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当然是摸不到的，可有这句就够了。
何况，蒋少明还冲他说了句，“哎，你说怎么这会儿偏偏是在病房呢。有点太不浪漫了。不过，睿哥，我也爱你。”
第98章
这天其实天气不错, 周蓉正在超市里采购。
这会儿正好周末, 她要买的东西又多，就把女儿刘萍萍叫来了。可惜往日里的贴心小棉袄，如今对她并不怎么服从, 到了超市也是一脸的不愿意，周蓉叫她帮忙推个车子，她也一堆话, “你干嘛不叫我弟来, 我忙着看书呢。”
周蓉的火顿时就冒了出来。
其实周蓉跟刘志远最近闹得并不好, 刘志远以她家里人绑票为由, 对她实行冷暴力。偏偏周蓉一是没了周昌荣做靠山, 二是公司又不在她名下，三是这事儿的确是她娘家人的错，她理亏，所以她却不敢说什么，只能忍着。
她没办法，只能从两个孩子那里下手, 让他们出声劝刘志远回家。儿子倒是很听话, 经常打电话给他爸爸，说是希望爸爸妈妈好好的, 他就高兴了。女儿却不一样，让她打电话, 她就说学习忙, 好容易愿意打了, 却非要躲在屋子里打，也不知道跟她爸说了什么，反正没瞧见效果。
这次她容易借着儿子生日的由头，将刘志远劝回了家，自然要下大力气，哪里想到，这丫头又开始了。
周蓉就直接拍了刘萍萍后背一下，冲她说，“你弟弟你弟弟，你怎么干什么事都攀啊，他今天过生日，你来买东西有什么不对的。你过生日的时候，他不也忙活？赶快干活。”
刘萍萍干脆不搭理她了，手一松就说，“给我钥匙，我去车里待着。”
周蓉瞧着那丫头的样，真是想给她一顿，可惜在公众场合，再说今天她还试图挽留刘志远，实在不适合打孩子，瞪了刘萍萍一眼，还是把钥匙给她了。
刘萍萍就去了自家车上，开着车门在里面玩游戏。
结果旁边车位就过来辆车，停了下来。那是一男一女，瞧着很是精致的样子，正说着话。女的问：“你说，卓氏的吴老太太同意卓睿收购了？”
男人一边拿东西一边说，“同意了。正在签订合同，日后，卓氏就是卓睿的了，加上他手里的睿福，卓睿已然是行业龙头。算算可真快，他不过用了十年时间。”
女的听了就皱了眉头，忍不住说，“那万福可就麻烦了，你说我要不要换个工作？”
男人顿时笑了，冲她说，“你就是个中层，跟你又没关系，换什么工作啊。你不知道，你们老板蒋少明和卓睿是一对？”
女人顿时就瞪大了眼睛，先说了句，“不是吧。”又来了句，“不过他俩早就绯闻漫天了。原来真是啊。”说完就感叹了一句，“哎，那他们俩可厉害了，行业前三都成一家了。”
“你管这些干什么。”男人终于把东西拿好，关了车门，一边说，“反正对你们没坏处。”一边待着女人向上走去。
刘萍萍一直待在车里，等他俩走了，这才降下了窗户，露出了若有所思的一张脸。若是没被绑架前，她就是一个普通的中学生，如今周一扬的话时时刻刻在耳边响起，她想的则更多了。
她为什么不肯顺着周蓉的意思去给他爸打电话，不过是不想得罪刘志远而已。对，他父母都重男轻女对不住她，可她还不是没成年吗？没钱没工作没前途，终究需要人抚养的，于是，她就选择了有钱的刘志远。
所以，她每次给刘志远打电话也不是替她妈说点什么好话，只是告诉她爸爸，我很想你，爸爸我爱你。
刘志远再混蛋，对孩子还是不错的。否则的话，人生前十几年，刘萍萍怎么会没感觉到重男轻女呢。所以，这招很有效，起码比起来动不动就发火给刘志远下死命令“你赶快回家”的儿子来说，刘萍萍可亲的很。
这样的刘萍萍，对家里的事儿，自然也是早研究过了。别人那儿不好打听，她妈那里确实好打听，她现在已经知道，家里能这么有钱，都是靠了两个人，一个是卓彦志一个是周昌荣，而他们的敌人叫做卓睿和蒋少明。
而他俩现在居然在一起了，而且将行业前三都纳入了自己手里。她小也知道自家是供货商，这还要怎么吃饭。刘萍萍想了想就给刘志远打了个电话，将这事儿说了。
果不其然，刘志远也吓了一跳，一边叫她好闺女一边去打听了。因此，今天的聚餐也就算了，周蓉提着大包小包来车里的时候还是笑容满面，可等着接到电话后，就整个人阴了下来。刘萍萍就坐在后面躲着她，生怕把火发到了自己头上。
