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很咸，吸收的时候要先将灵力裹在根系上，阻挡不能吸收的部分才行。
此时两朵莲花的根系不分你我地缠在一起，但是视线从根系朝上，从修长的茎秆开始，原本的茎秆位置就变成了两条腿。
华灵檀觉得有点窒息，变化不完全还是第一次，只是意识很很浑沌，身体随着水流的晃动而摇晃。
这感觉太刺激了，只是持续的时间太长，有点不太适应。
她也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变成这样的，明明最开始只是单纯的，一个教一个学。
大约是大海太广阔了，才让他们起了歹念，玩起了特殊play。
华灵檀推了推玄洺，试图让他放开自己，她有点不舒服了。
只是也不知道怎么了，刚刚还亲昵吻着她唇角的人，突然间有点失控了。
四周很黑暗，没有一丝光亮，他们似乎在很深很深的海底。但她还能看清楚抱紧自己的人。
玄洺的眼神突然变得非常凶狠，他完全停住了动作，整个人静立在原地。黑色雾气从他身上翻滚涌动，迅速向着四周扩散而去。
无数的海底生物突然发疯一样开始躁动起来，就连近海没有什么攻击性的小鱼也一样在疯狂攻击附近能看到的一切活物。
有正在海上捕捞的大型渔船在雷达中看到不对，立即放弃了还没捞上来的一网，直接调转船头离开。
华灵檀不知道是什么影响到了玄洺，太突然了，距离他上次失控，似乎并没有过去很久。她跟黑雾源离得如此近，可她却没有受到什么影响，那些黑雾下意识地避开了她。
“玄洺，清醒一点，看着我。”华灵檀焦急地摇了摇他的肩膀。
对面那双幽暗又没有什么感情的眼神盯过来，令人头皮发麻。
华灵檀与他对视一会，捧着他的脸在他眼皮上亲了亲。“玄洺，快醒过来，我们要离开这里了。”
下一刻，翻滚出去的黑雾又突然开始收缩，紧紧地将两人裹住。这团黑雾比先前还要更加壮大，浓郁得完全化不开。华灵檀再一次感觉到有些窒息。
原本集结起来正要出去攻击的所有鱼类，突然都茫然地在原地打着转不知所措起来，仿佛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渔船很快发现海底恢复了平静。返回原地，将弃掉的网再捞出来，就发现之前还在奋力攻击挣扎的鱼，突然间都温顺了下来，只是甩甩尾巴，却没有再试图攻击人。
这些网全都是特制的，在落入网中之后，网内就会开始释放电流。
电流只针对网内，并不会大范围朝外扩散，这是如今捕捞的重要手段之一，也是他们能自保的原因之一，毕竟海上实在是太危险了。
可是往日就算是使用电击，依旧有很多实力强横的鱼类控制不住，继续蹦起伤人。
但今天，这些平日非常棘手可怕的鱼突然安静了下来，待在渔网中，没有丝毫伤人的迹象。
“这是怎么回事？”
“是不是电流太大了？”
“不是，这个云鱼死了肉质就不行了，它还活着，电量跟平时一样。”
“也许是海神保佑吧，如果以后都这样就好了。”
“希望如此。”
这世上没有海神，但是却有其他不可思议的存在。
等到玄洺意识清醒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一轮不圆的月亮挂在天边。
两人浮出水面，坐在一片像海带一样柔软的植物做成的船上。
“你刚刚是怎么了？”华灵檀终于有机会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也没有丝毫迹象可寻，她很害怕下次玄洺又再失控。如果下次自己恰好不在他身边，她不敢再想下去。
玄洺仰头看了看月亮，良久才嗓音微哑地问她：“你知道为什么这个世界的动物会突然发生变异么？千年前它们都还很正常。”
这个问题华灵檀也思考过，但是却没有得到什么答案，基因突变，感染了不知名病毒？可是就连动物学专家都没研究出来。
她摇了摇头。
玄洺随手招来了一只游在他们附近的小鱼，这是一条巴掌大红色的小鱼，鱼鳍像飘带，长得很是可爱，但是捏开嘴一看，一嘴尖利的牙齿，咬在人身上估计能直接咬掉一块皮肉。
但现在这条鱼却在他手中安静如鸡，被抓过来后也只甩了甩尾巴吐了两口泡泡，完全没有任何攻击性。
华灵檀伸手把鱼抓过去，小鱼同样没有做出攻击的动作，很温顺，扔回水里很快就游走了。
“为什么？”
“我先前跟你说过，我可以吸收恶念和各种负面情绪，除了人，万事万物的恶念都可以。这些恶念也是气的一种，就像灵气一样。它可以用来壮大我的实力。从前还有魔气和混沌之力，但如今这些力量分散或消失，我的力量只能从别的地方弥补，比如这些动物的念和气。”玄洺的声音很缓慢。
华灵檀听得眉头皱的老高，她总觉得那不是什么好事。
“可以不吸收么？我们双修的灵力不行？”
玄洺转头看她：“能控制得时候可以，失控的时候大概不太行。当初神佛陨落，各界同时消失，有些是掉入空间乱流中无法再出现在这一界，有些是直接全部烟消云散。魔界阿修罗界也一样。各界消失后，天地灵气慢慢消散。魔气也混杂在其中，灵气被消耗会消失，但魔气反而会越来越壮大。我没想到，受到影响的不是人类而是动物，被魔气影响的动物发生变异，出现极强的攻击性。可能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变故。”
“所以，你刚刚是被迫吸收了这些海洋生物的身上的恶念或是魔气？所以那条小鱼才没了攻击性！整个海洋的生物那么多，你，你承受得了么？”
