喉咙,将他抵在半空中。
“我真是……太纵容你了。”姬九云冷冷道,“再有下次,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江言笑耳朵都快被震麻了,因为好死不死,云姬撞上的柜子正好是他藏身的这座!
隔着薄薄一层木板,所有声音都被放大,变得格外清晰。他能听见姬九云凉凉的、暗含杀意的声音,也能听到云姬犹带情潮、急促而哽咽的喘息。那少年握紧拳头,抵住柜门,发出沉闷沙哑的摩擦声。
“就算不说,我的心意还是如此。”云姬一字一顿道,“不会改的……死也不改。”
后来两人之间又发生了什么,姬九云是否继续施暴,云姬是否继续苦苦哀求,江言笑一概不知道了。
从云姬撞上柜子的那一刻起,江言笑就蹲下画圈圈,现学现用,愣是几笔画出了个瞬移阵。
【这地方太可怕了,我要赶快走!】
抱着这样的想法,以及怕暴露自己,也被姬九云抓去折磨,江言笑二话不说跳下瞬移阵,回到了水牢之中。
意料之内,他回去后,那个哑巴少年已经不见了。江言笑长叹一口气,坐下打坐,脑海中姬九云与云姬纠缠的景象却怎么都挥之不去。
【太变态了,】江言笑对系统道,【一言不合就家暴,听不得别人说爱他,姬九云绝壁经历过什么,留下了深重的心理阴影。】
【其实原著提过,你不记得了。】系统道,【姬九云不是鬼王,还是个凡人时,曾是前朝某位王爷的男宠。】
那都是前世的事了——少时家破人亡,罪臣之子虽免一死,却被卖入王府,成为王爷的娈童。很长一段时间,王爷都只叫他一个人伺候,无使女不纳妾,偏爱专宠令人眼红。
那时,众人都在私下传言,这位九云少爷是王爷的心尖宠,王爷谁都看不上,眼里只有他,日后连王妃都不娶了,一辈子只要他一个。姬九云从小经历家变,身世坎坷,被那人捡回去后才过上好日子,不知听了多少甜言蜜语的许诺,非他不可的誓言……听多了,大概就信以为真了,谁曾想自己从始到终,都只是上位者的一颗棋子呢?
【那王爷是当时圣上的嫡亲胞弟,一母同胎,感情却不好,说互相提防都是轻的了,圣上一有机会恨不得弄死王爷,生怕龙位不稳,江山易主。】
【据说原本上一任皇帝打算立王爷为太子,却因种种原因,不得不立长不立贤。不论文韬武略、才干声望,王爷都碾压他的太子哥哥,太子也知道这点,更是嫉恨非常。】
【太子登基后,处处打压亲弟,制造各种意外,试图暗中置之于死地。王爷为求生机,不得不藏锋,装作纨绔和龙阳癖,绝了后代,好让圣上放心。】
江言笑:【也就是说,那王爷其实不是gay,却直装弯骗身骗心,渣了姬九云?】
【笑笑,你很懂嘛。】系统道,【不过真相远比你想的残酷。从一开始与姬家交好,到姬家获罪落难,几乎满门抄斩,再到救出姬九云养在身边,全是他设计好的!】
【传说姬家家主,也就是姬九云的爷爷中年时南下游历,被流寇突袭落入山崖,在一处寒洞中发现了秘宝《天下兵马图》。】
【有了《天下兵马图》,意味着他掌握了不该掌握的、超出人界范畴的力量,可招来阴兵魔兽,凶煞厉鬼,付出代价即可为其所用。可惜,象齿焚身,怀璧其罪,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个消息通过暗探传到备受兄长迫害、早就起了策反之心的王爷耳里,借机筹划了一场大戏。】
【如果我没猜错,出于某种原因,那什么《天下兵马图》就在姬九云身上,或者,他就是打开兵马图的钥匙。】江言笑接道,【最初,王爷亲近姬家无果,遂改变策略,有意无意将某些消息透露给圣上。圣上一直忌惮王爷,把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见姬家与之亲近,又掌握了能威胁他地位的东西,干脆找个由头斩草除根,削弱弟弟的“羽翼”,让他不得翻身。】
【没想到此举正中王爷下怀。他灭了不肯与之合作的姬家,留下其独孙,锁在身边温言软语哄着,虚情假意泡着,攻陷小小少年的心,也撬出了《天下兵马图》的秘密。】
【对。】系统道,【后来你该知道了。这一切不过一场巨大的阴谋。深情专一的爱人是杀父灭族的仇人,一生一世的承诺是不择手段的谎言。甚至王爷压根不喜欢男人,只是觉得姬九云生的美,可以忍住恶心,把他当成女人玩弄……】
不用想也知道,在夺取《天下兵马图》后,那个渣王爷揭竿而起,杀了自己的亲哥哥,黄袍披身取而代之,六宫充盈美人环绕,又怎会记得那个痴心错付,被他无情利用、弃之如敝的少年呢?
