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真的嘛?温知秋?!是那个跑了的?!”
“哪里哪里?温知秋在哪里?!”
“温知秋这是来送孩子上学的?!
“好像有俩孩子,刚看见一个进去了,还有一个大的那不是跟着跑呢――”
“我家孩子和温知秋家一个学校的嘛?!”
“真的?温知秋在哪里?哪里有温知秋?”
“温知秋?是那个写《蜀山》的是不是?《蜀山》真的很好看啊,在我心里能和他媲美的只有《古墓》几本!”
甚至连学校的保安也跑了一个过来,嗓门中满是火气和厌恶,
“堵这儿要死哪,还不起开!”
“嘿――你这人怎么说话呢!”
“学校怎么雇你这样的人当保安!太没素质了!”
暴脾气的家乡当场就跟保安吵了起来。
保安的声音似曾相识,还没跑远的温向平听在耳中隐隐觉着熟悉。
但不管后面怎么叽叽喳喳,温向平牵着儿子一口气跑了几百米出去,这才劫后余生的弯下腰支着膝盖喘气。父子两个气喘吁吁相视一眼,一时都哈哈大笑起来,
“爸爸,你好受欢迎哪。”
温朝阳整了整跑乱的校服。
温向平也站直身来,
“可不是,爸爸写的《蜀山》多好看哪。”
“只是太受欢迎也是困扰啊。”
温向平无奈的摇了摇头。不知道查老出来的时候是不是也遇到过这种情况。但这可说不定,不是他自夸,他这张皮相比起查老来说还是要俊俏不少的,虽然没有江河清那么大块头,但一米七八也能称得上身形颀长,何况腿长显得比例好啊。
“恩!”
温朝阳忍笑点点头,附和着他爸带着滤镜的自我评价。
到了实验中学,温向平这下吸取了经验,站定在离校门口几百米的距离,挥着手和温朝阳告别,
“中午我和你妈在家里做你爱吃的菜等你回来。”
温朝阳一边羞赧父亲还把他当小孩子看,一边却也享受这样亲昵的感觉,怀着纠结的心思在父亲目送的视线里向校门走去。
进了校门,温朝阳忍不住回头看一眼来处,只见温向平还站在那处,见他回首,脸上笑容更大,又挥了几下手。
温朝阳本还提着的心顿时飞了起来,也跟着挥了挥手,这才走进教学楼去,一上午都心情颇好。
同桌见温朝阳今天脸上的笑一直都没下去过,好奇的凑上去问,
“今天遇见什么好事了?不会是交女朋友了吧。”正值青春期的孩子们总是对陌生的情情爱爱抱以揣测和猜想。
温朝阳平素虽然也笑,但总是浅浅的,哪像今天嘴咧的这么大。
周围的女孩子瞬间竖起了耳朵,一边还装着看书看的入迷。
温朝阳摇摇头,
“没有,只是我爸出差回来了。”
“哦――”
同桌顿时一副了然的模样,温朝阳的爸爸是温知秋这件事虽然没有传出去,但他可是知道的,从之前温朝阳难得冷脸和班中几个嘴碎的争辩也能看出来几分。听温朝阳说,温知秋平素对他可好了。听爸妈说,温知秋去年年底还当选了华国作协的理事,可厉害了!全国上万的作家只有两百多个人能得到这个位置。
同桌不清楚这是个什么概念,但他看过《蜀山》,《大惠山》也翻了十好几遍,对温知秋是十万分的崇拜。
同桌支着下巴故作深沉的叹了口气。要是他也有这么一个厉害又疼人的爸爸,他也每天笑得见牙不见眼。
……
从京市回来后,温向平还是又找了时间到新周刊报了个道,顺便跟罗家和提一点过分的要求。
“你要出去旅游?!”
罗家和忍不住失声,冷静下来后又忍不住用艳羡的眼神盯着温向平。
身为新周刊的五大副编辑之一,罗家和的工资绝对够他携全家出去连着旅游几年。可问题是,他没这个时间哪。
罗家和的手下除了温知秋这张王牌,还有他从红星带过来的几个老作家和新周刊分给他的几个作家。从红星过来的作家并不都在罗家和手下,被分到更适合他们的编辑手下也是有的。但饶是如此,罗家和也得操心七八个作家,每天不说忙的脚不沾地那么夸张,也是轻易清闲不下来,一个月能在家睡饱三天就算不错了。
本以为上次借着跟温向平去京市参加交流会每天闲着晃荡吃东西已经算是个长期休假,没想到温向平倒好,直接跟自己申请要出去旅游五个月。
饶是罗家和年纪大了心性沉稳,此时也忍不住羡慕,酸溜溜道,
“你可要记得你今年的任务还没完成哪,出去玩的也太久了,三个月就极限了。”
是的,罗家和已经直接给温向平此次出行定性为玩了。虽然温向平也是这么定义的。
不只是新周刊,每家杂志报刊都对手下的作家有任务要求,不同杂志要求不同。温向平的任务要求就是每年出一部不少于二十万字的作品或是几部零碎的作品总字数加起来超过二十五万字。
前面和去年因为有《蜀山》这部大杀器在,五百万字直接将两年的任务顶格,这才无需操心别的。今年开头温向平去参加交流会,耽搁到如今才回来,却一口气又要了五个月要出去玩,这么一算就只剩下不到半年,罗家和有些担心温向平不能按时完成任务。
