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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这是不是巧合,在你十岁那年,无妄山一名火系弟子意外烧毁了弟子居,而你被毫发无损地在大火扑来后被人救出。那年是我那位摔死的表亲后的第四年,刚好是另一位族人被活活烧死的时候。
  你说,这一切是不是都很巧,阮惊鲵凝视元初的双眼,强迫他也看向自己,我终于找到你了,元祖之子。
  一旁的任肆禾猛地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元初。
  而元初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他好像想起了一段遥不可及的记记,是他那段空白记忆中的一角。
  温柔的女人将半昏迷的他抱进了冰棺中,泪水一滴一滴落在她的脸上,女人的声腔中含着泪,一遍遍地抚摸他的脸,一遍遍地对他说:
  初儿,别怪娘亲抛下你,娘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只要你活着,娘亲做什么都愿意。
  第104章 、玩物
  这段记忆陌生而熟悉, 元初一时之间分不清是真实还是假象。
  脑袋里一阵阵的疼,元初拍了拍脑袋,神情痛苦。
  阮惊鲵看着他痛苦的样子, 扯着他的胳膊拉到一旁, 示意那群狮鹫兽可以分食掉任肆禾,转身就准备带走元初。
  任肆禾当下骇然,五指收拢正想拼一把, 抬头就看到元初突然一把推开阮惊鲵,将命剑一横,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元初没有预兆的行为,阮惊鲵愣了一下,他看着双眸逐渐清明起来的元初,就见到他冷冷地说道:阮惊鲵,你说你们一族的命跟我系在一起, 要不要猜猜看,你们一族要死多少人才会轮到你来替我死。
  阮惊鲵眸色一冷, 欲上前夺剑, 却见元初把剑紧紧抵在脖子上,锋利的剑刃在他嫩白的脖颈上划出一道血痕。
  看着那道血痕,阮惊鲵知道元初是来真的。
  阮惊鲵问:你待如何?
  元初现在的思绪无比清晰, 他提出要求:放了任师兄, 让他回去。。
  元初很后悔方才为什么没有先套出阮惊鲵的话,这样洛羽宸就不会死了。
  不可能。阮惊鲵想也没想就拒道,见元初脖子上的血痕加深渗出血来, 他眸色微不可察地闪过一丝慌,不过,我可以不杀他。
  元初没有回答, 只是面无表情地进行自/残行为,缓慢而坚定地割着自己的脖子,一道血顺着剑身流下,落在元初的紧握着剑柄的双手上,沾了一手。
  他知道我的身份,亲眼目睹我杀了洛羽宸,我不可能让他回去,不杀他,我就只能将他一起带走。阮惊鲵前进一步,做了个请的动作,这是我最大的让步,如果你不满意,那我们也只能来猜猜看,是你自刎的次数多呢,还是我把你带走的速度快。
  元初闻言将剑放了下来,几步退回任肆禾的身边,就在任肆禾和阮惊鲵某种意义上的松了口气后,任肆禾就听到身旁传来一声刺肉声,紧接着,一道温热的血淋上了他的脸。
  元初!任肆禾惊喊一声,抱着元初软下去的身子,伸手捂住他脖子上的伤口,从怀里拿出灵药刚要洒上去,就感到手下温热的液体不再流动,他微诧地移开手掌,就看到元初原本脖子上的伤口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一片粘稠的血渍。
  任肆禾看着自己手上的血,心中的震憾无法用言语描述。
  看着逐渐醒来的元初,任肆禾瞪大眼睛看他,喉咙像被哽住一样,始终发不出一句话。
  元初摸着脖子上的血液,转头看着任肆禾,四目相对,任肆禾看到元初一副快被哭出来的表情,苦笑道:他说的是真的。
  下一秒,元初手上的命剑便被阮惊鲵一把夺走,阮惊鲵扯着元初的衣襟,咬牙道:下次你再敢自刎,我就把任肆禾杀了!
  元初看也不看他一眼,任由他扯着自己又把自己放下,疲软的身子趴在任肆禾的身上。
  任肆禾一直坐在地上,他抬眸去看阮惊鲵的表情,从他故作镇定的神情中看出了死里逃生一次的侥幸,想来,方才元初突然自刎,阮惊鲵可能也被吓到了。
  毕竟谁也不知道元初这一次的死将由阮氏族人谁来替。
  而且感觉他们还没有摸出规律来,如果是按距离的话,那阮惊鲵现在可就凉了。
  想想有点可惜呢,任肆禾看着阮惊鲵的背影不爽,怎么不是他呢,如果是他的话,他们现在可能就能离开了。
  然而接下来任肆禾就看到一个浑身都长满了花藤的女子出现,身后还跟着不少各种种类的植物人,阮惊鲵上前与他们交接。
  可以看出花女子很开心,她指挥几个下属将他们先行带走,然后带着其他手下离开了。
  而阮惊鲵则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朝洛羽宸来的方向走了。
  负责带走元初和任肆禾的魔族有三个,任肆禾认出其中一个眼睛上横升出两株桃花的女魔,是野木妖君的手下桃花娘,莫少云曾跟他说过,这桃花娘在百年前那场仙魔一战的前夕勾引了不少修仙弟子,将他们迷得五迷三道,自愿献上精魂被她食用,最后在战中还从一名长老的手中逃出生天,是个厉害的角儿。
  划重点,他们不是对手。
  任肆禾看看以她为首的三位魔族,又看了看周围的狮鹫兽,然后再看看低沉又弱鸡的元初,彻底打消了动手搏一搏的念头。
  时间回到现在,简单控诉阮惊鲵这个修仙界叛徒后,任肆禾将他和元初被带到魔域后,魔尊当着他的面给元初强行恢复记忆又给他喂了魔血想让他坠魔的情形长话短说,三言两句交待清楚,最后,千言万语化成一句
  明致师叔,快去阻止元初,要是元初入魔就麻烦了!
