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奈自从重新获得一具身躯之后, 就能感觉到自己和白玉剑之间,那无比契合的联系。
那么从那镜中出来的女人,她与镜子间的关联, 是否和自己与那白玉剑一样?
当初留不下痕迹, 现在呢?
沈奈脸上流露出笑意来。
“心里的猜测在怎样都只是猜测,还是要去试一下, 才知道到底是真是假。”
小皇帝如今正式接管朝堂政权, 说闲也闲, 说忙也忙,不过, 他会对于那面镜子无可奈何就束手无策?
那可不是小皇帝的性格。
他上朝处理政务前挥挥手,让自己手下武力值极高的诸葛正我,将这一面有妖异的镜子送到了兵部。
“这么点人手伤不了这一面镜子,没办法留下痕迹,那就把它投入火炉之中,日夜锻造, 朕就不相信,就这样它还能丝毫无损。”
朝廷的官职部门各有所兵,兵部之中有专门用于锻造兵器的匠人和掌管的官员, 一面镜子虽然宝贵,可是少年自幼见惯宫中的珍宝,还不能让他生起可惜的心情, 反倒是因为身旁的太监总管死在此,让他心中有些恼火。
高坐龙椅, 大臣们在下方恭敬站着, 小皇帝心里突然想起那个自己派出去的人手。
他心想, 也不知道如今他们是否到了南王封地, 看见了那个“似帝九成”的南王世子。
珠帘微动,少年端坐龙椅,脑海中突然响起夜色之中,那个女大夫冷冷清清从那驿站飞身而出的场景。
也不知道此事是否与她有关。
沈奈来晚了一步,她自己到了皇宫库房,用迷魂大法问出消息的时候,那一面镜子已经被小皇帝送到兵部去了。
兵部...她不熟啊。
心里这样想着,叹一口气,沈奈继续问路。
而这个时候被小皇帝挂念着的人手已经在回程的路上,前些时候他们一路赶着,终于在某天披星戴月,到达了南王府。
那时南王正在京城回封地的路上,而所谓的世子,被打探出来早已经离开了封地前往白云城,如今正在白云城中养身体。
“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情?南王这边入京,前后脚世子就跑到白云城去了?”
一人将自己打探出来的消息给其他的兄弟们分享,有人冷笑着说了这句话。
更不要说,现在正是小皇帝派来的人疑心探查的情况下。
江湖之中不止有刀枪棍棒十八般武艺,也不止有各种武林世家的公子小姐,还有许多的更为普通的人在江湖之中讨生活,他们手上不乏有一些奇巧之技,例如,易容术。
虽没有司空摘星、公孙兰等人凭借这种本事,在江湖上有一个名气,但糊弄一下门外汉,成果喜人。
南王封地富庶,府中富丽堂皇,连里面的下人,一个个都是面容红润。
几人跟准一个身份较高的下人,趁着午间小睡之前给人下药,易容的的人露出的面孔,赫然是当初在宫殿之中的少年帝王。
“世子...奴才见过世子,不知世子有何吩咐...”
王府的下人极多,消失那么一个不太起眼的,又有谁注意呢?
京城来的暗查者,卷着马扬起的风尘一路进京,而南王世子不仅没有察觉到自己所做的事情被发觉,更因前段时间幕僚成功的让叶孤城答应为其办事,兴奋至极南王世子给父王南王送密信......
刚好路上被截掉。
一行暗查的大内侍卫一看内容:!!!
这是要什么就来什么呀,当下更快往京城赶。
诺大京城中,更夫这一行当,其实也属于半个官门,在平头百姓的眼里,虽然辛苦了一些,好歹还是领衙门差事的。
这一日,京城处的衙门却有人对着昨夜的更夫发怒,称其错了时辰,这点事都办不好。
——更夫应答时,心中更是想起昨夜惊鸿的两个神仙妃子,自叹自己见神仙一面只少那半两薄银,已是天上的天老爷送来的缘分。
漫不经心从重重防守的宫闱里面出来,正往兵部去的沈奈,遇见了无情。
“沈大夫。”
无情虽然坐在轮椅上,但是无论什么时候,沈奈看见他都觉得他风姿胜霜华,她的脚步一顿,心里难得为无情的来意都升起了一些好奇。
这个青年聪慧又细心,他每次出现,沈奈都可以通过他,知晓他背后一些江湖或者朝廷上发生的事情,例如,当初洋洋得意绣花大盗名气浑然不觉被发现的金九龄,又比如当初冷漠横生杀气跑去杀太平王的宫九真实身份。
太平王爱子心切,哪怕是儿子离家十几年未归,他也寻来样貌相似的人收为属下,易容成儿子。
——仅仅是远远看过一面,便以此为线探查出后面的种种。在那之前,除了太平王和宫九,可没有谁知道太平王世子真假身份。
无情的轮椅在沈奈的不远处停下。
沈奈明悟:“无情公子,此次是为我而来。”
这一回他又发现了什么呢?
