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淑妃之死,张知府被流放,心中倒也有几分怜悯,听说那欣格要娶瑞云,这封赏的身份还不能低了,毕竟是涉及到两国邦交的问题,想了又想,封了瑞云为嘉和郡主,等北狄的使者过来大周复命后,由梁国公世子护送前往北狄成亲。
那欣格可算是心想事成,大周新皇帮他把事业和家室全解决了,甚是欣慰,连声向许允炆称谢,并承诺他的汗国定会万世与大周交好。
梁伯韬领了圣旨回来,觉得自己这个月老做得成功,心里得意,在润璃面前炫耀:“璃儿,我这月老可做得好,竟然是要好人做到底,皇上指了我送嘉和郡主去北狄成亲。”
润璃一拍手儿道:“挺好的,我跟着你去北狄玩罢?”
梁伯韬没想到这番炫耀倒给自己惹来了条尾巴,别的不怕,就怕母亲会对此有想法,好好的一个媳妇不在家,跟着儿子到处乱跑,那怎么成?
摸了摸头,梁伯韬朝润璃眨了眨眼睛:“我答应你,但你可别在母亲面前透露出风声来,哪日若是她找你,求你跟我去北狄,你得推了两回才能答应。”
润璃转转眼珠子,微微一笑:“梁伯韬,你竟敢骗你母亲,看我不揭发你!”
“我还不是为了满足你的心愿吗?”梁伯韬作揖打拱道:“娘子,天机不可泄露!”
第二日,梁伯韬愁眉苦脸的来到玉晏堂向梁国公夫人辞行:“儿子过几日要送嘉和郡主去北狄成亲了。”
梁国公夫人笑道:“这不是好事儿,大周去的送亲使,威风凛凛,谁敢不巴结你?”
“母亲,那北狄乃寒苦之地,韬儿在凉关时便经常被风霜所袭,头重体热闹个不歇,现在一想着还要去更北边,心里就有些不快,怕是要多带些药去才是。”
听儿子这么一说,梁国公夫人也紧张起来:“那不如向皇上去推了这个送亲使的差事?”
“圣旨都下来了,哪里还能推得掉?”梁伯韬见母亲半日不上道,心里也是着急,做出一副悲伤的模样来:“母亲,恐怕儿子回来的时候你都不会认识儿子了!”
“我苦命的韬儿!这可怎么办才好?”梁国公夫人的眼泪主子都要弹了出来,也是愁眉苦脸的看着儿子,想着过几个月回来会是什么样子,突然她心中一亮:“叫你媳妇跟你一起去,她医术精湛,自然能照顾好你!”
梁伯韬心愿达到,却也不敢透露出快活神色来,只是推辞:“璃儿该留在府里,在母亲大人面前代儿子尽孝,怎么能跟儿子去呢?”
梁国公夫人却坚持道:“让她跟你去!我好好的在梁国公府,没有她也是一样的过日子,你可不行,她跟着你自然能够照顾得周到!”转脸对彩云吩咐:“去把世子夫人叫来!”
润璃走到玉晏堂,梁国公夫人笑着朝她招招手道:“媳妇儿,快些坐到母亲这边来。”这亲热的举动让润璃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梁国公夫人素来对她不太亲近,也不太冷淡,尺寸把握得恰到好处,就是那种标准的婆媳关系,既不会把你拿女儿看待,也不会是一个恶婆婆,可今日这府样子,倒让她心里一阵肉麻。
依言走了过去,坐在梁国公夫人身边,梁国公夫人的眼睛和蔼的盯着她,仿佛能在她脸上看出一朵花来一般:“媳妇儿,你可知道伯韬被封为送亲使一事?”
因为得了梁伯韬的交代,润璃坚决执行他布置的任务,懵懂的看着梁国公夫人,摇了摇头:“媳妇不知。”
梁国公夫人长叹了一口气道:“伯韬这身子弱,禁不住那北地的寒苦,我想着让你跟了去,也好照看着他。”
润璃鼓着眼睛看了看坐在对面的梁伯韬,他身子弱?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亏得梁国公夫人也相信他!但还是很配合的做出一副惊诧的表情来:“母亲,这怎么使得?儿媳该是在家里尽孝,哪里能把两老丢下自己出去的!”
梁国公夫人笑眯眯的看着润璃道:“我知道你是个实诚孩子,可是我和你父亲身子都健朗,用不着你担心,现在最该担心的是韬儿,我怕他在北地吃了苦头……”说着眼睛边上竟然有点点泪光。
润璃见梁国公夫人入戏有点深,赶紧站了起来行礼道:“母亲不要着急,媳妇听从母亲安排便是了。”
“真是个好孩子。”梁国公收起眼泪,望着润璃,堆出一脸的笑。多好的媳妇儿呀,温柔贤淑,精通医术,结婚几个月,帮着她打理家事,那真是利索能干!亏得自己原来还听着那苏大夫人胡诌,说她克夫,差点把这门好亲事给断了,那苏大夫人,真不是个东西,这么挖空心思算计自己的亲侄女儿!
过了几日,梁伯韬便带着润璃送了嘉和郡主往北狄去了,让那怀着身子的许允馨羡慕得直跳脚:“死苏九,不会和苏小四说我才几个月身子,可以到处溜达啊?”
大周的人马渐渐远去,天气日益转冷,才北上几日,就见有雪花从天而降,飘飘洒洒的落了下来,瑞云瞧着满头密集的暗色云彩,不由得皱了皱眉:“这北边的天气竟比大周要冷了不少呢!”
