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小孩子本来就是养的金贵,得有正确的引导才是,真要是被这么一件事给弄得以为犯错的成本很低,那不是给社会培养小祸害吗?
可该怎么说呢,陈敏在思考这个问题。
她还在想着说辞,徐文珊倒是直接,“我陪您一块过去,正好这会儿也放学了,咱们一家家的去找,把这件事给说清楚。”
自己小时候犯过混,虽然没被追究,可那段时间看到语文老师她总是内疚的很,直到后来自己小学毕业她才觉得如释重负。她不知道现在的小孩子会不会有自己当初的那种感觉,可她坚持做错了事就该承认,甚至于接受惩罚。
徐文珊难得的行动派,倒是让陈敏也下定了决心,她其实担心孩子爸妈知道自家孩子顽皮会进行一些不适当的教育惩罚,以至于畏手畏脚起来。
关起门来自家管教孩子,她关心这么多干什么呢?
徐文珊这会儿想干就干才是最正常的选择。
婆媳俩一块下楼,卡片搜集似的,没多大会儿就是把几个孩子给拦住了。
这会儿正是下班下学的点,家属院的门口热闹的很,忽然间被拦住,接孩子回来的家长还有些奇怪,“陈老师,这是有什么事吗?”
说这话时,小孩子偷偷看了眼陈敏,然后迅速低下了头。
“就耽误一会儿,有点事想要问这孩子。”陈敏态度很是和蔼。
出手不打笑脸人,这也让孩子家长没办法,便是跟着陈敏一块过去说话。
“陈老师,您这是打算办辅导班,拿我们孩子当小老鼠实验?”有人开起了玩笑,他们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只觉得被这位退休的老教师拦着,似乎除了辅导班外再没有其他的。
“我打算回头办一个,只不过是针对高中生的。”陈敏笑了笑,“这几个孩子还得些时间,不着急。耽误几位一点时间,主要是想要问一下,昨天是谁把我的车胎给扎了,能跟我说为什么吗?”她蹲下身子,努力跟这几个孩子平视。
这话一说出口,刚才还跟陈敏开玩笑的人顿时虎了脸,“扎车胎?我们家婷婷一个女孩子可从来不做这种事,和我们没关系,陈老师您可别仗着自己年高望重就红口白牙的诬陷人。”
徐文珊早些年对这个继婆婆没好感,可也知道陈姨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人,从事教育工作几十年,还不会做这些诬陷孩子的事,如今这么一顶大帽子就是扣了下来,她还真是没忍住。
“婷婷妈,您这话说的,陈姨也只是问一句,监控录像里就是这四个孩子在那边躲躲藏藏的,再没有别人。保安也检查了车胎,确定那就是被人扎坏的,我知道家长都觉得自家孩子好,不乐意被人冤枉,可这事情总是得调查清楚。究竟是谁做的不是谁做的,总是得有个说法。陈姨也是好声好气问一下孩子,也没指定就说是你家婷婷做的,你这么一副她老人家就是诬陷人是什么意思?”
比吵架,徐文珊还真不匡多让。她也是生养了孩子的,卫子睿犯错的时候该惩罚就惩罚,维护孩子的自尊心没错,可那也不能为了维护自家孩子就去咬别人一口吧?
陈敏软,徐文珊硬,这两个人一软一硬倒是让几个家长都一愣,手里头牵着的孩子顿时有些不安分,想要离开这边。
“陈老师,监控录像里真有我们家孩子?”
这几个孩子陈敏平日里也都能见得到,会喊自己一声“陈奶奶好”,她也想不到这些小孩子会合谋起来做这种事情,即便是被人教唆的,却也是做了。只不过到底是一个人做的,还是几个人一起做的,那就是另外的答案了。
他们这会儿就在安保室里面,监控视频很容易就掉了出来,负责家属院安保工作的队长这会儿也在,觉得把家长召集起来说这件事那是再好不过,有当事人,有受害者,还有物证(监控录像)以及人证(换车胎的小赵),这事情要是说清楚那简直是再好不过。
看着几位家长明显不相信自家孩子会做出这种事,安保队长又是把监控录像调了出来。
看到监控录像后,婷婷的妈妈依旧还是不甘心,“这也不能说明什么,说不定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有人过去把您那车胎给扎了呢?”
