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外,周丰荡家里搜出大量有关书籍、图画、信件以及部分用来追忆萨利赫的日常物什。
至于周丰荡秘密修建用来礼拜祷告的密室,也是藏不住了。
当这些东西装进箱子,一箱一箱抬到周蕊徽面前,周蕊徽有种哀默大于心死、期盼自己建立的周元王朝赶紧被推翻,早日玩儿完!
“设使沐儿若在,吾何至于厮?!”
侍奉在侧的贾似道感到惊讶,感到惊讶的又何止贾似道,周边能听到话音的全都惊讶。因为女帝评价太高了,不像是能从她嘴里说出来评价周丰沐的话,更应该安在周丰荡身上才对。
合着周丰沐要活着立周丰沐为太子?那不成啊!周丰沐那个肥头大耳的屁股坐在文官一边,他要上台我们武人只能护着周丰荡来一场清君侧了!
用火炮一个个轰上天!
所以只有失去才明好呀…………
“陛下,这些物什…………”
“碎成粉!”女帝不多哔哔。
金口玉言,无人忤逆君命。虽然没有粉碎机,但迅速搬来上百口铡刀,女帝亲眼看着把《古兰经》、《一千零一夜》等等书籍绘画铡成条剁成粉状,也算和原时空禁基督教的统治者异曲同工了。
不过周蕊徽犯了个共同的错误,也许是当时正在气头上没有人提醒更没有人敢提醒,有关大食的医书、天文书、工程书等许许多多实用医疗、科学的书籍也被毁掉。而因蒙古入侵征服和周丰荡的信教与加以庇护,可以说整个波斯到大食,中东地区几百年的文明发展,孕育出的最精华的果实都随着传教士东来而尽数带到东方。
但因周蕊徽的一声令下,别族文明的璀璨精华大元朝廷、华夏文明是一点都没有吸收,尽化空中尘埃。
这一行径,和项羽、董卓等暴徒又有何区别?
和那些留辫子的又有何区别?
一次完整接纳大食文明遗产的机会就此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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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师发生天大的事情,太子府邸直接被女军给抄了!
爆炸性的消息没两日就传到正在开封视察黄河的周丰荡耳朵里,周丰荡人懵个大懵。
“为什么?!!”
这几乎是开封城里所有太子党羽的共同疑问。
对啊,为什么呢?
报信的也不清楚,他只是严忠济的家人,来传个话而已。
“我家老爷请殿下早做打算,无论做什么决定,我家老爷都将倾尽全力支持殿下!”
苗靳之猜测道:“莫非有人干了些下贱勾当?!”
其实这话连苗靳之自己也不信。
因为这绕不开一个死结——周蕊徽只剩周丰荡一个儿子了!
不传给自家儿子传给外人?
难道你们老周家也兄终弟及?可周蕊徽本人不是最小的吗?莫非是妹终兄及?诚会玩!
周丰荡到底摸爬滚打过,有些政治嗅觉,忙问起最近朝堂上发生的事情。最近发生的事情还有什么?无非是郑海状告泉州官府侵占屯所兵户田地,然后引出清真寺的事情。
当提及清真寺,周丰荡脸色终于变了:“关于胡教,母亲有提过什么?说过什么话吗?”
“小人不知。”
“那……孤府中留有一些书籍,可知是怎么样了?”
“这个小人到是知道,被陛下焚毁了,全都烧成灰,一个字都没有留下…………”
周丰荡脸色灰白的数退步坐下。
屋中众人自是查觉到周丰荡的异样:“殿下,莫非殿下知道其中情由?”
周丰荡无声的拿出一本小巧的随身携带的《古兰经》册子。
“孤信教。”
说罢,长叹曰:“母亲要对大食教动手了!”
“潜藏多少年,终究不免暴露…………”
郭守敬大声抒发着自己糊涂的疑问:“难道只因殿下信奉胡教,为这一小事便要动殿下的太子之位吗?!只怕实情并非如此!”
苗靳之撇撇嘴,提醒道:“陛下当年灭佛之时,汝还在草原上啃生羊肉呢,汝无知在所难免!”
说罢,抢先一步抱拳道:“殿下,事已至此,以陛下的手段殿下休想囫囵避过去,只怕幽禁都算是轻的……无论殿下做何选择,臣苗靳之愿永远追随殿下,生死不弃!”
周丰荡淡淡言道:“准备启程,回京请罪。”
“殿下不可!!!”郭守敬又跳了出来:“殿下回京,无异于坐以待毙!”
“殿下雄才大略,武可定疆场、文能开盛世,何不放手一搏,效唐太宗皇帝,开创贞观盛世呢?”
“汝是叫孤兴兵,以子伐母?”周丰荡全身上下打着冷战:“孤绝不做这等畜牲之事!而且孤更没有胆量敢向母亲兴兵,在战场上打败母亲。”
“殿下何故妄自菲薄?”郭守敬开启了文官通用的循循善诱。
“殿下西扫河西诸戎,北定草原万部鞑靼,用兵如神,有唐太宗之风,兼有苗樊诸将军,此皆殿下之秦琼、尉迟、程知节也!”
“况且殿下武威广布军中,民间亦有威望;反观陛下,因颜氏之事而失军心,因陈许之事而失民心,又迁民实边,又因屡开杀伐,惹得多少妻离子散,又有多少家破人亡!天下早已怨声载道!”
“殿下兴兵,天下万民将为殿下之羽翼,国朝三大营数十万精兵将为殿下所用,殿下以国朝数十万精锐对阵陛下十万女子,兵马数倍之,安有不胜之理?”
太子殿下,这里水很浅,你把握的住。
周丰荡心底产生种厌恶,缰绳好赖松一松,就特么这么跳!
见周丰荡不表态,郭守敬咬咬牙。
为了给老师报仇!
为了推翻周蕊徽邪恶统治!
为了让周蕊徽遭到报应!
为了恢复属于文人士林的朗朗青天!
郭守敬一掀裙摆,当即跪地。
“臣郭守敬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好特么个家伙!
周丰荡不用说,更恶心了。在座的众人里武人鄙夷、文人羞愧,苗靳之更是在想周丰沐那个死鬼的眼光也是会看走眼的。
事情都已经摊开了,苗靳之也不瞒着周丰荡:“殿下,有件事情臣想说,还请殿下恕罪。”
“河南道附近有……一些殿下的旧部,有关陇之战的兵将,有河西之战同登祁连山的兵将,也有北伐漠南的兵将……总之这些同袍们要么是州指挥使,要么是县统制官,更有各屯所里千户、百户户长…………”
苗靳之抱拳说道:“河南道在册屯所兵卒有百万余户,只要殿下需要,假以时日,十抽一,百万大军举矣。”
年少相随的伙伴,面对他,周丰荡迟疑了。
当他环视四周时,众人皆跪,口乎陛下。
若非是姓周,怕是还需一件黄袍披在身。
此刻周丰荡明白,事情的发展已经不是自己能决定的了。
“众……卿,免礼!”
“谢陛下!”
天狩十二年,公元1267年冬,周丰荡快速集结洛阳、开封附近十万屯所兵,兴兵夺位…………