好在，没多久，刘志远就赶了过来。不过不是过生日，而是进门就跟周蓉说了一句话，“有机会修复和蒋少明、卓睿的关系了！我这就联系他。”
他们这边已经有了想法，周昌荣怎么可能知道。
他这会儿脸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警察们已经离开了，身边就一个岁数大了的妈。老太太把门关了跟他说心里话，“你这是干什么啊，你惹那个小畜生干什么？他心狠手辣的，什么事不敢干啊。你瞧瞧，你可是他亲爸爸，他都把你捅成这样？”
周昌荣疼得要死，他发狠可不是想往自己身上捅刀子。不过，心情却不错。他觉得这事儿正好对他有利，比他当初想的将蒋少明捅死要好得多。
所以，老太太心疼的眼泪都出来了，他还劝呢，“没事，妈你没听医生说吗？都是皮外伤，养养就好了，没伤到根本。”
老太太还是不干，“你都这么大岁数了，这多伤元气啊。我非得跟那个小畜生好好理论理论，这事儿，他躲不过去。”
周昌荣就劝他妈，“干嘛呀，他不是你亲孙子啊，你不想回蒋家啊。”
一句话，老太太顿时就愣了。
说真的，老太太来京城就是为了过好日子的，她来之前都在村子里放出话来了，日后村子里的人有事就去京城找她。可她哪里想到，住了几天就被赶出来了，这些日子，不是没有老乡找她，她都不接电话了。
她觉得自己已经没脸回村子了，一想这事儿，她就难受。
哪里想到，周昌荣居然又提了起来？老太太一脸你烧傻了的表情看着周昌荣，还摸了摸他的额头，说他，“你想什么呢。原先好好跟他说，他都把咱们赶出来了。你现在拿了刀子捅了他，他能愿意？他又不傻。”
“就是因为他不傻啊。”周昌荣吸着气跟他妈说，“你说捅了亲爸爸这名声好听吗？原先他撵我出去那是他有理，现在他没理了。而且妈你不懂商业上的事情，我已经把这事儿发给几个老朋友了，他们原本就对万福虎视眈眈的，如今有了把柄，万福可就不好受了。”
老太太哪里懂这些，听着迷迷瞪瞪的，但她听懂了周昌荣的一句话：蒋少明这次没理。老太太想了想就说，“别的我也不懂，你想怎么做啊。”
周昌荣就附在老太太耳边上说了一句。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蒋少明还睡得迷迷瞪瞪的，就觉得一直放在自己胳膊上的那只温暖的手抽掉了，他眼皮动了动，就睁开了眼。
这会儿天已经大亮了，屋子里亮亮堂堂的，可以瞧见，昨晚守了他一夜的卓睿已经站起来了，正皱着眉往外看。
同时，蒋少明就听见了病房外面的争吵声，明明是vip病房，安静的不得了的地方，却好像有一群人在嗡嗡嗡的乱叫唤，也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他就叫了声：“睿哥，怎么了？”
卓睿就扭过了头来，他一晚上没休息好，胡子长出来了，衬衫也皱巴巴的，瞧着有些憔悴，可看蒋少明的目光却温暖，跟平日的样子完全不同。瞧见他睁开眼了就说，“吵到你了，仿佛是你奶奶带着记者过来了，我去看看。你别动。”
蒋少明眉头皱了皱，不过他现在还真没力气去处理这事儿，就点点头，交给卓睿了。
卓睿直接去开了门，结果一开门就瞧见了外面的一群人。他们拿着长枪短炮，一瞧就知道是记者，足足有三五十位，恐怕是将全京城的报社都集中到这儿来了。
为首的，则是一个熟人：周昌荣的妈，蒋少明血缘关系上的亲奶奶。
这会儿，护士们正竭力地阻拦他们过来，说这里是病房，不允许陌生人探访。可老太太也有话说，“我是他亲奶奶，亲奶奶看孙子，怎么不行？他们都是我带来的。”
而一直出去买早饭没回来的菊花姨，也在其中。怪不得这群护士们没来打扰他们，问问怎么办，恐怕是菊花姨直接给拦下了。
这会儿菊花姨当着记者面也不好怼老太太，只能拿别的说事儿，“您是亲奶奶，没不让您进来，可这么多人，怎么能一起进来，我们是养病呢。”
菊花姨一辈子就是普通人家的主妇，就算给卓骏亚做保姆，除了那几日卓家总是带着孩子来，她见识了一回动心眼是怎么回事，其实压根就没有斗争经验。哪里似老太太，早就在村子里炼出了不坏之身。
