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让开,”陆渐行赶紧抖开他,“一会儿要崩油了。”
他这几天潜心研究菜谱,做出来的晚饭也很丰盛,法式红酒炖牛肉,酒蒸蛤蜊,还有两个素炒和一份汤。
陈彩对此赞不绝口,想偷吃又不被允许。好不容易摆盘上桌,刚跟陆渐行碰了个杯,就听一旁手机响。
罗博在那边道:“陈哥,我可以晚两天去新公司报道吗?”他说完顿了下,有些愧疚地解释,“我闺女病了,现在刚带她来医院。”
他老婆还要上班,以前奶奶还能帮忙看一下,这次因为他连续几个月在剧组,孩子就有些特别粘人,哭着喊着要爸爸陪。罗博无奈,张口跟陈彩提,也有些怕陈彩介意。
陈彩忙道:“没关系,你先陪孩子就行。这两天唯一的安排就是后天晚上的盛典活动,我给你借的衣服改好了,明天先给你送过去。”
这身衣服是陆渐行的,现在陈彩不带蒋帅了,不好轻易去找dennis帮忙,自己跟品牌公关借的话又要考虑到罗博的咖位和形象。于是思来想去,干脆从陆渐行这找了一身新的。从头到脚都是深灰色,绅士内敛,又请了人按照罗博的尺寸改好。
陆渐行十分大方,猜着罗博应该没什么得体的衣服,便让陈彩把衣服送给罗博。毕竟后者不比其他明星,衣服只要得体合适,哪怕重复穿两次也不会被人笑话。
只是罗博有些过意不去。一个劲儿的说自己也有两身西装,都是干净的。
陈彩不好意思多说,干脆问他小姑娘在哪家医院住院,自己明天过去看看。
第二天他带了花束和玩偶去医院探望,跟小姑娘聊了两句,这才招呼着罗博下楼,把衣服和鞋子从车里拿出来递给他。
罗博有些窘迫。
陈彩看他又是胡子拉碴了,这才道:“你也别不好意思,明天晚上我带你过去是为了见见人的,人靠衣服马靠鞍,你隆重一点也显得对别人重视。到时候不光衣服要换,脸也要好好捯饬一下,毕竟还有个红毯环节。”
罗博忙接过去,连连点头:“我明天一定早点过去,不耽误事儿。”
“我来接你,也不用去太早,”陈彩说完顿了顿,这才指了指楼上,“小姑娘查过了吧,是感冒吗?”
“还不知道,今天才查了血,有点炎症。但还要做别的检查,”罗博有些头疼,“大医院里太忙了,医生说让缴费预约,我一刻都没耽误,还是约到了明天中午。”
陈彩听着时间挺紧,先安慰他:“都这样,检查一遍也放心。”说完又叮嘱,“但正事可别忘了,我到时候提前一个半小时来接你。你要忙不过来的话就先叫嫂子来帮忙。”
罗博点头答应。
陈彩没别的事,从医院径直去了瓦纳工业园报道。
这次大概是刘总提前招呼过,园区的大门自觉打开,他一路驶到办公室前,推门下车,就碰见一熟人。
王成君一大早楼上楼下的要跑疯了,谁也拦不住,非要出来接陈彩。这会儿刚在外面等了会儿没见着人,打算转身回去,就见一白色超跑呼啸而至。
他嘴里啧啧出声,忍不住扭头打量谁这么骚包,结果一抬头,就看见了陈彩。
俩人这下半年多没见了,眼神碰上的时候都是一愣,随后又齐齐原地跺脚“啊——”一声大叫,喊着跑向对方。
王成君一口气把陈彩给抱了起来,还不过瘾,嗷嗷叫着原地转了七八圈,等他发泄够了把陈彩放下了,俩人一块眼前天旋地转地走s步。
王成君跟没断奶的孩子似的,还拉着陈彩的胳膊哭诉:“你也太狠了吧陈哥,你看见新欢就忘了我这个旧爱,好歹我也是你大姑娘上轿带的头一个啊,你说不见就不见,半年了都……”
陈彩道:“我倒是想见,可是忙啊!”
“那你现在不忙了吧?”王成君激动道,“我现在是不是可以跟着你混日子了。”
陈彩切了一声:“怎么可能?!你还想混日子啊?你造我是谁吗?”
俩人手拉手进了大厅,也没注意对面有人正出电梯。
王成君也没注意,还故意道:“不造。你谁啊?”