温向平却对自己极有信心,他打算好好听从几位前辈的建议,多看看华国的大好河山,见识见识四十年前的风景和人文风情,积累底蕴,拓展眼界,创造灵感。而灵感一来,便是水到渠成,哪怕只剩两个月,二十万字也不过是要每天关个小黑屋而已。
既然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当然要带上家里人一起了。只是苏承祖二老非说放心不下温苏记和孩子们,怎么都不肯去。
“我打算先和小苏北上去转转,等孩子们放了暑假我和小苏再回来把孩子和老人接上去江南和浙省转转,开学了再一起回来。正好浙省靠海,比沽市的近海近的多得多,这次去把海鲜吃个痛快再回来。”
温向平笑呵呵道。
眼见着温向平已经滔滔不绝的在讲着自己对于这五个月假期的规划,完全没有考虑罗家和会不会批给他。罗家和无奈的叹了口气,当下挥了挥手,没好气道,
“快走吧,再说我就不让你走了,留下来陪我一起干活。”
温向平便嘿嘿笑着站起身,
“那就麻烦罗大哥了。回来会给你带礼物的。”
“这小子――”
罗家和看着温向平轻快的背影,笑骂一句。
虽然说五个月的安排都打算好了,却也不是说走就能走的。温苏记倒是不用苏玉秀操太多心,每天苏承祖老俩都打点的妥帖。最让温向平夫妻俩放心不下的,还是三个孩子。
温朝阳和甜宝都大些,倒是自然接受了要和父母分离三个月的事实,再说,之后还能和父母一起出去痛痛快快玩两个月,兄妹俩还是相当期待。
唯一不好搞定的,就是最小的蜜果儿了。蜜果儿从出生到现在还不曾跟父母分别过这么久,白白嫩嫩的小脸蛋上挂着泪珠,红润润的小嘴巴也委屈的撅着,
“我不要――”
苏承祖心疼的安慰着蜜果儿,又对温向平夫妻俩说,
“你们两个大人,带一个孩子也不碍事儿,反正你们也是玩,蜜果儿去又怎么了,看我们孩子哭的可怜的。”
苏承祖话还没说完,先被李红枝扯了一下。看着老伴不赞同的眼神,苏承祖最终还是松了口,只是气哼哼的拉着李红枝道,
“你拦着我干啥,我说错了?”
李红枝恨铁不成钢的戳着苏承祖道,
“难得女婿和玉秀能两个人处处,非要往里头塞个孩子干啥,我还等着给小两口看小外孙呢,你可不准给我搅了。”
苏承祖悻悻的往床上一坐,粗声粗气道,
“那孩子们咋办,就真被这样放在家里?尤其是蜜果儿,看不见爸妈不哭?”
李红枝气的直骂他呆,
“那要咱俩干啥的!再说了,等孩子们放暑假了,这不就回来接上一起出去玩了么。”
苏承祖说不过老伴,只能虎着脸往被子里一钻装睡着妥协。
最后,还是温向平跟蜜果儿签订了一系列割地赔款的条约诸如在走之前都要接放她放学,每天可以多吃一块儿糖等等,才算把蜜果儿搞定。
苏玉秀无奈的看着蜜果儿,
“真是和你姐姐小时候一个样,逮着糖绝不放过,万一哪天吃坏了牙,看你怎么办。”
蜜果儿鬼灵精,牵起姐姐的手,露出一口白牙,
“蜜果儿和姐姐的牙都好着呢!每天都好好刷牙,吃再多糖也不怕!”
温向平的打算是先和苏玉秀北上鲁省和豫省逛逛,并非要赶着时间多走几个城市,一个地方逛透了,慢慢悠悠的享受旅行就很好。因此只先买了去鲁省的两张车票,一周后出发。
在此之前,温向平很好的履行和蜜果儿的承诺,每天按时接送蜜果儿上下幼儿园。
江河清听说温向平要出去玩,还一走五个月,当下也很是羡慕,
“我也该把工作腾腾,带着孩子们出去玩了。”
温向平笑笑,
“就是,趁着还走的动,赶紧多出去玩玩。”
江河清自从在沽东开了第一家店之后,凭着敏锐的眼光和商业头脑,这几年已经在沽东的商家里排的上名号了,只是每天都忙得很,不比温向平清闲。
于是,江河清便和李芝龄带着三个儿子上门来,美名其曰要给温向平夫妇践行,实质上却悄咪咪拉着温向平问,
“那你今年就不出新书了?我还盼着呢,从过年盼到现在了都。”
温向平无奈笑,自从他申请了假期,怎么每个人见到他都是这句话,
“回来就写了。”
“这可是你答应的啊。”
江河清心满意足的松开手,扭头招呼江慎之兄弟三个把带来的东西搬进厨房去。
看着江慎之已经快要追平自己的身高,再看看仍然娇娇小小的甜宝,两个人站在一起一点都不配,所以哪怕江慎之还时不时给甜宝送自己设计裁剪的衣服,威胁也不是那么大了。
温向平心酸之余又带着庆幸。
眼见着墙上的钟表嘀嗒嘀嗒到了时间,温向平抓起钥匙站起身来,
“蜜果儿该下学了,我先去接孩子。”
江河清跟着站起来,
“正好我也好久没见蜜果儿了,跟你一起去,也不知道蜜果儿还记不记得我。”
自家三个都是硬梆梆的臭小子,哪儿有娇娇软软的女儿来的体贴可爱,江河清因此一直都将蜜果儿和甜宝当自己亲生姑娘疼,就是平时不过来,也要时不时让李芝龄或三个儿子跑腿给送东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