“是,不怕沈大夫见笑,有事需要沈大夫帮忙。”
无情是为了那镜子而来,正巧是沈奈的目的。
“那镜子是沐风国送上来的贡品,原本在一众珍宝之中平平无奇,直至昨夜在宫中出现异常,竟然是以血为食,无坚可摧毁...”
无情也没有隐瞒,诸葛正我将镜子送到兵部之后自己看守,作为首徒,他也被师父详细讲了此事,小皇帝提到了当初驿站见面,诸葛正我脱不开身,就将无情派出来了。
刚和石观音打过一场,沈奈还曾想着,她是不是和自己一样,也是因为在这个世界呆的时间久了,身上被压制的束缚才慢慢解开,就像自己内力慢慢恢复,对方则是能开始从镜中脱离。
却原来,是几条人名。
她在心里琢磨着血和镜的古怪,想着当时第一次见到那一面镜子,就从里面感觉到的花香之下的血腥气,再一次肯定自己直觉的可用性。
无情和沈奈寻了个安静的茶寮说起话来。
宫九敏锐,陆小凤机灵,司空摘星豁达,而无情在听完沈奈说的镜中女子,还有她昨夜正与镜中女子对战后...冷静而克制的喝了一口茶。
沈奈默默看着他拿着一个空杯子做出饮茶的样子。
喝完一杯茶,无情似乎是终于缓过来了,声音坚定:“沈大夫方才可是说正要前往兵部?”
“正是,我与那女子打斗一番,不分上下,我奈何不了她,她也奈何不了我。所以我想再看看她栖身之所。”
无情冷静点头,惯来苍白的脸上多了凝重:“若不嫌弃,盛某便给沈大夫带路。”
当然好了,沈奈想着。
相视而坐的素衣女子和穿着黑色束身官服的青年双目相对,认识许久,然而之间有一股融洽的氛围,街上寒风卷起枯叶,正正好落在无情轮椅边,却依然没有消去他们两人之前那一股相处自然的气氛。
无情和沈奈同行,前往兵部。
茶寮端茶倒水的老人收拾好桌面的茶杯茶壶,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略有一些浑浊的眼闪过感慨。
多漂亮的姑娘啊,多俊俏一个小郎君啊,可惜就是腿不太行...可惜了可惜了。
街上一个普通的茶寮,在他们身后远去,不多时,无情就领着沈奈到达了兵部,递上腰牌,两人就进了屋。
兵部一处房屋中,明明是冬日,却有三四壮汉身着薄薄一件衣服,炉中烈焰整日整日燃着,柴火时不时发出“嘭”、“嗙”的声音。
诸葛正我脸上已经有一层薄汗,却严肃着脸看着火中那面镜子。
沈奈进来的时候,首先入眼看到的,是那镜面之中的场景,也许是因为被火烧了太久,这一面古怪的镜子终于出现了其他的反应,它镜面中的火焰逐渐变成一片片连绵的殷红花海。
沈奈之前只听陆小凤和司空摘星说过,镜子里面有花海,她以前也从来没有闻过罂粟的香味,所以直到此时,才终于将这一片嫣红的花海和脑海中某个快要消失的花草对上印象。
——“莺粟花?”
——“罂粟!”
无情面上逐渐浮现出一种疑惑来,这两个名字都是这种花的名号,只是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身边这个女子面上会表现出如此不加遮掩的...厌恶。
沈奈眉头直皱。
可能是她矫情了一些吧,只是,她的骨子里,到底是那一个最初的自己,她现在所有的经历和事情的看法,都是在那一个完整的自我认知上衍生出来的。
当初的她所在的世界,她所在的国家,曾经因为这罂粟所制作的成品,差点断过整个民族的脊梁!
“沈大夫?是何处有异常?”
沈奈脸上的厌恶稍微收了一些,毕竟这里已经不是自己原来的世界了,而且,这里的人也应该不太了解这些事情。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不太让人高兴的事情。”沈奈看向额头上有些薄汗的中年男子,“诸葛大人是想要如何处理?”
诸葛正我眼神深深:“这等食人血害人命的妖异之物,自然是毁去再不能害人,才是上上之策。”
沈奈看那镜子里面无边无际的罂粟花海,眼中闪出一道对于她的性格而言,难得的寒光。
“亦有此意!”
