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闻的老家在邻萍区西北面的横塘,姜秋以老家则在东北面的秀河,虽然距离不算多远,但因为中间都是小路小河,所以车程大概要二三十分钟。
而从杭城回到老家,至少要四五十分钟的路程。
一路上姜秋以都没说话,只是偶尔偷偷拉开拉链,摸摸有种的小肚皮,被它咬了就缩回来。
本来以为陈闻会说两句话安慰安慰她的,结果陈闻竟然也没说话,姜秋以便有了些小脾气,故意一直不说话,看看谁能憋得久。
最后还是她输了。
倒不是憋不住,只是看着车子已经进入邻萍区,路线却不是往她老家的方向开去的,她就有些疑惑。
“你不先送我吗?”
“先去我爷爷那边,带你见见他。”
“?!”姜秋以骤然一惊,直起身子扭头看他,“你怎么不早说啊?我都没准备呢!”
陈闻疑惑:“这要准备什么?又不是第一次见了。”
“就、就是要准备一下的嘛……”姜秋以小手捏成拳头抵在膝盖上,一想到突然要被带去见陈闻的爷爷,她的心跳就砰砰砰的开始加速,“你都不提前跟我说……”
“只是顺带见一下。”陈闻握着方向盘开车很稳,“而且可以先把有种安顿好,免得送你过去再回我那边,还要在车上多待半个小时。”
“那也得有准备啊,带点礼品什么的……”姜秋以有点苦恼。
“你要带的话路上买点水果好了。”
“那你注意一下,看到水果店就停,我买点橘子香蕉什么的。”
“行。”
又过了一会儿,路上买了水果,两人重新回到车上。
姜秋以忍不住问道:“你爷爷知道我俩的事儿了吗?”
“本来应该不知道。”陈闻想了想,“但现在应该都知道了。”
虽说老妈早就在家人群亲戚群里,把自家小儿子谈恋爱的事儿广而告之了,但爷爷又不玩微信,老爸估摸着平常打电话也不会说这个,之前大概是不知道的。
但既然老妈都回乡下了,别说爷爷了,隔壁和隔壁的隔壁那些老爷老奶奶估摸着全都知道了。
乡下的老人家平日里也没啥事儿可干,不是打牌打麻将,就是坐一起吹牛扯皮,或者一群老奶奶约着白天念佛经晚上广场舞。
这种时候,随便一件八卦的传播速度都能呈指数级的程度上涨。
他爸妈二十二号回的乡下,这会儿都二月一号了,他爷爷住在西面靠街的位置,但就算东边靠街的老大爷知道陈家老爷的小孙子谈恋爱了,也一点都不奇怪。
下午三点。
陈闻的车子停在塘宁路边上,和姜秋以一同下了车,把陈闻的行李和有种的行李都拿下来,朝这边的口子进去。
当年的乡下如今也已经成了郊区,早年间的土房子都成了一栋栋独栋小别墅,普遍都是四五层。
不过这些房子大多都是十几年前改建的,如今看来已经十分破旧,透露出旧时代的气息。
陈闻的爷爷十分念旧,所以老家这栋别墅一直都没有翻新过,陈闻带着姜秋以顺着外面的楼梯走进二楼客厅的时候,里面的陈设和以往十几年都没什么两样。
“二筒。”
“吃!”
“慢着!我要碰的!”
几位老爷子说着土话,打着麻将,手指间夹着烟,时不时嗦一口。
“爷爷……”看着客厅里坐着的一桌子老爷子围着打麻将,陈闻犹豫了一下,才开口打招呼,“我回来了。”
坐在北面位置的老头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抬眼一看,才发现自家孙子回来了,接着再往他旁边瞅了过去,顿时见着一小姑娘,随即眼前一亮。
“回来了啊。”今年八十多的陈松慢悠悠从椅子上站起身,也不管桌上的麻将了,脸上的皱纹绽开了一朵雏菊,从那边走到陈闻这儿来,又看向姜秋以。
“爷爷好。”姜秋以乖乖鞠躬问好,一副乖宝宝的模样。
“秋秋是吧?以前就见过的,越来越漂亮了。”陈松开心的伸出手,捏了捏陈闻结实的肩膀,“你有福气的,好好对人家,晓得吧?”
“嗯。”
“爷爷这是水果,买了点橘子香蕉什么的。”姜秋以把手上的水果递到麻将桌旁边的小茶几上,“爷爷你们打麻将的时候可以尝尝。”
陈松点点头,看着姜秋以的模样越看越喜欢,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转移,只觉得就是特别般配的两个小年轻。
不过陈闻还要上楼收拾行李,所以陈松也没多说,放两人上了楼,自己继续打麻将了。
只不过牌面上又多了些谈资,其他几个老爷子也调侃两句,从陈松手里讨要几个橘子尝尝,还被他护的紧,只每人分了一个。
剩下的都是他的。
上了三楼,姜秋以总算松了口气,拍拍胸口缓了下来。
“陈叔和徐姨呢?”