  任肆禾说道,他看到元初被喂入魔血后的样子,已经不是他印象中的弱鸡模样,滔天的魔气与真气相缠绕,那股压迫力十足的灵压直接让他趴在地上不敢动弹,他不敢说那时的元初比南寒君厉害,但肯定比他师尊和父亲可怕。
  任肆禾曾看过元氏的旧籍卷宗,里面记载着元氏是被全修仙界围剿而亡,身为浮云居未来当家的莫少云也明确跟他说过,元氏就是因此而亡,十分肯定当时所有修仙家族门派都参与了。
  任肆禾难以想象恢复记忆的元初对修仙界会产生多大的仇恨,他看向明致,目光恳切,希望明致能阻止元初。
  明致明致现在有点懵逼,这信息量太大了,已经超出他所知道的那些原著剧情了,小肥啾现在又不在身边,没法问也没法了解分析其中的剧情。
  但死马当活马医吧,看任小少爷的神情,明致知道这情况应该挺严重的,他点头应下,但话没有说得太死,给自己留了点余地:我知道了,我会尽我所能的。
  于是明致转头看向时刻紧盯着他的总管,还没开口,就吃了个闭门羹,总管冷冷地表示: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事情。
  总管危险地眯起眼睛,在明致和任肆禾之间来回看了两眼,说:而且你该走了。
  明致师叔,你一定要阻止元初,元祖之子的修为不仅承袭元祖,还融和了诸多大能者,一旦他入魔,与修仙界为敌,后果将不堪设想。
  任肆禾见明致离开,抓着明致的袖子,迫切地看着他离开。
  明致点头,在任肆禾那种全村的希望的目光注视中,还是那套说辞:我会尽力的。
  跟在总管身后,临到离开地牢出口时,明致停下脚步,问道:螃总管,君厄黎怎么交待你的?
  螃总管皱起眉头转过身来,对明致直呼魔尊这事很是不悦,他听不懂明致的意思。
  我记得他说我可以在这里随便走动,哪里都可以去。明致靠着墙壁,好整以瑕地看着螃总管越皱越紧的眉,这个意思就是说元初只要在这里,我也可以去他那里,不是吗?
  你不要得寸进尺,螃总管恶狠狠地警告道,你不过是尊上的一个玩物罢了,尊上是不会对你们这种修仙界的虫子付出真心的。
  是是是,我是玩物,明致存心要气死他,继续道,不过我这个玩物可没有贪得无厌,我谨记身为玩物该有的责则,遵循你们魔尊给我立下的规矩,他金口玉言说得明明白白,说我哪里都可以去,所以我现在想去元初所在的地方,带我去吧。
  当然螃总管不信的话,也可以去问问魔尊大人,明致靠着墙走到一盏壁灯前,用手拨动里面的火苗玩了起来,我会在这里等总管回来哦。
  螃总管气极,只恨不能上前用两个大钳子撕了明致,他深谙魔尊的脾性,君厄黎的脾性没有上任魔尊动不动就食人的喜怒无常,但他说一不二,说什么就是什么,旁人绝对不能不准不可以违悖,否则他会让那人生不如死。
  螃总管知道明致深受君厄黎宠爱,也知道君厄黎下了命令只要明致不离开就行随便他做什么,螃总管原本是想吓吓明致,私下里给他订规矩,没想到明致压根就不吃他这一套。
  螃总管还不去问吗?明致玩够了,转头过来看到螃总管还站在原地,面色阴郁到能滴出水来,于是他十分好心地提议道,想必我没跟去,信服力会有所降低,要不我同总管一起去找魔尊吧。
  不必,明仙师请随我来。螃总管沉着声音应道,他重新回到地牢中,带着明致走向另一条道上。
  明致见好就收,目地达成,他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不发一语地跟在螃总管身后。
  螃总管七弯八绕,带着明致来到一个拐角处便停了下来,指着走廊尽头的门道:元祖之子在里面。
  明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但心想螃总管应该也不敢拿他做什么,便朝那扇门走去,结果还没到门前,他就感到一股强大的灵压压下来,他双腿一软,差点当场就跪了。
  什么情况?