兵部之中,因为有着火炉不停的燃烧造成的热度,气温其实已经与外面天壤之别了,而另有一处地方,此时烧着精细少烟的炭火,也是一片暖意,更有衣着华丽的少年少女在高高的房屋之中欢声笑语。
冬日里谁爱出门?
谁都不爱出门。
尤其京城里面还是冬日里严寒,天气冷就算了,经常风雪还将人的脸都刮得裂开。
可如果出门之后只需忍耐路上一小段的冷风,之后便温暖如春,那么有人给你下发冬日赏梅的帖子,也就没有那么让人生厌了。
三个姑娘聚在一起说话,其中一人脸蛋圆圆的,她奉承着另外一个明显是主人家的女孩:“周姐姐,若是别人家的宴会,这天寒地冻的,我都不爱出门了,说不得就要把它给推了,可是你家里暖和,看见你家的请帖,我立马就挑选自己漂亮的衣服首饰,过来赴宴啦!”
那周姑娘用一把绘制着红梅图的团扇遮住脸,笑嘻嘻的,没点怒气地看了一眼那个说话的圆脸姑娘。
“说那么多,你还不是想打探为什么我家里今年那么暖和?”
她一脸得意,“咱们是好姐妹,那我也就告诉你们,前些时候我兄长听闻京中兴起的一种冬日防寒的,似叫暖炉,十分心动,就寻了工匠,也将家中房屋翻新一遍了。”
“废了好多银两呢...听说一开始是从六扇门里面传出来的,也不知道是里头新招揽了什么能工巧匠......”
里面的姑娘们在说着话,在屋外,有一双十分美丽的眼睛、一张十分美貌的脸、一个非常妙曼有风情的身段的女人。
她笑吟吟的看着里面的姑娘在说话。
寒风似有形之物,吹过这外面女人的身形,她却没有丝毫变化。
这只是京城之中非常寻常的一个富贵人家的聚会,里面闲谈的无非就是一些家中杂事,或谁家公子俊俏、谁家后院的笑话事,石观音脸上的笑越发地真挚。
她已经把在这个聚会里面的姑娘们,每个人的脸都看了一遍,很好,没有一个人是惊艳一方的美人,个个都不如自己。
石观音又将视线移到聚会的男人们身上。
那双似乎能说话的眼睛,里闪过些微不满和失落。
并没有哪一个是能让她看得上的男人。
本就是路过,看见这里人多才停下来,失去了兴致,石观音就打算走了,正在这时,石观音的视线里进来一个面带微笑,看着彬彬有礼的青年。
青年身后还有一个男子,没有那青年年长,看着更小几岁,却将胡须修剪的和眉毛一样。
“花侍郎,这位是...”
“姓陆...陆公子......”
石观音掩着嘴笑了起来,下方寒暄的两方声音在她听来,和在自己耳边说话没有什么差别。
“哎呀,有趣,奴家先前见过这位少侠一面,现在还没有去找呢,少侠竟然自己出现在奴家的面前,可真是天定的良缘。”
看着一处无人的走廊,石观音从上方轻飘飘落下来,站在雕花窗前,她脸上露着一丝淡淡的笑,就莲步轻移,朝自己刚才看见的那个房间去。
“花六哥,这酒不错,今日我陆小凤跟着你来这个赏梅会,可是来对了!”
陆小凤非常满意的喝了一口酒,两眼放光的看着桌面上的酒壶,而旁边的花六摇摇头,不看这个一心泡在酒里的七童好友,和旁边的同僚说起了话。
陆小凤时常各地浪荡,前些时候不见了踪影,他自己说,是找了个没好吃的没喝的地方练武功去了,街上一遇见花六,当下眼睛发光跟着来赴宴。
门被人轻轻推开,本来室内一片人声,逐渐消散,陆小凤喝着酒,正靠着自己过人的耳力,听着不远处的姑娘们说的一些八卦听得津津有味,这突然安静起来,他立马就将视线移过去看个热闹。
花六原本聊着天,看着同僚有些痴迷的眼神,转头去看,看见一个极美的女人脸上带着几分害羞之色,手中拿着精美的雕花银酒壶,在陆小凤那桌,给陆小凤倒酒。
“少侠。”
石观音只说了这一句话,就什么也没有说了,只用那双会说话的眼睛看陆小凤,酒不自醉,人自醉,陆小凤觉得自己此时此刻就已经醉了。
石观音看着陆小凤喝下了自己倒的酒,又将目光移向花六,花六乃是文官,文采斐然,高中探花,前些时候一直都在翰林院中,近日到吏部之中任职侍郎,这才应同僚之邀,前来赏梅。
花满楼眼盲时,能在和沈奈相识的第一面,被沈奈心里生出不想花满楼留眼瞎一个遗憾的感慨,可见花家兄弟的容貌如何。
“那个姑娘真好看...”