“呵,”陈彩伸手点了他一下,“我是你老板娘,专门管钱的那种,正宫娘娘。”
他说完哈哈大笑,再回头就愣了。
眼前站了几个人,除了陆渐行和刘总之外,队伍里显然还有个面色涨红的人物。
陈彩记性好,还记得对方是人事部的主管,姓王。
陈彩:“……”他虽然脸皮厚,但是也有点点尴尬,一边琢磨着怎么救场一边忍不住看向陆渐行。
陆渐行正要跟刘总几人要出去,也没想到碰上这茬。这会儿陈彩看他,他也看陈彩,目光却落在了陈彩跟王成君拉着的小手上。
“知道自己的身份还不注意点?”陆渐行皱着眉,又看向王成君道,“最近很闲是不是,让李芫赶紧给你安排工作。”
陈彩:“……”他忙撒开手,跟王成君保持安全距离。
等陆渐行几人出去了,陈彩才拿出手机发信息,控诉道:“太凶了吧陆总,我才见着小奶狗你就要把人安排走啊?”
陆渐行几乎秒回:“居心不良,发配出去。发配了他,下一个就安排你。”
第99章
虽然陆渐行气势汹汹地说要安排人, 但这一趟出去半天都没回来。
陈彩在新公司倒是十分舒坦自在。他在天颐的时间虽然短, 但是几次跟齐正较量也算打出了名堂。后来又带了梦圆几次,李芫也对他心存感激, 这边瓦纳的人表示热烈欢迎, 等他跟大家热闹打过招呼, 又有原来鱼猫的老同事过来探望。
陈彩一上午的功夫都在接待人,腮帮子笑得发酸, 小办公室的门也一直没能关上。直到中午大家出去吃饭, 他这边才算安静了一些。
陈彩不觉得饿,这会儿终于得闲, 把办公室简单布置了一番, 开始溜达着自我欣赏。
这办公室地方不大, 但风景很好,远处是城外的鹫岱山,鹫头顶着一层雪,近处是护城河, 再往前便是园区外的绿化带。冬天的风景略显肃杀, 好在视野开阔, 看上去十分赏心悦目。陈彩坐那歇了会儿,又听外面有人敲门。
李芫拿了一盒蛋糕进来,笑着问他:“怎么不去吃饭?你知道餐厅在哪儿吧?”
王成君一大早就介绍过了,陈彩忙笑:“知道,斜对面的小矮楼是不是?我听他们说厨师不错。”
“是的,这周围没有吃饭的地方, 以前公司请了两位保姆阿姨,打扫卫生带做饭,后来有人反映不好吃,陆总就专门修了个餐厅请来几位大厨。”李芫笑道,“我特意给你带了个甜点,你尝尝。”
陈彩接过那小盒子,拆开一看,是个小小的红丝绒蛋糕,他吃了一口,果然口感绵软又不甜腻。
李芫又道:“陆总对员工特别好,虽然不常露面,但是大家都很敬重他,也很注意维护他的形象。虽然有时候可能会出现矫枉过正的情况,但本意不坏。”
陈彩这才听出她话里有话。
“陆总这样的老板当然很好,如果谁想邀功,最好去找他本人说。”陈彩一摇头,道,“我是个本分的人,既不喜欢嚼舌根,更不愿给人当传声筒。”
李芫面露尴尬:“不是想邀功。”
她说完一顿,见陈彩完全没有接话的意思,才硬着头皮继续说道:“是王主管……他之前误会了您,虽然决定做的十分糊涂,但出发点也是为了陆总。”
陈彩没说话,只一勺一勺的挖着蛋糕慢吞吞地吃。
李芫等了会儿,便有些坐立不安了。她又尝试着说了两句别的来转移话题,无奈陈彩仍旧充耳不闻,全当她不存在。
李芫这才感觉尴尬到了极点,这会儿再想,不禁暗骂自己脑子糊涂。当初王主管从陈彩手里夺人,意图将他打发去其他部门,后者虽然肯定生气,但这次回来未必会做些什么。
倒是她,当初接手王成君算是坐收渔人之利,如今又来替王主管开脱,反倒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了。
她还是低估了陈彩的脾气,原本仗着自己跟他合作过两次,关系还算熟悉,哪料到遇到事情上陈彩说黑脸就黑脸。
李芫又待了几秒,实在挨不住了,只得自己起身告辞。等退出办公室,抬手一擦,才发现额头早已冒了一层汗。
陈彩对于李芫的心思也能明白一些,王主管这几天估计心里不太好过,毕竟自己如今跟陆渐行关系特殊,又得重用。