  里面是有什么大佬吗?
  强撑着来到门前,明致伸手刚想去开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低吼,紧接着,一股较之前更强的压迫感袭来,明致整个人直接坐到地上,靠着门惊魂未定地朝后面看回去,走廊的另一边,螃总管已不在那里。
  好家伙,看来早知道里面是个什么角色了,这么早就跑了,都不想欣赏他的狼狈。
  如山的压迫感稍稍退去一些,明致便抓紧机会将门一开,还没来得及往里面看一眼,明致就被一股力量抓了进去,随后,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空旷的房间里什么家具都没有,只有一个靠着墙角坐着的人,那人待在阴暗里,缩成一颗球,神情痛苦地抓着自己的脑袋,魔气与真气两股巨强的相冲的气在他身上缠绕,肉眼可见。
  明致狠狠摔在地上,他看着墙角的人,心想这是什么隐藏boss吗?
  就在这时,墙角的人颤颤巍巍地抬起头,布满血红的眼睛看向明致,目光接触到明致脸后,浑浊的眼渐渐清明起来。
  嚯,隐藏boss居然不是陌生人,是元初。
  作者有话要说:  元初即将回收ovo
  第105章 、恨意
  明明致师叔?
  元初身上的魔气消去不少, 但带来的压迫感依然存在。
  他如同一只受伤的小兽,在角落地呜咽着,眼下看到熟悉的人, 顿时涌起一阵委屈, 眼眶开始蓄起泪水。
  明致坐起身, 看向元初, 发现元初并没有像以前一样靠近他, 反而瑟缩着在角落里待着。
  明致有些话想问元初,但一时半会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问, 偏头想了下, 随口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我不知道。元初咬着下唇,他的双手捂着传来阵阵钝痛的头部, 声音沙哑而迷茫,夹杂着令人心碎的脆弱, 师叔,我现在头好痛,好难受, 整个脑袋都很混乱, 我、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
  任肆禾说你是元祖之子,明致不知道该怎么安抚元初,他朝元初的的方向挪近几步, 试探着问道, 说你恢复记忆了,是吗?
  元初没有回答,他露出布满血丝的双眼,阴暗里猛一瞧,有些骇人。
  你恢复什么记忆了?明致继续问道, 小时候的吗?
  元初还是没有回答,只是不发一语,睁着那双眼睛看着明致。
  其实师叔我现在也很懵啊,你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小小一团被你师尊带回来,蹦跶着蹦跶着就长大了,个子长了五官长了模样长了,就是修为什么的一直老样子。明致回想原身的记忆里元初的模样,与自己记忆里的元初嵌合起来,他用怀念的口吻说道,声音有些遥远,大家都说你是元氏遗族,资质顶上乘,都说你家师尊捡了宝,可你表现出来却不是这样的,一度让人怀疑你家师尊看走了眼。
  元初听到简行止后开始有了反应,一颗颗豆大的泪坠落下来,在黑暗里折射着微光。
  借着念旧的机会,明致趁机又朝他挪近几步,继续说道:一直以为你是元氏遗族,可现在突然被告知你是元祖之子,师叔我啊,感觉很不真实呢,你想想,元袓那是几千年前的人,而你却是我看着长大的,那都不是一个时代了,所以师叔很懵啊,你真是元祖之子吗?
  明叔你别说了,元袓抱着双膝,痛苦地将头埋进胳膊中,我是。
  任师兄说得没错,我恢复记忆了,我父亲就是毁风眼断资源的元袓,我母亲是玄门派掌门之女,元初咬牙的声音传来,带着恨意,我想起来了,那些所谓仙门的嘴脸,他们打着天道的旗号联合起来围攻我父亲,逼得我母亲不得不将我藏于冰棺中封眠
  脑海里闪过母亲将幼小的自己沉入冰湖,又闪过高高飘着的元氏旗帜倒在父亲的身上,鲜血染红了旗帜上的元字。
  元初想起那时耳边响起的族人惨叫声,视线所到之处都是鲜红织就的色泽,想起母亲将他抱在怀里捂着他的耳朵蒙上他的双眼时陷入的黑暗与安静,想起仙门弟子闯进元氏地盘时喊的打杀口号杀完元氏孽族,一个不留,想起冰棺里沁入骨的寒凉,想起母亲最后对他露出那个唇边染血的笑,跃入冰湖里时在他的冰棺上如血莲绽放的身影。
  所有的记忆片段翻涌出他深藏在记忆深处被灭族的滔天恨意,如海浪,一层高过一层,逐渐将他淹没。
  师叔,你告诉我,元初抬眸,双眼噙满恨意,灭族之恨,我怎能不恨。
  明致没有被他吓到,他看着元初,问了一句:那你恨无妄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