“可知她是谁家的女儿?这等美人,怎以前没见过...她进来便给人倒酒,又不像...”
“那男子又是谁...”
看见这一幕的人具是和熟悉的人议论起来。
石观音是个美人,可是面对着她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花六觉得自己好像一样物件被人打量。
同僚笑颜相迎,花六反而后退一步。
陆小凤初时得意,整个人像喝醉了一样晕乎乎的,可是没等说了两句话,陆小凤他就察觉自己面前的这个女人竟然武功奇高。
脚步轻盈到无声!
冷汗顿时就下来了。
以陆小凤的江湖经验来说,一个女人越美,武功越高,给自己带来的麻烦就越大。
他开始心里叫苦:“这等艳福,我陆小凤消受不起啊!”
石观音是什么人?
她眼光高,武功高,行动力也强,阅遍天下美男这几个字完全可以说是她的量身定制。花六的不喜陆小凤的防备,她瞬间察觉。
带笑带羞的美人脸冷下来了,眼神开始倨傲,一眼扫过去,刚刚好不容易又有说话声的屋内在她的眼神下,一片寂静。
“少侠,奴家斟的酒可是哪里不好?为什么躲着奴家?”
“还有那位公子,难不成是奴家生的丑污了你的眼睛?”
“好生生笑着和你们说话不识趣,那可不要怪奴家对你们用手段了。”
陆小凤轻咳两声:“怎会呢,姑娘误会了。”
一边笑着打趣,陆小凤一边心中直呼救命!他心道:这尊菩萨到底是哪儿来的!怎么以前江湖上从来没有听说过她的名声?
石观音自己笑了几声,贴近陆小凤僵直的身体,柔媚的眼睛直直看向花六,正将手搭在陆小凤肩上,却突然脸色大变,看向一个方向,浓重的杀气在空气中迸裂,下一刻,暖室之中,哪里还有什么美人?
离她最近的陆小凤虽然被杀气惊到却有些武功,暖室中其他被石观音杀气吓到的,身体僵直者有,跌落在地者更多。
石观音快速在路上疾奔,脸上的表情是铁青一片,就在刚刚,她马上要向那两个自己看上的男人下手的时候,突然感觉身上传来痛感,远处传来模糊的一种呼喊。
镜子!
竟然不能靠人血摆脱么!
石观音眼神满是一种逼人的寒意。
她出身黄山世家,原名李琦,修炼的功法叫做天武神经,四十年来不曾间断修炼,才修炼至大成踏破虚空......
沈奈站在火炉前,看着慢慢裂开的镜子,盯准了那裂痕,手上的白玉剑毫不留情的将那裂痕扩大。
白皙的手臂上蜿蜒而下的是红色的鲜血,和镜子底下的烈火交织在一起,更显白玉剑一种亮眼的光华。
“不,停下!”
“停下来!”
——嘭。
裂开的镜子终于断了。
屋内散发一阵罂粟花的香味,在镜子断裂的地方,出现一大片的殷红罂粟,然后,慢慢淡化,消失不见。
其他人的目光都十分的惊奇,反而是沈奈,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感觉自己在看以前那种古装神话电视剧里面的特效。
说五毛钱太掉价了,一块钱的特效吧。
和其他人看见神异脸上流露的震惊一样,沈奈这个时候心里也是很震惊的。
“不应该是一个很正常的时间...吗?”
女子的声音低低的,可说完的下一刻,她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穿越、踏破虚空、白玉化人...瞬间就淡定起来了。
少见多怪,多见见就习惯了。
沈奈站在屋内,看着上方突然出现的石观音,诸葛正我和无情在一旁同样也是戒备万分。
石观音冷眼看着沈奈,二话不说,两个人又打斗起来了,可是这一回沈奈将那镜子弄碎了,石观音身上的伤,再没有像沈奈之前看见的一样,一旦有伤口就立马痊愈。
石观音逐渐落败。
沈奈的剑终于穿过了面前这个美貌女人的喉咙。
喉咙里流出的血染红了她身上的白衣,石观音幽怨的眼神看向了火炉的方向。
“早知如此,奴家就不贪心了,做什么要将那些花和男人搬着走呢,平白给奴家添了事。”
石观音叹了口气,将她旁边的落叶用掌风收来刺向沈奈,沈奈同样用掌击开,不过,这尚不够眨眼的功夫,石观音整个人带着那身上足以致命的伤到了火炉旁,用沾了血的手去碰那镜子。
她消失了。
和那些让沈奈厌恶的罂粟花一样的方式。
[魔镜魔镜告诉我,谁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女人?]
