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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付明霞看着手机屏骂了句神经兮兮的,却还是把车掉头,朝民政局的方向开过去。
  到了之后,须臾钻进她车里,直接说:“我们去把离婚证领了。”
  付明霞一愣,“你发什么神经?”
  “我不是真想跟你离婚,有些事不好说,你只记住,如果以后有人问起我们为什么离婚,你只说感情破裂,别的什么都不要说,这张卡是我以前用你的身份证办的,你还记得?我在里面存了些钱,离婚后它就完完全全属于你的。”
  “你老糊涂了是不是?我要你的钱做什么?”付明霞怒了,她自以为和须臾的感情一向好,虽没了年轻时的激情,一向也是琴瑟和鸣,须臾忽然提出离婚,付明霞不禁想歪了。
  早就听说娱乐圈水深,那些知名的大导演没几个是没潜过漂亮女明星的,付明霞不是没怀疑过须臾,只是须臾一直都表现得刚正不阿,也没什么蛛丝马迹露出来,付明霞便也打消了疑虑。
  现在这算怎么回事,甩了她这个黄脸婆,和哪个狐狸精私奔?
  “不是你想的那样。”须臾了解生活了几十年的妻子,见她表情变幻莫测,就知道她想歪了。
  “那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付明霞显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明霞,这么多年我对你如何,你心里明白,这次算我求你,别问了,先跟我把离婚证领了,以后我慢慢告诉你原因,行不行?”须臾身体一动,直接给付明霞跪下,他真的没办法解释自己正在做的,而且,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妻女受到牵连,不知者无罪,是对她们对好的保护。
  “须臾!”付明霞眼泪一下子掉下来,生活了几十年的丈夫,跪在她面前求她离婚,给她的冲击可想而知,她也是性子刚烈,须臾做到这一步,她也不会死乞白赖地赖着他。
  “离就离,你这样真叫我看不起!”
  须臾老眼一红,“这卡……”
  “我不要!”付明霞道:“就算将来饿死,我也不会要你的钱!”
  “你先收着,就当我给欢欢的嫁妆,欢欢是我女儿……”须臾将卡塞进付明霞包里,“密码是欢欢的生日。”
  须尽欢一直在工作室,好不容易得空回趟家,却发现家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茶几沙发乱七八糟,不复以往的干净整洁,母亲好像瞬间老了十岁,容色憔悴,头发变白了许多。
  “妈,您这是怎么了?”须尽欢惊讶不已,“爸呢?”
  “别跟我提他,以后就当他死了!”
  “你们吵架了?”
  付明霞不说话,低头织着小毛衣,她曾说要给未来外孙子织好多漂亮的小毛衣,须尽欢抢下她手里的针线,问道:“是不是我爸欺负你了?”
  付明霞依旧沉默,她没法告诉女儿发生了什么,也不想影响女儿即将到来的婚礼,她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开开心心地嫁人。
  “我找他去!”须尽欢说着就要起身离开。
  付明霞拉住他,“算了,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吵了一架,我生气了。”
  “什么原因啊,把您气成这样,爸没回来跟你道歉?”
  “他好几天没回家了。”事实上,自从领了离婚证,须臾就像蒸发了一样消失。
  “我也是忙,好几天没给你们打电话,我现在打电话给爸叫他回来。”须尽欢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这时门铃响了,她放下手机,笑道:“没准是爸回来了,您放心,我一定让他好好给您赔礼道歉。”
  打开门,门外站的却是两名穿警服的警察。
  须尽欢一愣,“你们找谁?”
  “你跟须臾什么关系?”其中一名警察问。
  须尽欢心下忽地忐忑,隐隐有不好的预感,难道是父亲出什么事了?“我是她女儿。”
  付明霞听见声音,走过来看见警察,也紧张起来,“我是他老婆,警察同志,是不是他出什么事了?他没事吧?”
  “须臾涉嫌帮犯罪团伙洗黑钱,请你们跟我们走一趟接受调查。”
  付明霞脚下一软,险些摔倒。
  这一刻,她忽然明白须臾为什么给她一张卡然后跟她离婚,那张卡她没有去查过有多少钱,但想来,里面不会是一笔小数目。
  两人去了趟派出所,面对问题,她们自然是一问三不知。
  从派出所回来,已经快晚上了,调查期间她们不能见须臾,也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付明霞回到家才把离婚的事告诉须尽欢,并且拿出那张卡。
  须尽欢打电话查了余额,里面的数目果然惊人。
  “如果警察说的是真的,那你爸爸会不会有事?他怎么会走上这条路?我跟他生活了几十年,居然一点都不知道。”付明霞对须臾的恨,都转化为担心。
  “没事,我给言哥打个电话,言哥肯定会有办法。”须尽欢拨号给李不言,李不言接了之后,只说须臾涉嫌的案件关系重大,他也没有办法。
  须尽欢道:“我们只是想见他一面,你能不能想想办法。”
  李不言默了一下,“抱歉。”
  挂了电话,李不言看向坐在审讯椅上的须臾,“须叔叔,坦白从宽的话想必你也听过,我就不多说了,想想婶婶和欢欢,你总得要为她们考虑。”
  须臾看着李不言嗤笑,“千想万想,没想到会栽在你手里。”
  “如果可以,我也不愿这件事发生。”李不言道。
  “你跟欢欢说亲,也是为了破案?”