“我们已经把昨天下午到今天下午的监控都看了,虽然车库里的确有人来往,可靠近陈老师车子的的确只有这几个孩子。”
不然的话,安保室也不会这么配合着把几个家长给请过来。
这纠纷其实还得陈老师跟这些家长协商,他们安保室的想法是家长们能不能往后别再放孩子去车库玩了,今天还只是扎车胎,明天万一被车胎压了怎么办?
这年头,亲爹妈倒车的时候不小心碾压着自家孩子的事情都有,何况是早晚忙着进出车库的住户呢?
婷婷的妈妈顿时哑巴了下来,其他几个家长也是懵了。
平日里这孩子们可没这种事情,怎么好端端的还去扎车胎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知道这也不是孩子的本意,应该是有人教唆了他们,我把坏了的车胎送去检查,发现上面并没有这几个孩子的指纹,小孩子真要是恶作剧不可能挑监控死角,还知道不留下指纹,所以我想了又想,觉得还是跟你们说一声才是,也想知道,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谁让你们这么做的?”
几个家长原本还都以为是自家孩子做的,现在听到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性,几乎是同步抓住了孩子,“快说,谁骗你们的?”
陈敏其实挺怕出现这种情况的,父母得知自己孩子可能犯错后,往往第一反应并不能冷静,而这种反应会带给孩子一定的伤害。
早前徐文珊也有过这么一次,好在卫研新控制住了。
可如今,陈敏作为外人,并不能去管别人怎么教育自家孩子,她几乎听到了小孩子那低低的哭泣声,而家长的声音则是越来越急躁。
“哭有什么用,你倒是跟我说,到底是谁教你做这事的?”
小时偷针,大时偷金。这会儿能做出扎人轮胎的事情,将来是不是就会捅人了?
他们引以为傲的教育,自己孩子却是做出了这样的事情,为人父母的脸往哪里放?
卫研新载着两个孩子回来的时候也注意到门口的异样,陈瑶眼尖,“奶奶在里面。”
这让卫研新有些担心,今天陈姨明显的不太正常,这会儿怎么又是把自己弄到了这里,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他犹豫了一下,把车子停下来,却是先送陈瑶和卫子睿上楼去。
那边人多,小孩子能不参与还是不要参与的好。
卫子睿很是不明白,“为什么大人总觉得我们还小?”好像什么事都不懂的样子。
陈瑶看了眼他从口袋里掏出的巧克力味棒棒糖,想着刚刚才被关上的门,她觉得自己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
卫研新一路过去已经知道了三五分真相,只不过他没想到陈姨竟然会在安保室这边谈这件事,这明显是要把事情闹大,瞧着外面看热闹的人可是不少。
他进去的时候,就听到几个小孩子在哭鼻子,“我打赌输了,所以所以得帮人做一件事。”
“你为什么打赌?”知道了真相的家长几近于崩溃,他没想到做出这种事情的竟是自己儿子。
“那叔叔跟我打赌,要是我赢了,他就送我一个大黄蜂。”他很想要大黄蜂,所以就答应了。
“那叔叔跟我说,我要是跟他赌赢了,他送我一套芭比娃娃。”
几个孩子都得到了承诺,然而无一例外打赌都输了。
愿赌服输的他们只好去做叔叔吩咐的事情,按照他的吩咐把陈奶奶的车胎给扎了个洞。
几个小孩子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陈敏梳理清楚了这事情的来龙去脉,落在了最后一个问题上,“这个叔叔,不是我们小区的对不对?”
“不是。”
外敌来袭,不明所图。
陈敏的直觉是对的,自己被针对了,可是究竟是不是许爱萍的手笔,她一时间又是判断不出来。
她得罪了什么人吗?最近都是在外面,总不能有黑粉把她家庭地址扒了出来,然后给她点颜色瞧瞧吧?还是那骗子大老远的从成都追到了省城?
“真不认识?有什么知道的赶紧跟你陈奶奶说,不然回到家我饶不了你。”
“我真不认识,那叔叔好像是感冒了,还带着口罩,我都看不清他的脸。”
“那你是在哪里遇到的?”
自己这才回来没两天,可那人像是早就有所预谋似的,怎么可能是那骗子呢,应该是对自己比较熟悉的人才是。
几个小孩子都是在小区外的便利店买零食时遇到的那陌生男人,再去确定那人的身份怕是有些难度了。
陈敏得到这么一个不是答案的答案,心情还有些沉重。
徐文珊也有些奇怪,“陈姨你这是得罪人了吗?”