[白雪公主。]
沈奈从自己的脑海深处挖出这一个白雪公主的故事,再看此时此刻断裂后的镜子,觉得自己的脑洞可以开大一点,也许这一面古怪的镜子,就是那童话故事里面的魔镜呢?
正午,皇宫。
“这镜子这事就这么解决了,诸葛爱卿,那镜中的女子当真是十分美?”
刚才诸葛正我说了许多话,面前这个少年听完之后纠结于自己刚才那一句容貌妖艳,他也已经学会了无视。
诸葛正我:“陛下,妖镜之事已解决,不知陛下还有何吩咐?”
小皇帝认真的想了想,挥手招来自己身边新提拔起来的太监总管,让他去取来套东珠头面。
“那沈大夫协助有功,诸葛爱卿,她是你手底下的人,就将这赏赐带给她。”
这一回是真的没什么了。
少年有些遗憾的想。
本来之所以会吩咐人去取那一面镜子,就是因为当初在驿站,看那美人带着人去看镜子。
小皇帝回到书案前,随意拿起一本奏折翻开,心里愉快的想,几套头面换一个可能进自家家谱的美人,值了。
孙秀青石秀云她们两人一大清早就到了六扇门中,石秀云略显得拘谨,手中拿着自己的剑,仔细观察着六扇门的布置,她一想到往后自己就要呆在这个空荡肃静的地方,心里就有一些紧张。
前面引路一个身穿壮年男子姓李,拍拍门:“前些时候收到信,大捕头他们就已经开始置办两位姑娘的行头了,看,那桌子上放的就是,下午你们也能换上咱六扇门的官服。”
李捕头回想起了自己当年的心情,感慨:“穿这么一身,走出去老威风了。”
再一转念,李捕头才想起这是两个姑娘家,怕是和自己感觉威风不太一样,不过即便如此,他也将带着石秀云孙秀青两个人将六扇门逛一圈,将一些事情给她们讲解一遍。
——这是他今日的公事,而孙秀青石秀云二女,今日熟悉,明日就跟其他人一块开始办案了。
石秀云跟着转了半天,浑身更放松了,而孙秀青,眉眼间的英气压过了秀气,浑身的锐利连天上太阳也没有办法遮挡。
“师妹,你觉得六扇门如何?”
石秀云:“师父为我们挑选的还是挺好的,只是京城到峨眉山路途遥远...”
孙秀青扬起嘴角:“我们现在可是在六扇门任职,师妹,你不觉得,男子做事扬名立万,女子也能如此很好吗!怎能天天想着师父师兄他们?”
沈奈也是女子,同练武功,她能将负盛名的西门吹雪打败,同为女儿,她能在六扇门中做事。
想到李捕头今日说的种种,四大名捕的显赫功劳,孙秀青握紧剑,心想,女儿也当如此。
届时功成名就...
她之前在沈奈那里看见西门吹雪,在她自己没有察觉的时候,她是动过心的。
可喜欢一个强者,不若自己成为强者。
兜兜转转,逛完一圈,已经是上午过去了。
沈奈从兵部出来,就前往六扇门,在六扇门门房处接到了花满楼的信,打开来看,花满楼在里面带几分欣喜的描述说,她在江南的房屋已经打扫干净,他自己在里面种了一些花,不知沈奈哪日有空,可以前来江南看看。
走至一处湖边,遇见孙秀青和她师妹石秀云时,沈奈她感觉到最近那一股离开这个世界的感觉瞬间强烈起来,湖心出现一片空茫带着深不可测气息的空洞。
有些遗憾不能去应花满楼的约了。
只是有一些遗憾,她却从不曾拒绝踏破虚空,毕竟其他的世界也同样的精彩。
“这...是这么一回事?”
孙秀青握紧自己手上的剑,却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女子平静的在湖面上行走,然后在湖心处消失不见。
“师姐,你看见了吗?我刚刚看见沈奈他不见了,是不是我眼花才看错了?”石秀云一脸不可置信,揉着自己的眼睛。
少年天子的赏赐并没有到达沈奈的手里。
因为...
她又穿了。
孙秀青想法行动的改变,和西门吹雪的一场姻缘,彻底断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