这边公司里向着王主管说话,又跟自己有接触的也就是李芫了。只可惜陈彩此时并不关心那王主管如何,陆渐行和刘总都有自己的用人之道,那人之前的事情没做好,不等于他毫无用处。管理层用人还轮不到自己插手,陈彩又跟对方不是一个部门,本就打算井水不犯河水。
反倒是李芫这边,陈彩空降过来,职位较高,正担心手下人以为他面子薄好说话,以后不好管,她这一出算是撞了个枪口。
下午陈彩又找了公司新派给自己的两个助理谈话,开始给他们派活。大家看他工作起来十分严肃,李芫的态度也从变得十分谨慎小心,不由得跟着受了影响。
晚上陈彩回家,陆渐行还没回来。
他看着自己接下来的日程安排,明后天都有饭局,要么是新认识的导演要么是些公司老总,陈彩跟人打电话约时间,闲下来之后又想起问问罗博。
罗博的小姑娘情况好了不少,烧也退了,嗓子疼的也轻了,就是喉咙那仍然有个大疙瘩,还得等着明天做检查看看甲状腺。医院的意思是床位紧张,想让他们先出院,检查做完去门诊看看就行。罗博不放心,硬是磨着医生又多赖了一天。
他跟陈彩说到这,又想起一茬,诧异道:“我今天去拿查血的单子,还看见一个人,瞅着像那个谁,但是没敢认。”
陈彩诧异:“像谁啊?”
罗博说:“雷老。我以前跟他合作过,但是接触不多。今天看着那人长得跟他挺像,但是又觉得不是,那人太老了,而且一个人来的,雷老不是有个儿子吗?”
陈彩一愣,琢磨道:“他儿子在国外,一年就回来几天。”
“那他老伴儿呢?”
“早就没了,现在他自己住。”陈彩问,“他是住院还是看门诊?”
“应该是住院吧,我在住院部看见的。”罗博想了想,“等我回去找人问问,如果真是他,我看看有没有能帮忙的。”
陈彩应了一声,又嘱咐:“找到之后给我打个电话,我也去看看。”
他这边挂掉,又不放心,见外面天色已黑,陆渐行也不知道几点才能回来,干脆又下楼,开车去了雷老的住所一趟。等到那边,门口倒是放着一袋垃圾,敲门却没人应。陈彩又耐心喊了一声,倒是惊动了对面的邻居。
邻居说他:“别敲了!老头儿不在家。”
陈彩忙问:“您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邻居皱眉:“那谁知道呢,一天天的又不出门。不过他最近身子骨不太爽利,一大早就听他那边咳嗽,半个多月了。”
陈彩忙跟人道谢,等那边把门关上,他又给老先生打了个电话,仍是无人接听,只得提着那袋垃圾先下楼。
回到车上,陆渐行正好打电话,问他:“你回家了吧?”
“没,”陈彩道,“我出来办个事,晚点回去,你呢?”
“我在吴老的酒会上,今天回去要挺晚了。你今晚去广澳路那边怎么样?”
“怎么想起去那边了?”陈彩刚问完,就想起王成君还在那边住着,又立刻改口道,“那我一会儿过去。”
陆渐行笑他:“真乖。”
“乖有什么用……”陈彩故意道:“这不本来等着你给安排安排呢,结果你去喝酒了,这么大岁数了,喝酒了还能行吗?会不会硬不起来啊?”
陆渐行:“……”
周围有人,他不方便多说,只得压低声威胁道:“你行……回去给我等着。”
一旁有笑声愈传愈近,陆渐行收了线,扭头就见陆渐远正端着酒杯跟别人招手。
他随后摇头笑笑,靠在了二楼的栏杆上往下看。
陆老弟走近了,也跟着他往下瞅了眼,却笑道:“没意思。”
陆渐行问他:“什么没意思?”
“这酒会啊,”陆老弟最近正志得意满,十分瞧不上这里的排场,晃了晃杯子里的酒水道,“这红酒比你酒窖里的差远了。地方也小气,地毯电梯都是老古董,什么追求历史感,说白了不就是缺钱?当然了,更没意思的是什么人都有,三教九流,这都是什么地儿啊!”
陆渐行并不吭声,只双手搭着栏杆,看着外面绵延数里的车辆。
陆老弟撞了下他的肩,忍不住问:“哥,你觉得呢?”
“你跟贾导搭上话了?”陆渐行问他,“现在他松口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