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大地剧烈的抖动,府墙整体坍塌,本就因烟火呛得难以呼吸的女兵们又吸入大把灰尘,更是干咳嗓痒不断。
失去墙体掩护,府内虚实直接暴露在叛军眼皮子底下,叛军叫嚷着杀进,挥舞横刀与女军兵士混战一团。刀锋轻易划开黄嫩嫩玉颈,枪头轻易捅进软乎乎胸口,尽管女军拿出全部战力死战到底,可叛军太多了,没过多久二堂、三堂、书房、后院相继失守,沿路尽是女兵裸露出上半身的遗体,残存的十几个女兵在花园假山继续杀敌,用尽全力多拖了叛军一壶茶功夫。
最后一个守卫女兵被自下而上一枪刺进下体,登时痛彻心扉力气全失,被敌兵用挑的方式挑下假山,重重跌落花园石桌,将石桌砸成数段。女兵挣扎起身继续战斗,可伤到脖子,轻微一声嘎嘣,战死。
至此,守卫周蕊徽住处的三百女兵齐战死,疯了的叛军士卒是否对遗发泄身心怒火不得而知。
但戴均贵怒火中烧!
我戴均贵多不容易啊!我冒大险串联人马、做掉看守武库的士卒,我用骗的方式进城,我靠偷袭的方式发起进攻,我甚至不惜放火烧掉半个洛阳城……但却没有生擒或杀死周蕊徽,顶多在浴池里找到根周蕊徽毛发,我太特娘的倒大霉了!
“直你娘的!老娘们人呢?!”戴均贵气得破口大骂,“是哪个鸟人看得后门?这般不济事,居然遮拦不住!”
“骂有什么用!戴家哥哥,俺们可如何是好?!”
戴均贵反应迅速:“速撤!”
左右人等立即收拢士卒,后队改前队,正要从正门撤离,忽听砰砰砰砰几发石头飞来,当场十几人躲避不及被打碎,余下叛军士卒立马往后缩。
戴均贵定睛一瞧,来者是凉州总兵崔灵兰。
再一瞧,烟熏的不太明显,但隐约看出有喷子(三眼铳)和小炮,只是不知道有多少人。
戴均贵仔细回忆回忆,当日崔灵兰来到洛阳,身边也就两三百亲兵骑士,她收拢点也,估计可能五百上下。
然后他稳了:“弟兄们!来得人是崔灵兰那个老处女!她就两三百人!不要怕!咱们有一千多人!尔等都看到了,娘们兵没厮杀的本事!一人一刀劈翻!跟俺杀!!!”
说完,戴均贵一马当先。
大伙自然是跟着冲。
崔灵兰却是无所畏惧,三十杆喷子贴脸喷射,喷倒冲前面的,随即往地上一甩,亮出日月双刀带人肉搏。
真打起来,戴均贵才发现女兵战力怎么忽高忽低?这群女兵怎个都是硬手子!技战术强悍,完全打不过。
事实上之前战死的三百女兵死得很冤枉,第一没有完全披甲,披的多是内甲既软甲,也可以叫武装衣;其次,她们是遭突袭方,能把皇帝陛下安全送走已经是最大的努力了,肉搏战里难以配合,三根长枪一齐捅过来砸躲?
换个方面来说,周蕊徽本人疯了?每年拿军费养群庞大的废物?!
戴均贵轻敌,所以他的偷袭是以惨败告终。跟崔灵兰对了几招,走了几个回合,然后脖颈整齐切下,死!崔灵兰是双刀流,斩首同时另一手也不闲,斩断戴均贵拿刀的右臂。
戴均贵所谓一千多号弟兄,见了次血的屯所兵丁罢,仍是群菜鸟。崔灵兰的两百骑,老百战老兵,任由捏扁捏圆的吊打。戴均贵一死,做鸟兽散。
崔灵兰收复府衙,遍查其中不见女帝人影,心下难免慌张。再看全城的混乱,冲天的大火,强行镇定下来。
“收拢人手,组织救火,迅速恢复秩序。”一道道指令从崔灵兰口子传出,“先去青藏王府邸,沿路叛军杀之!”
崔灵兰其实还感到意外,乱是咋起来的?
同样的问题周蕊徽也想知道,不过周蕊徽不愿意去蒙、去猜、去想,人老脑子不够用。她在忠诚的女战士们前赴后继殊死奋战中脱身,来到新安与驻扎在此虞蓿五千女军汇合,直接命令虞蓿收拢部队,镇压平叛。
是谁干得自见分晓!
新安在渑池以东,去渑池必定要经过新安,自然而然母女遇到。对同样是出逃的女儿,虽然今天刚发生的不愉快,但周蕊徽还是选择信任,让她去渑池,把两万雪域骑兵调来支援。
渑池到洛阳距离说过,再磨蹭,爬,半个时辰都能爬到!
子时许,青藏骑兵已然进入战场,虞蓿业已杀进洛阳城,汇通城中仍在奋战之崔灵兰、伍芷兰等诸部将士,通报陛下与殿下都平安的消息。女军遂士气大振,再无顾忌全城捕杀叛军,洛阳百姓付出多少代价不得而知。
不过叛乱结束之后,洛阳作为河南道都会的地位一落千丈,都会迁移至河南、开封间的郑州,两座数朝〔帝都〕沦为难兄难弟。
…………
不用等到天明,叛乱就已经宣告结束。始末原由摆在周蕊徽面前,除了乌龙还是乌龙。
周蕊徽扶额,自己真是乱了,脑子乱了,竟然忘记下赦免诏书,而且还没有人来提醒,大伙都忘了。
只能说周丰荡事件的影响及后续的处置,太有震撼力了…………
周蕊徽不昏庸,赦免诏书是要立马下的,安定将士军心为当务之急,把叛乱控制在可以扑灭的范围之内。然在赦免问题上,理应写完盖个章的事情,周蕊徽又未能与周凝蓉达成共识。
依周蕊徽态度,赦免可以,但不能完全赦免。
首先,今夜跟着戴均贵造反,攻杀女军将士的,皆属十恶不赦之徒,不在本次赦免行列中。
其次,主动跟随周丰荡起兵的兵卒将领,也在不赦之内。
周凝蓉激烈反对!
“将士无错!错在陛下与太子离心,致使同袍互相攻杀,父子反目,兄弟相残,累民徙徒者众死壕穴!戴之叛,错亦在陛下,未谅卒伍,致使上下离心,大起猜妒,为求自保,不得不反!其行有罪,错非在彼!陛下不检,岂责众人焉?况且赦既皆赦,何来一二三四之说?陛下欲使缝隙为鸿沟耶?古语云:天之历数在耳恭,四海困穷,天禄永终!陛下当思!”
周凝蓉打的是花拳,但都打在周蕊徽心口,疼得一向骄傲自负的女帝脸气成猪肝色。
左右女将们惊吓的大气不敢出,后来回忆这场〔神仙打架〕,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当时呼吸都是罪过。
结果自不用多说,周蕊徽从谏如流,欣然接受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