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呢,可戈樾琇呢?
戈樾琇就只有她的影子。
灯光光线把她的身影投递在地上,和她一样孤零零一个人。
缓缓蹲下,问她的影子:你说,这个时候会不会有人过来问我在这里干什么你怎么了?你说,要是这时有人过来问我你在干什么时,我要不要嫁给他,当然,前提得是,未婚目前又没对象的男性。
影子沉默着。
沉默就等于默认。
很快,戈樾琇又有想法了。
瞅着她的影子,低声说希望他长好看点。
要一起生活很久脸蛋好看点的话,心情会比较愉悦的。
这一次,如果有这么一个人的话,她要和他一起生活很久。
会吗?会有这么一个人吗?
屏住呼吸等待着。
有一抹人影,在斑马线对面,和她连成垂直一线。
细看,那是一名年轻男子,年轻男子也在看着她。
会是他吗?
年轻男子穿过斑马线,朝她走来,年轻男子身材还可以,脸蛋也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
一切看起来像缘分天注定。
站起,整理头发,要给对方一个好印象,眼睛牢牢钉在那男人的身上。
此时,电话响了。
该死的,到底是谁。
她得抢在那个男子来和她搭讪前,打发掉这通电话。
眼睛继续锁定在那男子身上,接起电话。
电话彼端:“戈樾琇,你现在在干什么?”
是顾澜生。
“没干什么。”回答。
顾澜生继续问:“你声音怎么了?”
“我没怎么。”
快速挂断电话。
因为,那年轻男子已经来到她跟前了。
第138章 嫁给我吧(下)
戈樾琇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那名年轻男子就站在她身边,年轻男子既没问她在干什么也没有问她怎么了,他就只是站在她身边。
问她在干什么问她怎么了地是顾澜生。
“在干什么,你怎么了?”是一个人在极具孤寂时向这个世界发出的求助信号,这个世界并没有舍下遗忘她\他。
“你在干什么?”
“我现在很难过。”
“你怎么了?”
“我现在太难过了。”
是啊,戈樾琇难过得要死,也许有个人和她说说话会好一点。
问她在干什么,问她怎么了的人是顾澜生,隔着电波。
那束灼灼视线下,戈樾琇抬起头,年轻男子正在看她。
抢在年轻男子开口前,戈樾琇冷着脸,转身,背对年轻男子。
看着手机,她的影子也在看着手机。
约半分钟后,戈樾琇给顾澜生打了电话。
电话接通。
问:“顾澜生,你现在是一名未婚人士?”
“戈樾琇,你吃错药了?”
问:“顾澜生,你确定,你现在是一名未婚人士?”
“戈樾琇……”
“请回答我。”
“是,顾澜生现在是一名未婚人士。”
点头。
继续问:“顾澜生,你现在无任何婚约,也无相处对象。”
“戈樾琇……”
“回答我!”
“戈樾琇……”
“快回答。”
“是,顾澜生现在无任何婚约,也无任何相处对象。”
点头。
挂断电话。
一辆公车到站,公车所经路线就有大巴车站。
戈樾琇上了车。
在公车前往大巴车站途中发生了一个小插曲,司机让她给钱,可她身上一分钱也没有,她只有卡,脱下腕表想给司机,司机无奈摇头示意她找个车位坐。
下了公车,进了车站。
车站公共讯息台显示,距离开往旧金山最后一班车还剩下十五分钟,办完购票手续,戈樾琇在最后一秒搭上前往旧金山的末班车。
戈樾琇给顾澜生打了电话,她和顾澜生说我得见你。
顾澜生问了她班车讯息。
刚挂断电话,手机就响了。
看着跳跃在手机屏幕上的来电用户,一直看着,一直看着。
总是让手机响也不是办法啊,车里还有其他乘客,可这通电话她是万万不能接的,现在戈樾琇连听宋猷烈声音的勇气都没有。
那要怎么办?
拉开车窗玻璃,她是上层车位,手机不管往哪个方向扔都会扔得很远,这样,她就不会听到手机铃声了。
“我的甜莓”在满天星斗的屏幕上跳动的。
深深看了一眼。
扬起手。
铃声和跳动的字体在黑夜中划出一道弧线,坠落。
看着天际,笑,笑得不能自己。
此时此刻,伟大的命运之神一定在云端里笑逐颜开。
戈樾琇妥协了,现在戈樾琇乖得很。
变乖了,你看,路多顺啊。
一分钱也没有也可以坐上公车,最后一秒坐上开往目的地的最后班车,这些都在告诉着她,这是你听话的奖赏。
孩子,你是一名精神病患者,别去追求那些应该属于普通人的东西,比如,幸福。
和自己所爱之人共度一生的幸福。
孩子,那不属于你。
孩子,你是造物者特意制作出来的那份残缺。
残缺更能凸显完美。
头深深埋在膝盖上,笑声变成低低的抽泣声。
抵达旧金山已是凌晨时间。
一踏进旅客过道,戈樾琇就听到让她前往某某区域的广播,循着广播提醒的区域,戈樾琇就看到了顾澜生。
顾澜生手里拿着土气的大棉袄。
土气的大棉袄很暖和。
顾澜生住在日落区,推开那扇门,凌晨两点四十分。
偌大的空间就只有她和他,淡淡微光中,相互凝望。
“你现在一定很累。”他低声问她。
点头。
“你现在需要一杯热牛奶,还有……刚出炉的酸菜包子。”
那一口刚出炉的,热乎乎的酸菜包子让戈樾琇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填饱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