不然怎么就会被这么针对,戴口罩墨镜,这分明是有备而来,用玩具做噱头收买小孩子,然后又是教小孩子怎么戳车胎。
简直是蓄谋已久。
徐文珊觉得心惊胆战,这老太太是得罪了谁,还能这么被针对?
陈敏苦笑了一声,“不知道。”
“文珊,你先上楼陪两个孩子玩一会儿,我想起来厨房里的生抽没了,陪陈姨去买一些。”卫研新忽然间开口,而且一张嘴就是支开了徐文珊。
陈敏心中一怔,卫研新平日里话少,可是心里头想事情很明白,她觉得卫研新可能猜测到了什么,所以这才想要找个单独的空间跟自己说说。
而正如车敏所预料的那样,卫研新的确是怀疑的,“是不是那女人找你了?”
他依旧是化解不开的怨恨,所以依旧这么称呼许爱萍。
“很早之前的事情了。”陈敏有些无奈,许爱萍恨自己,抢走了她的丈夫、儿子还有孙子,卫研新对自己越是嘘寒问暖,只怕许爱萍就越是愤怒。
得到了预料中的答案,卫研新有些无奈,又是歉意,“我回头会找她好好聊聊的,让她别再打扰您的生活。”
“没用的。”
许爱萍只会觉得卫研新心中自己放在前面,对于自己的恨意只会越来越多,除非是自己跟卫研新吵崩了,从此不相往来,而卫研新又是重新认了这个亲妈,许爱萍才会就此作罢,否则她对自己的恨意绝对不可能消失。
卫研新没有把这三个字放心里头,他只是在想自己该怎么去跟那个女人好好谈谈,让她不要再打扰自己的正常生活。
扎车胎事件在小区里也传播了出来,正面影响倒是有的,那就是小区的地下车库平日里不再让小孩子进去捉迷藏,便是车库门口年久失修的监控摄像头现在也都恢复了正常。
小区甚至于在讨论要不要加强安全警戒,例如进出楼栋打卡,避免闲杂人士在小区里乱逛,今天还只是扎轮胎,万一哪天来了个入室抢劫的怎么办?
几个孩子家长这些天都纷纷带着孩子登门道歉,陈敏也没再教育什么,她这会儿被这事弄得心情不怎么好,实在不想再多说什么。
来文丽后知后觉地过来探望,她有些担心,“你说会不会是小樊做的这事?”
陈敏第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听到来文丽这话她愣了下,“啊?”
来文丽也只是猜测,网上的流言蜚语她都看到了,不过小区里的那些闲话都没能打搅她的生活,网上的自然也不会,只不过樊鑫到底是牵扯进来了,昨天来文丽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张口就问她“网上的事是不是真的”,来文丽追问了一句“你是谁”,那电话就是挂断了。
她是今天早晨才听说了这消息的,知道有个年轻男人教唆小区里的孩子去扎陈敏的轮胎,不知道怎么的就联想到那一通电话。
来文丽很想要直接跟樊鑫打电话问是不是他做的,可是却又想着文佳当初跟自己说的话“分手后,绝对不要主动联系,就算是对方后悔了你也别搭理”,她没有跟樊鑫联系,只是这会儿来看到这一脸忧色的人,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这是陈敏早前所没想到的思路,真要是樊鑫的话,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网上那群人可是把樊鑫的底细也都扒出来了,要是说生活最受影响的,可不就是樊鑫吗?
不过这件事她也没什么直接证据,好像不太好说什么,“应该不是吧。”
樊鑫有时间,因为从来文丽的身份被扒到她们俩回到省城,这期间可是有好几天的事情,足够樊鑫收买这几个小孩子了。
也有动机,若不是陈敏弄了这旅游直播,他会正常生活,不至于被这么骚扰,所以想办法报复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更是切合那个陌生叔叔的形象。
只不过陈敏没什么证据,只能说这是一个大胆的猜测,至于真相是什么,除非是樊鑫闹上门来亲口说,否则的话,陈敏觉得这真相可能就那样沉寂了。
可樊鑫傻吗?偷偷摸摸做了这种事情,还会光明正大的过来说——是我做的?
傻子才会这么做。
陈敏觉得自己应该松一口气才是,毕竟这可能不是许爱萍发疯,是另一个人神经病了。可自己原本只需要面对一个神经病就够了,现在有可能有两个神经病要对付自己。
她觉得自己这会儿头更疼了。
第199章 她的不甘心
来文丽也有些不知所措, 她觉得很大概率是自己带来了这麻烦,可是如何解决这个麻烦,她是一点主意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