润璃瞧了瞧天际,微微一笑:“北狄这边自然会生活艰苦些,但只要是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天气艰苦些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瑞云听着,脸上红了几分,低下头去。
到了凉关,镇国将军早已布置了人马跟着他们一道过去,梁伯韬的暗卫也领了一队人马走了他和许允馨原先探得的那条路,从一旁包抄过来,唯恐那北狄汗王出尔反尔。
见了北狄汗王,倒也是客客气气,对着梁伯韬,口里城臣,只说大周皇上有令,不敢不从,绝不会为难自己弟弟,领了他那支部落西去便是。
梁伯韬见那汗王挺识时务,心里也是高兴,趁机提出先在北狄为那欣格和嘉和郡主成亲,然后再放他们西去,北狄汗王也一一的应允了。
晚上回到使馆和那欣格一说,他听了也是高兴,只不过却有些担忧:“我那大哥,心思缜密,他如此爽快答应,倒也不知道是否还有什么古怪。”
梁伯韬安慰他道:“无事,我已派了青衣卫在暗里调查,北狄原有我们布下的眼线,若是他耍花招,自然逃不过我们的眼睛。”
和那欣格交谈一番,梁伯韬回到房间,见润璃蹙眉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张纸条,似乎正在思索中。走了过去问她:“璃儿,这是什么?”
润璃把那纸条递给了他:“你看看。”
那纸条是暗雨用信鸽送回来的,里面写的内容着实让他吃了一惊,原来那北狄汗王真的在密谋把那欣格给除掉,计划在他的婚礼上动手,让神箭手假扮那欣格的仇家,只射杀那欣格,不伤及大周的军士兵马。这样,即便那欣格死了,也可以推说是他私仇所致,和北狄汗王无关,大周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倒是下得一招好棋。”梁伯韬笑了笑,把纸条扔到炭盆里,就见那炭盆里一明一灭的红色火焰舔着那纸条,不一会儿那纸条便已化成灰烬:“若他只是布置几个人向那欣格动手,就算他看不起那欣格的武艺,难道不知道小爷的厉害?”
润璃见他一个人在那里唠唠叨叨,不由好笑:“我的世子爷,人家看你白白净净的书生模样,定是认为你是个吃俸禄的。这世子爷的头衔儿,一听就让人想到成天斗鸡走狗的纨绔子弟,你还要别人把你看成神勇无敌的大将军不成?”
梁伯韬听着润璃这般说,邪邪一笑:“这个神勇无敌,需得娘子说了才算。”说罢便扑了过来,压着润璃在身下让她求饶,两人嬉闹了好一会儿才放开手。
第二日北狄汗王宴请梁伯韬,见他一副没精神的模样,眼睛下边又有两个青黑的眼圈,心里想着手下人来报,说这位世子爷竟然还带了个女子同行,看起来真正是个纨绔无疑,对他也放心,不再设防。
那欣格和嘉和郡主大婚那日,一切都进展顺利,大帐里张灯结彩,喜庆洋洋。北狄汗王为他们俩举办了一场大型的婚宴,北狄勋贵们几乎都应邀出席。
当嘉和郡主穿着北狄传统的吉服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大家都眼前一亮,皆是羡艳那欣格竟能娶到这般美貌的女子。那欣格站在大帐的最前边,看着润璃扶着瑞云从外边姗姗的走进来时,脸上也是激动万分,恨不能马上就带着她走进洞房,享受人生至美之事。
就在瑞云走到那欣格身旁,两人并肩站立的时候,突然从旁边射出了几支冷箭,站在那欣格身边的梁伯韬反应敏捷,一个潇洒的腾空跳转,那几支箭便被他抄在手心里,他举起手来,把那几支箭一扬,那些箭便扎到了的横梁上边,看得帐内参加婚宴的勋贵们目瞪口呆,这大周的送亲使,身手未免太好了些,连弓都不用便能把箭钉到木头里边去!
这时,周围一阵响动,就见几名暗卫已经压着几个穿着北狄服装的人走了进来,北狄汗王一见,脸上就变了颜色。
“请问汗王,这些人是谁,你可知道?”梁伯韬笑着问他。
“本王又怎会认识?”北狄汗王“嚯”的一声站了起来,指着那几个人说:“竟敢谋害我的三弟,来人,把他们押下去好好审问,看是谁派过来的!”
门外应声而进了几个武士,手里拿着弯刀,走到那几个放冷箭的人身边,低头就去抓那些人的手腕,电石火光之间,其中有几个暴立而起,拿着刀子便向那欣格砍了过去。瑞云见刀光闪闪,寒气逼人,明晃晃的刀影就在面前,来不及思索,自己横到了那欣格的前边,就听耳畔几声惊呼,
她觉得似乎有什么插进了自己的身体,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大帐里已是乱成一片,各位勋贵们看见出了人命,皆纷纷站了起来往安全的角落避散,润璃见瑞云倒下,就想从梁伯韬身边奔出去看她的伤势,却被梁伯韬拉住,长长的吹出一声口哨,就见大帐周围涌上一群青衣卫,和北狄汗王的卫兵交战在一起,这时就听嗖嗖的响声,外边又射进了一批羽箭,梁伯韬眼疾手快把润璃拉到身后躲了起来,就听大帐外已经是杀声震天。
“璃儿,你到这里别动。”梁伯韬把润璃藏在椅子后边,飞身跳了出去指挥着青衣卫和大周的军士开始和北狄的军队交战,当他看到北狄汗王一脸慌乱的躲在角落里时,一把将他提起,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