“去见亲戚了吧,估计晚上才回来。”
“那你哥哥姐姐呢?也没回来吗?”
“老哥还在公司呢,要到除夕才回来,老姐的话应该这两天就回来了。”
“哦,这样啊。”
姜秋以又松了口气,本来还以为要迎接陈闻一大家子呢,原来真的只是见一下他爷爷。
陈闻不知道她的小心思,把行李放到三楼最里面那个卧室里。
这里虽说的别墅,但其实一个楼层的面积并不大,三楼一个小客厅,其余就只有四个房间,都被改成了卧室。
其中三个都分给了爸妈、老哥和嫂子、老姐和姐夫,陈闻就独占一个最深处最小的。
至于四楼,属于长期出租给附近工厂里打工仔的房间,他们自己都不住的。
他们家虽然不缺钱,但爷爷还是老一辈的思想,房子空在那儿不租出去就难受的紧,总感觉跟亏了钱似的。
但楼上六个房间,每个月租金就几百块,合一起也就小几千,不过爷爷每个月还是美滋滋的收租,打麻将的本金就有了。
“还是跟以前一样诶。”姜秋以跟着走进陈闻的房间,小跑到书桌前坐下,拍拍桌子上的透明玻璃,“小时候寒假我就坐在这边写过作业!”
“嗯,写几分钟作业就玩半小时的画画。”
“才没有!”
把有种的猫砂盆放到角落去,陈闻从猫包里把有种放了出来。
经过一个星期的修养之后,有种已经摘掉了防护项圈,伤口也已经基本愈合,不怕它舔着舔着又伤口发炎了。
从猫包里跳出来之后,有种喵呜着伸了个懒腰,瞅了瞅房间里的布置,从地上跳到床上,然后再跳到桌上,最后跳到了窗台,蹲在上面朝窗外望了望。
姜秋以也扑到了陈闻的床上滚了两圈,床单已经被徐雪静提前换过,陈闻倒是不用再自己换了。
“床好小哦,感觉两个人睡的话会很挤诶……”
“你要留下来?”
“你想得美。”姜秋以哼唧一声,抱着枕头蹭了蹭,“我在上面留下气味了哦,想我了就闻一闻~”
“……我没这么变态。”
“谁那么喜欢经常闻我头发的?”
陈闻给有种拿出装猫粮和水的碗,权当没听见,把猫粮和水倒进去。
看着有种从窗台上一跃而下,凑到碗边舔水喝的时候,陈闻才从地上站起身来到床边,压到了姜秋以身上。
“你干嘛?”
“你霸占了我的床,付点利息不过分吧?”
“哪有霸占?现在明明是你在霸占我。”
“那我也付点利息给你。”陈闻低下头,把想要继续反驳的红润小嘴堵住,送了些利息过去,顺便取了些利息回来。
明明都已经无比亲密了一个星期了,但陈闻还是怎么都亲不够。
似乎是想要把之前十几年没亲上的份都给弥补回来一样。
“唔……都几点了……你还得送我回去呢……”
“三点半再走,来得及。”
“那你别……呀!有点冷……”
滴。
空调打开了。
有种喝水喝饱了,跳到椅子上,然后再跳到桌上,看着莫名其妙大白天就开始脱衣服的两人,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嘴巴里尖尖的牙齿都暴露出来。
过了一会儿,卧室里响起奇怪的声音,有种无聊的蹲在桌面的玻璃上,岔开双腿舔舔毛茸茸的肚子,给自己顺顺毛。
顺着顺着就顺到了下面,原本被医生剃光的部位已经长出来一层浅浅的猫毛,但有种的小舌头刮过后,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但还没有发过情的小猫咪又能懂什么呢?
只有拥有过才能谈论失去。
还来不及拥有就已经失去的,那就等于没有。
“喵呜~”
有种发出一声不知从何说起的惆怅猫叫,作为下午这场运动的尾声。
随后床上的两人便收拾了一下,姜秋以穿好衣服后,坐回椅子上摸摸有种的脑袋,“没种~我要回老家去了哦~起码得有一个多星期见不到我了~到时候可别想我想的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了。”
有种被撸了两下就避开了她的贼手,跳到了窗台上,打个哈欠伸个懒腰,对姜秋以的离开没啥留恋的。
“哼!”
姜秋以对这家伙的态度很不满意,哼唧一声扭头出了房间。
陈闻跟在后面,确认窗户锁着,便把房门关上,免得有种到了新环境里跑丢了。
下了楼再次跟爷爷打了声招呼,姜秋以乖巧道别,随陈闻回到车里,系上安全带,朝秀河那边的老家驶去。
等陈闻再开车回来的时候,已经差不多临近傍晚五点,天色渐沉,二楼客厅的灯光十分亮堂。
陈闻走进去的时候,除了爷爷和爸妈之外,叔叔陈勇和婶婶也在他送姜秋以回去的时候回来了,沙发上还坐着刚上一年级的陈雅,正在看电视上播的熊出没。
“小雅,看看谁来了。”陈勇在一旁指了指陈闻,拍拍女儿的小脑袋,“叫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