她不说话，老太太还找事呢，她一说话，老太太立时就抓住了话柄了，“养什么伤啊，大家评评理啊，他把他爸爸肚子捅了个碗大的洞，不说去看看他爸爸，倒是自己装病起来了。可你们瞧瞧，他爸都快被他扎死了，如今才住了个普通病房，他倒是没事，却占着vip。这是做儿子的吗？就算是大街上不认识的人，伤害了别人都不能这么干啊。蒋少明，你还有良心吗？”
菊花姨哪里听得了这种污蔑的话，她又不是没见蒋少明手上的伤口，当即就怒了，冲着老太太说，“你这当奶奶的，怎么能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呢。那刀不是你儿子拿进去的，不是你儿子想要对我们少明动手，反倒是伤了自己？你怎么能倒打一耙呢。”
她说着，就忍不住用手指着老太太。可老太太就等这一会儿呢，瞧见她手指过来了，一把就抓住了菊花姨，趁着她没防备，干脆就将她扯了一下。菊花姨踉跄了一下，就跟着倒了地，老太太就扯乱了自己的头发，干脆压着菊花姨，嚎啕大哭起来，“哎呀，你们瞧瞧啊，当孙子的，指使保姆殴打奶奶啊。他伤了人还不承认，还要杀人灭口啊！”
这句话喊了出来，她就将老家里的那套彻底拿了出来，直接就拍着大腿哭了起来。
走廊里顿时乱做一团，照相机嘁哩喀喳的，显然都在拍照。菊花姨是想挣扎也挣不开，躲也躲不开，护士们也没见过这样的，都愣住了。
卓睿瞧着这样实在是不成样，直接大步走了过去，干脆利落，一手拎起了老太太，一手将菊花姨拽了起来。菊花姨这会儿眼眶都红了，立时就躲在了卓睿身后。就剩下卓睿面对老太太和一群记者。
老太太以为卓睿要和她理论，准备再说几句，哪里想到，卓睿就上下看了她一眼，居然话都没说一句。放下她转身就要走。
老太太倒也不在意，她来这么一趟，就是要跟蒋少明谈条件的，他儿子说得好，先给个大棒，让蒋少明的名声彻底坏了，让他走投无路，然后再给个甜枣，那会儿为了万福的名声，他也不得不答应将他们迎回去。
所以，现在她不急。
她一被松开，立时就又哭上了，“你瞧瞧，这当孙子的……”
话没说出来，卓睿就猛然回过了头，眼睛盯上了她。老太太被盯得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那目光怎么这么吓人啊，跟狼似的，仿佛一口就能将她吞了。
就听见卓睿说，“你马上就会得到报应的。”
说完，卓睿就带着菊花姨进屋了。老太太当即就想再骂两句，哪里想到，她话还没出口，就听见有人喊了一身妈，老太太就望了过去，不知道何时，她闺女周蓉和女婿刘志远居然都过来了。
就瞧见周蓉也带了一堆的记者，跟在身后呼啦啦的，一边往这边走一边喊着她妈，“妈，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老太太不怎么想搭理他俩，可止不住周蓉扑了上来啊，周蓉上来就搂住了她，冲着记者们说，“哎呀，别拍了，错了。我妈老糊涂了，她这是心疼儿子不分青红皂白呢。我是谁呀，我是老太太的亲闺女，周昌荣的亲妹妹，里面蒋少明的亲姑姑。这事儿都是我哥哥的错，他对不住蒋家人，自己没钱了，就去拿着刀子跟儿子要，结果把自己给捅了，这会儿又想讹诈呢。你们千万别跟着告，我告诉你们，我侄子要是告你们报道假新闻，你们一个都逃不了，听我的，报我说的。”
老太太何曾想到，她女儿来了竟是拆台的。她当即就怒了，直接将周蓉推开，冲着她就怒吼，“你怎么说话的，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哥哥。”
周蓉巴不得呢，立时就喊道，“妈，你别在执迷不悟了，你错了，我哥也错了，你们都对不住蒋家，你们不能再这么坑蒋家了。做人总要有良心吧！蒋家对你们还不够好吗？咱们家当年穷的裤子都没有，你这些年吃的穿的，不都是蒋家给的吗？还有……”
病房里，听着周蓉扒周家的老底，蒋少明简直目瞪口呆，靠在卓睿的身上问他，“怎么……你怎么请动的这两人！”
卓睿就说，“他们是有利可图，闻着味就上来了。好了，恶人还需恶人磨，这种事咱们出手太难看了，让他们一家咬多好。”
蒋少明忍不住就笑了，抬头看着卓睿满脸都是爱意，叫了一声，“哎，睿哥。”