  李不言沉默。
  须臾:“呵,好样的,真是我看着长大的好孩子。”
  ……
  须尽欢找了不少人,没人能帮上她,须臾被抓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多以前与他交好的人一接到须尽欢的电话,两句话没说,就各种理由挂电话。
  须尽欢找最后到了叶倾心,如果可以,她真不想来麻烦叶倾国的姐姐。
  叶倾心听了她的来意,没想到那位著名的大导演会做这样的事,犯了这么大的事,即便景家有权有势也不能罔顾法律,须尽欢明白叶倾心的意思,只道:“我只是想见一见我父亲。”
  叶倾心点头,你等会,我帮你打个电话问问。
  她走到一旁打电话,叶倾国坐在须尽欢对面,把茶几上的奶昔往须尽欢面前推了推,“姐姐说知错能改就能被原谅。”
  他虽听不懂须臾究竟犯了什么事,但却明白,须姐姐的爸爸犯了很严重的错,被警察带走了。
  须尽欢明白叶倾国的意思,笑笑道:“谢谢。”
  叶倾国忽地起身去了厨房,须尽欢想着父亲的事,没在意,没一会,叶倾国回来,手里端着一盘切好的橙子。
  须尽欢心下微暖,她喜欢吃橙子,以前带着叶倾国在剧组,休息时经常买些橙子去他的房间和他一起吃,没想到他还记着。
  叶倾心很快也回来,带来了肯定的消息,当天下午,须尽欢和付明霞就在派出所接见室隔着隔栏见到了须臾。
  三人俩相顾无言,须尽欢从须臾尴尬中透着歉意的眼神,明白警察说的是事实。
  付明霞沉默良久,才哽咽开口:“你这是何必呢,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图个什么?”
  须臾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欢欢,你和李不言的婚事取消吧。”
  须尽欢注意到父亲对李不言称呼的变化,付明霞也注意到了,“为什么?”
  “他不是真心娶欢欢,幸好,婚礼还没举行,结婚证也还没领,一切还不晚。”
  “你又说胡话,我知道你现在对警察心有芥蒂,可你的事又不是不言的错,再说以后有不言,你……在里面也能有个照应。”付明霞跟律师咨询过,须臾牢饭是吃定了,至于吃过少年,就要看情节严重与否。
  “李不言他……”须臾想说出实情,看守的警察过来提示时间到了。
  “明霞,听我一句,别让欢欢嫁给他,他这人心太冷。”须臾只来得及留下这句。
  从派出所出来,付明霞捂着胸口,眼泪不停地往下落,“欢欢,你说你爸爸怎么就走上这条路呢?”
  须尽欢心里也难受,强撑着安慰道:“我们找个好律师,给爸争取个宽大处理的机会,我打听过了,律师界有个叫陈霆的律师,在这方面很是拿手,我现在就去他的律师所找他。”
  陈霆最近很忙,接了不少大案子,哪里有那个精力接须臾的洗钱案,只给她推荐了其他律师。
  须尽欢却希望陈霆能亲自出马,陈霆律政界扛把子的称号可不是乱来的,只是被拒绝之后,再去找他,他都借口不见。
  须尽欢从陈霆的律师所出来,站在门口望着头顶的太阳,忽然有些绝望,她在导演界虽有点名气,可并没什么权利,认识的那些人都是人精,可能惹麻烦的事避得比谁都快。
  付明霞打电话来问情况如何。
  须尽欢尽量用轻松的语气道:“陈律师忙,我明天再来找他……”
  付明霞哪能不知道陈霆是不想接这案子,律师的本事名气越大,架子也越大。
  “先回来吧,再想想办法。”付明霞语气里也透着绝望。
  “妈,别担心,会有办法的。”
  ……
  叶倾心最近打算与一家高级面料厂签合同,拟好合同后自然是要给律师过个目,确认没有问题才能签,本来约好陈霆下午上门,叶倾心正好出来有事要经过陈霆的律所,便直接带了文件过来。
  刚下车,就看见蹲在门口的须尽欢,她握着手机,白嫩的手在寒风里冻得通红。
  “欢欢,你蹲这做什么?”
  须尽欢听见轻柔的声音,抬头,看见叶倾心,眼泪一下子掉下来,她比叶倾心还大了几岁,却在叶倾心面前哭得像个孩子。
  叶倾心看了眼律所的招牌,心下似乎想到了什么,蹲下身给须尽欢擦了擦眼泪,“你是来找陈律师的?”
  须尽欢点点头,“不过没见到他,前台说他不在。”
  叶倾心前不久跟陈霆通过电话,知道他在律所里,陈霆的做法无可厚非,她并不会去指责什么。
  “我跟陈律师也算认识,你先回车上,我进去帮你问问,看能不能给你预约一下。”
  “真的吗?”须尽欢握住叶倾心的手,她的手很柔软,也很温暖,“谢谢你。”
  叶倾心感受到须尽欢手上冰冷的温度,越发心疼,“手这样冷,上车把暖气打开。”
  须尽欢点点头,走向停车场。
  叶倾心很快从律所出来,直接告诉须尽欢,陈霆接下了须臾的官司。
  须尽欢感激万分,回到家,把事情告诉付明霞,付明霞听说是叶倾国姐姐帮的忙,抿了抿嘴,没说什么。
  须臾的案子背后牵扯到一个犯罪组织,没那么快结案。
  付明霞和须尽欢虽着急,却又不得不耐心等待。
  须尽欢和李不言的婚事,付明霞还是希望能如常举行,丈夫已经这样了,她不希望女儿的终身大事再出现波折。
  可就在陈霆答应接下须臾案子的没几天,须臾在里头自杀了。
  李不言知道后,砸了办公室里的椅子。
  g组织的头目非常狡猾,虽然被捕了,却把所有的罪都推到下属身上,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现在只有须臾出来指证g组织的头目,并且交出这些年和其合作的证据,就能将其绳之以法。
  现在却是死无对证。
  须臾的葬礼上,付明霞哭晕了好几次,须尽欢也哭成了泪人,却还不得不强撑着操持丧事。
  幸好有李不言帮忙,她倒也轻松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