【……哎。】江言笑长叹一口气,【这样看来,姬九云这么变态,倒是可以理解的了。】
第81章 嘘
【是啊, 】系统道, 【王爷弑兄登基后, 姬九云惨遭抛弃,颠沛流离,甚至几次三番易主, 被玩弄凌辱。重重打击使他精神崩溃……在流入妓馆前自戕了。】
【大约是际遇使然, 抑或与天下兵马图有关,他身死后遇到上一届鬼王,拜之为师,修习鬼道, 成为了鬼界领主。】
【如果没算错,在他成为鬼王后不久, 前朝也覆灭了。】江言笑沉思片刻,道, 【我不信这其中没他的手笔, 但无论如何那王爷都是咎由自取, 成为亡国之君不过罪有应得罢了。】
两人还要往下聊, 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摩擦声。鬼魂足不沾地,没有脚步声,因此走动时,唯有衣料摩擦发出声音可以提前给人预警。
江言笑当即躺下, 恢复侧卧的姿势,却忘了把身上来处不明的黑袍脱下。
好在来人不是姬九云。
乌错昂首挺胸,一双波涛随动作抖动。她来到铁栅栏外, 什么都没说,先哐当一声打开了牢门。
“言肃。”她看向黑台上憔悴不起的少年,眸中闪过一丝异色,“你不该放走那些凡人,触怒谷主的。”
江言笑背对乌错,顿了顿,沙哑道:“我以为……尊师会杀了他们。那样会触发天罚,我不想尊师受伤。”
“你倒是有心。”乌错柔媚的声音回荡在水牢中,死水表面荡起细小的波纹,“不过你想多了。谷主所修之道的确需要采补他人,却不是你想的那样。”
“采补的对象不同,方式也不同。对鬼,如你所见,死都死了,怎么折腾都行。对人,谷主却真没把他们怎么样,最多吸吸血,摄取他们的精元。”
“可是,光吸血怎么够?我听说采补术与其他术法不同,一但修习不能停止,且法力越强,所需采补的量越大,一旦中断后果不堪设想。”江言笑微妙地停顿一秒,“……尊师这么做,不会伤及根本吗?”
以上这些,都是原著中透露出的信息。江言笑一板一眼的说出,果然唬住了乌错。
她沉默片刻,道:“没想到他连这个都告诉了你。谷主是真的看中你,把你当接班人培养。”
“嗯,我毕竟是尊师的弟子,往后也会修习采补术。”江言笑支起身面对黑衣女鬼,严肃的脸上不带一丝笑意,“所以乌右使来,是要秘密处理掉我,还是换个法子折腾我?”
乌错:“……”
乌错:“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她红唇微张,胸口起伏,一脸痛心疾首。做足了戏后,伸手做下劈状,围绕黑台的死水随这个动作向两边分开,露出一条干干净净的小路:“我的确是奉谷主之命前来看你的。但你放心,没人打算折腾你,更不会有人要你的命。你大可安心做你的少谷主,短期内别碍谷主的眼就好。”
江言笑霍然站起:“……你的意思是?”
“嗯,谷主饶过你了。”乌错道,“不过,他暂时不想见到你,你出狱后不必回黄金楼,换个地方住吧。”
一炷香后,江言笑站在寒风中,盯着极乐谷边缘荒芜的草地上一座摇摇欲坠的小茅屋,久久不能言语。
“怎么,这就受不了了?”乌错站在江言笑旁边,笑眼弯弯,“这地方破是破了点,但足够清静,适合苦修。言肃,等你什么时候反省够了,谷主也彻底原谅了你,你就可以回黄金楼了。”
“……哎。”江言笑仰天长叹,一口气拐了十八个弯,“看来尊师真的气的不轻。我真是……悔不当初啊!”
早知道姬九云如此“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他早就触怒他换取自由了!
“知道就好,下次别再干这种蠢事。”乌错不知江言笑心中所想,理所当然地以为他接受不了待遇的落差,毕竟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好了,你就先在这住一段时间吧。当谷主气消了,自然会喊你回去的。”
乌错交代几句,转身招来一朵黑云。江言笑在原地目送她离去,直到黑衣女鬼的身影彻底不见,才猛的蹦起,在最高点比了一个夸张的“耶!”