卓睿就低下了头，跟他对视，就听见小混蛋说，“你知道不知道，你这口气真混蛋啊。”可蒋少明接着说道，“可我怎么这么喜欢你混蛋的样子呢。”
第99章
周蓉的战斗力显然不可小觑。
她带着刘志远一来, 整个局面完全反转。
老太太说，“他们没良心，不管亲奶奶和亲爸爸。”
周蓉就说，“妈你怎么好意思说, 我哥当年都结了婚有孩子了, 还骗我嫂子说是单身，骗了人家母子俩二十多年。我嫂子一去世, 你就带着家里的儿媳妇和孙子, 跑到人家里作威作福了。人家不把你们撵出来, 难不成真将所有家产送给你大孙子啊。”
老太太气得不得了, “那就能捅他爸爸了？还把我关在外面？”
周蓉就说, “那刀不是我哥带进去的吗？少明压根没想捅人，是我哥想去捅人家，结果自己岁数大了脚不稳, 自己撞上了，这怪得了少明吗？至于您, 妈, 您这么带着记者撒泼打诨的, 别说少明不敢见您, 我是您亲闺女我也不敢见您。”
老太太气坏了, 发火说, “你放屁！你又没在现场你知道什么？”
周蓉也不恼, 立时说, “妈您看您又说脏话了, 我是没在现场，可您在吗？您也不在啊。您说什么呢。再说，虽然我没在现场，可我知道的多啊。您看，我哥那么对不住人家蒋家，少明也没亏待他啊，他这些年当万福董事长挣得那些钱，少明可是一分都没要，他用这钱买的房子，也是您住着呢。您说，他还不够吗？”
老太太当即就说，“他有那么多了，他就不该要。”
周蓉就堵她，“我可不同意。我哥有什么啊，光屁股进的蒋家门，他浑身下上的资产就是他的工资奖金和分红。好家伙，这部分钱，一边拿着给他养了亲妈前妻和私生子，一部分买了房子给你们住。合着算起来，他压根没养过少明一分钱啊。您可别说少明过得好，过得再好，那也是人家亲姥爷亲妈给的，爸爸没给过吧，非但没给还从他那里偷钱，人家少明能不心寒吗？这简直太偏心眼了。他肯不追究，就已经很好了。如今我哥带着刀子去捅他，他也受了重伤了，缝了那么多针，人家都没闹呢，妈您凭什么闹啊。”
“我……”
周蓉这张嘴可是随了她妈了，当年说蒋少明的时候是让人郁闷，可如今怼老太太，别提多爽快了。
老太太一句话都反驳不了，就听见周蓉接着说，“就因为您是奶奶，我哥是爸爸，就能可这劲儿的祸害这孩子吗？没这个道理，虽然老话说天底下没不是的父母，可说真的，那也得父母做得对才行啊。没有说，父母对不住孩子，还让孩子一个劲儿受着，还一个劲儿的倒贴的。那不是孩子，那是傻子啊。”
老太太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非但如此，她往旁边看看，原先她带来的，还有周蓉带来的，大几十号人都看着她，老太太不要脸可又要脸，她占上风的时候占便宜的时候，脸就是不重要的，她不占上风的时候，脸就重要了。
老太太被骂的被看的直接怒火中烧，周蓉还想再说呢，她已经忍不住了，直接就吼了一声，“你说够了吗？你到底是我闺女，还是蒋少明的闺女？他给你多少钱，你替他这么说话。你别忘了，这些事你也是跟着干的，你说你哥哥错了，没有你哥你能出来吗？你在家种地吧。”
周蓉一下子闭了嘴，然后露出了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样子，冲着老太太说，“您是我亲妈啊，我这不是为了您才说的吗？我知道我哥对我好，可我嫂子对我也好，我啊，我占理。”
一句话气得老太太仰倒，她倒是想再理论呢，可哪里受得了，只能捂着心脏叫了起来。周蓉连忙就过去将人扶住了，冲着一干记者说，“行啦，别拍了。”
然后一边大声的热泪盈眶的喊着妈，一边喊着刘志远叫医生去了。
周蓉动作迅速，从她出现到解决老太太，一共不过十几分钟时间，等着人带着记者都呼啦啦的退去了，依偎在卓睿怀里的蒋少明都愣了，问卓睿，“你这招可真是……”
他实在是了解周蓉的本性。这家人无利不起早，却又心黑得很，他们肯来简直太正常了，毕竟卓睿睿福万福如今都成了一家，作为供货商，他们还不得跪着叫爸爸。可偏偏记者们不知道啊，记者们只知道，这母子俩做的事，亲女儿亲妹妹都看不过眼了，比他们自己辩白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