华灵檀试图用灵力探查他的情况，但她的实力比起玄洺实在是太低了。灵力还没进入他身体就被悄无声息地吞噬掉了，好在两人双修过，玄洺身上的黑气并没有对她进行攻击或反弹。
“你变成原型让我看看，不要幻化过的，要你现在真实的样子！”她强烈要求道。
玄洺坳不过她，便身形一晃变回了黑莲模样。
只见黑莲的花朵竟然比之前见到的时候又大了几分，层层叠叠地散发着幽暗的光芒，给人的感觉十分不详和恐怖。
“别担心，刚刚的失控只是个意外。”
“什么意外，你又骗我，你之前就骗我说你没事你很好，你一直不肯跟我说实话！”不管他是枯萎还是看起来更加强大，华灵檀的心里都越来越不安。
总觉得这两者都不是什么好事。
“我本就是魔尊，吸收魔气修练，这一点魔气还远不到我的承受范围。”玄洺漠然地道，“你不是一直都希望我能好起来，我现在伤势已经都好了。”
华灵檀看着他半响，摇了摇头慢慢开始后退。
“我不信，我不相信没有一点影响，你又在骗我了。”
“刚刚那只是意外，相信我。”玄洺拧眉道。
但华灵檀已经退到他十步远的距离了，他朝她伸出手，沉声道：“过来，到我身边来。”
华灵檀还在后退，不知道从哪里飘来一块乌云，严严实实地挡住了头顶的月光，海面顿时变得漆黑起来。
玄洺的表情有些看不清楚，黑气又像刚刚一样出现缠绕上来。
华灵檀不住后退，并且加快了速度，她发现这一刻的玄洺竟然令她无比地陌生。仿佛是面对一头极其强大的怪物一般，她头一次感受到了害怕。
身体压抑不住地有些颤抖，她摇了摇头。
但很快，没待她再后退，她就发现自己被黑雾捆住了手脚，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牵着黑雾另一端的主人就就直接将她拉了过来，然后拉到了自己怀里。
“你是在害怕么？我不会伤害你的，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
华灵檀听到这句话时，心里顿时升起一些异样的熟悉感。
那是从第一次见到玄洺是就有的熟悉感。
明明从来都没见过的人，却诡异地相信他信赖他，明明所有大妖都害怕他，自己竟然完全不害怕。
“你到底是谁，我又是谁？”
第116章
华灵檀不明白事情为什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玄洺没有回答她的那个问题, 他像是抱着一个心爱的娃娃一般抱着她。
他看似无比清醒, 实际上却依旧是癫狂状态, 并且此时的状态比之前还要更加可怕。华灵檀完全没发现他的不对。
“玄洺，你勒得太紧了。”华灵檀极度不舒服地挣扎着。
但是她越挣扎，玄洺的手臂就收的越紧。
“不要反抗我也不要离开我。”他喃喃道，“天道容不下我，那这世界便毁了吧, 这世上只有你我就够了, 不需要其他人打扰我们。”
华灵檀惊骇地听着, 她从前一直以为, 玄洺是一个非常理性的人，他能跟自己的天性抗衡, 能不去管灭世的事，反而救下了那么多植物，他肯定承受了非常大的压力。
可是现在她才听到他真正的心声, 原来这才是他的真实想法么？
在玄洺的话落下之后, 黑色的雾气又悄无声息地扩散开去，许是刚刚那一次的吸收，他的伤势确实好了，这次黑雾扩散的范围竟然庞大无比，不过转瞬间就笼罩住了整个炎黄星。
此时正是夜晚, 黑暗的天空已经完全看不到任何星星和月亮, 城市中的路灯光芒也在瞬间黯淡了几分, 仿佛周围的一切多变黑了几度一般。
人们只以为是电压不稳, 随口咒骂了两句，却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刻正在发生什么。
玄洺抱着华灵檀脱离海面慢慢往上升，两人越飞越高，能远远地看到海岸边城市中的灯光和天空中不时飘过的飞船。
脚下被黑雾影响的地方，已经有大批生物翻上来，显然是已经死亡，这些死掉的生物又转瞬消失不见。
头顶隐隐有轰隆的雷声传来，穿透云层，能看到丝丝电光流转。似乎正有一场极其猛烈的雷电要劈下来。
时隔几个月，华灵檀又感受到了那种来自天地的庞大威压。
雷声越来越响，水面也开始掀起海浪，呼啸的风声从她耳边猎猎而过。
华灵檀开始发抖起来，可环住自己腰的那只手却无比的牢固，不给她丝毫逃跑的机会。
“玄洺，快停下来！”她嘶声喊道。
可是玄洺这次却没有像前几次一样停下来，他仿佛铁了心要毁灭这个世界。
“玄洺，不要，求你了，快停下了，不要继续了！”
她不知道城市中有没有人死去，可是脚下的海水中，消失的鱼越来越多了。
玄洺的表情冷硬又陌生，原本清晰的脸上也慢慢开始被黑雾笼罩，仿佛一切又恢复到了从前第一次见面时。
华灵檀咬了咬牙，猛地变回了原型。
头顶的雷电已经聚集到了极致，方圆上千公里都被劈里啪啦的电光笼罩。
华灵檀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办，强烈的危机感和恐惧让她几乎没办法冷静下来。
玄洺现在的状态太危险了，头顶上的天雷让她有种预感，一旦被劈中，不止是她，就算是玄洺都可能会死掉。
必须要阻止他。
可是她的实力比起玄洺来说实在是太弱了，除非……
紫色的莲花上，还没有开放的花苞显得小巧可爱，但很快，这朵花苞开始缓缓绽放开来，一滴滴透明的液体出现在花瓣上，那些水滴散发出极度精纯的灵气。接着，这些灵气一股脑地涌向玄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