【太爽了!终于清静了!】江言笑连蹦好几下,对系统道,【上天保佑姬九云永远都不原谅我,一直记恨我!让我痛痛快快,一个人在这里生活下去吧!】
【……】系统幽幽道,【那你的任务怎么办?】
【……别这么扫兴嘛。】江言笑笑嘻嘻道,【我当然记得任务,巴不得早点完成。原著的某个情节快到了,咱们只需要蓄力以待即可。】
他背着手,施施然走进小茅屋,发现这里果真一贫如洗,破败的可以。这间茅屋由茅草与泥巴糊成,歪歪斜斜,将倒不倒,里面什么陈设都没有,无门无窗,无桌无椅,唯有墙角的一垛枯草,泛着潮气与霉味,是江言笑未来几日的“床。”
江言笑也不嫌弃,毕竟什么破庙他没住过。他上前两步,“砰”一声倒下,砸在茅草上。
【很柔软,很舒适。】江言笑翘起二郎腿,眯着眼睛点评,【让我想起在云浮山的日子,那硬邦邦的木床,是我这辈子魂牵梦萦之地……】
这话说的前言不搭后语,跳脱而没有逻辑。系统打断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江言笑:【我想师尊了啊!】
既已知晓自己的心意,江言笑便不再避讳,对系统道:【我是说真的,我很想他,他不想我我也想他,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想,做梦都梦到他不要我了。】
【说实话,我不相信师尊真的忘了我,他真的舍得?况且师叔掺和了进来,你知道这说明了什么?】
【……什么?】
【说明有阴谋!】江言笑晃着腿道,【你想,师叔是什么人?他可是有多重身份、无数张脸、性别无缝转换、把魔尊耍的团团转且第一个识破我身份的男人!】
【奸猾,狡诈,无人能出其右。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他大概率在诓我呢。】
系统:【你分析得这么清楚,那刚才哭什么?】
江言笑怒:【我这不是被他吓到,脑子一时瓦特了嘛!】
系统又被禁了言,江言笑很满意,支起身开始在草垛上坐忘。
毕竟被折腾了一宿,加上失血不少,江言笑身子骨有些虚,坐着坐着睡了过去。
如他所言,他又做了与李玄清有关的梦。
只不过,这次梦里不再是“回忆过去的点点滴滴”或“被师尊抛弃后苦苦哀求”这样或怀念或悲情的场景,江言笑罕见地……做了一个春梦!
梦中,他将所见所闻学以致用,像云姬一般“不要脸地勾引”李玄清,然后被他的师尊压在身下,掐住脖子狠狠地贯穿、惩罚。
江言笑感觉浑身热了起来,尤其是脖颈与小腹,又酥又麻,出了一层汗。他仿佛茫茫大海上一叶扁舟,被狂风巨浪掀翻顶撞,快要碎成千万片,又像是瀑布下的一株植物,被暴怒的水流冲击地支零破碎,哭都哭不出来。
“师、师尊——啊!!”
一阵热流涌入下半身,江言笑剧烈吸气,猛地睁开眼睛。
“你!”
江言笑发出一声惊呼,刚说出一个字,喉咙却被扼住了。
在三番五次离开又出现后,那个神秘的哑巴少年再度出现在他眼前,与他挨得极近,几乎贴在一起。
他的姿势很怪异,两腿屈着,一只膝盖抵在江言笑裆下,另一只落在草垛上,右手紧紧掐着江言笑的喉咙,左手垂在身侧,撑住了地——是一种侵略进攻、略带折辱的姿势。
“……唔。”
江言笑喉咙剧痛,仿佛吞进火炭,烧得说不出话。他试图挣扎,却发现那少年力气奇大,看似白嫩纤细的手臂犹如铁箍,把他牢牢压在身下,动弹不得。
少年就这么压着他,一言不发,甚至连眼珠子都没有转动。他只是直直盯着身下人,眼神冰冷,神情漠然,像是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你……到底……是……谁?”
江言笑运尽灵力,才蹦出几个字。
“……”
少年听了,依旧面无表情,掐着江言笑脖子的手却松开,垂到了一旁。
勃颈上炙热的温度连成一个环,仿佛发热的项圈,随血管膨胀跳动。不用低头,江言笑用余光瞥见自己脖子上的红光,那红光亮而闪烁,映在少年雪白的脸上,为他镀上了一丝不祥的血色。
“……师尊。”
第82章 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