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声未绝,数人奔出,不禁相继骇然,就见院中立有一人。诸将虽说不上武功高强,但是防守绝对严密,想不到敌人可以直趋己方中心位置,居然没有半丝察觉,委实意外,难道大军真的就此不堪一击?
观其人相貌,令刘进微觉讶异,不由脱口而叫:“乌老大!”那人上前,为礼云:“在下见过王爷,王爷千岁!”诸将奔出门首,刘进定了定神,正色道:“不必多礼。”静云柳眉睫动,相问:“小女子有一事不明,尚请乌大叔请教?”
乌老大恭敬云:“小姐言重了,但凡在下所知,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静云起手笑道:“如此有劳了,动问大叔,城中守卫严防,而此城又被敌军重重包围,您却是如何进得来?”
诸将一直担心的便是这个,欲问的也是这个,岂料此女心思如此慎密,被她领了先去,都不觉竖起了耳朵,抖擞精神。
乌老大见问,面上一动,听他说道:“光凭在下一己之力,想要安然入城,那自是万万不能。你们瞧!”摇手一指远处,“在下便是靠它载入城来。”诸人惊疑,到底是何人助他,顺其摇指看去。
但见向西靠屋檐伸延的一株老树的枝丫上挂着一只风筝,其形庞大,卡在岔枝少有破损,诸人一见此物,不禁幡然醒悟,原来乃风筝载人高飞,避过敌军眼线,遂尝心愿。
赛羽笑赞:“乌英雄果然好谋略,令本将好生佩服。”乌老大连连挥手,傻笑道:“将军别笑老夫了,在下只是一介粗人,哪里思得这等妙招,全赖圣上明慧。”
“哦?”诸人皆惊,“难不成圣上御驾北上?”乌老大笑说:“那倒不是,只不过圣上派我等前来,乃助王爷一臂之力。”
刘进道:“先生既是奉二哥之命远来,旅途想是辛劳,不如厅内奉茶,再作商叙如何?”乌老大躬身道:“王爷客气了,一切但凭吩咐。”诸将欢迎,开道作请。
偏堂奉茶,一众依序而坐。乌老大轻泯了一口茶,香未入喉,便听王爷下询:“先生,二哥命你来可曾带有甚么口喻?”乌老大将茶杯缓缓搁下,微笑道:“口喻倒不曾听闻,主公只不过让我等追随王爷而来,听其调遣,却不见有任何交代。”
原来那刘进前脚离京,帝王便暗派灵鹫宫众人协后,依信涵行事。他等眼见我方守军被困,焚急之下,唯有打开帝留密涵,依旨行事。
乌老大说道:“我本想将风筝降落城中,然后再与王爷会面,岂知这一下却失了准头,误入府中,险些酿成误会,幸喜王爷宽宏大量,不与小人计较。”
赛羽大笑赞道:“误落得好,误落得妙!乌英雄你知不知道王爷正值用人之际,你们却不请自来,当真是及时雨啊。对了,却不知你带来了多少人马?”乌老大道:“依主公之意,在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以及灵鹫宫中挑出能人,择出来的都是各路好手,差不多一千左右。”
刘进大喜,搓手道:“有一千人那么多,此事定当圆满完成,本王也就不必……”心忖,“顿顿都吃番薯了。”诸人不见王爷说下去,均有几分纳闷,唯独静云了然其心思。
乌老大问道:“说了那么久,却不知小人有甚么地方可以向王爷效劳之处?记得适间我落下之时,听得你们商议‘甚么好手’之类,那时大胆,顺嘴接了一句。”一众忆起前事,皆不禁笑出声来。
刘进笑道:“先生,您近前一步,本王说于你听。”乌老大依言上前,刘进抿嘴,满脸挂着笑意,在其耳旁低声碎语了一阵。只听得个乌老大面上色变,跟着又逐笑颜开,恭贺道:“此真乃一条妙计,但凡有命,小人哪怕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赛羽忽问:“不知乌英雄如何与众家兄弟联系?”乌老大未答,却听静云笑道:“大哥,每个门派都有他们特殊的联络方式,各洞主、岛主既然以圣上马首是瞻,其联络方式,小女子猜一定是灵鹫宫的‘七彩烟花’,不知是也不是?”
乌老大赞道:“诸葛小姐果然是个聪慧之人,王爷能得此佳配,当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二人闻言,面上都是一红。刘进掩嘴清咳几声,那乌老大识趣,速速移开话题,起手道:“王爷,如今我这风筝怀了,这劫敌军粮草一事,教小人如何出去布置?”
刘进莞尔笑道:“先生不必紧张,其实一切事情本王早已置妥,眼下只欠东风。”即叫:“副将何在?”那副将立即闪身出列,恭恭敬敬应:“末将在!”
这王爷吩咐道:“好,你领先生从地道中出去,路上再详细告诉他敌军运粮行线,务必做到谨慎从容,此次任务不容有失,你可清楚?”那副将大声应:“末将明白!”即引乌老大下去。
哪知这时,门外忽有一名小兵火燎奔入,一进内里,半膝着地跪禀道:“元帅,元帅,大事不好了,敌人又来攻城!”赛羽质喝:“慌甚么,传令将士好好坚守便是,此城固若金汤,若不是出城迎战,番兵想要攻破,决非易事。”
乌老大闻言,不得已止了步,听得小兵急道:“若换平时,敌人想要破此城,自然要花费一些时力,也必不见成功。只是眼下情况不同,大伙苦挨了七八天,每日只得一番薯裹腹,不得温饱,兄弟们哪有力气御敌,如今在城头上四肢乏力,头昏目眩,眼见敌军势如破竹,恐怕便要支持不住了。”
此言甫落,将领们开始鼓噪起来,刘进心乱如麻,没想到只差一步便可成功,哪知天时地利人却不和,极为烦恼。乌老大回身问:“王爷,可要小人帮忙?”
刘进一愕,虎躯暗颤了颤,强自震慑心神展颜道:“先生,你还没走吗?军中粮食短缺,你的责任重大,快快去吧,这里本王来想法子。”乌老大见他说得这等肯定,也不好详加动问,只是起手说了一句:“小人告辞!”便和那副将下去了。
二人去后,刘进苦恼不已,冥想了一会,忽问:“仓库还有多少余粮?”粮官出列,低声道:“尚有一日可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